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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初定親早立家業 觀世態誰家奉老

  • 瀛洲散記
  • 季亮
  • 6854字
  • 2020-03-01 21:36:00

上回說道程光趁著慧靜不在寺里,就與妹妹去縣城游玩,第二日,兩人卯時起來用了早飯,但因程菲梳妝打扮,拖到辰時方才上車出門。程菲駕車直上大橋,一路往北駛去。

小車上了堯山大橋,程光見到遠處偷窺峰似有游人晃動,便讓程菲過了堯山大橋后尋一出口,想去童子閣一游。童子閣就在那偷窺峰上,土人又稱紅孩兒祠,是那慧濟寺前寺,供奉的正是觀音大士座下的善財童子。據聞另有說善財童子是木吒的,此處卻未曾采納。兩人按著導航,到了山腰一處平地后,又前行幾步,就見到童子閣。童子閣雖說是閣,但與平常寺廟無異,不過少了龍女祠邊上金湯噱頭,較之那處少了許多香客,功德箱卻未見少放。兩人轉了一圈,無甚稀奇,復又上車,往縣城西邊駛去。那處有好些商場剛剛開業,賺的又是本地人銀錢,較普陀山下商鋪便宜頗多。

程菲也是興奮,新車提來,如今才第一次上跨海大橋,全程倒也不敢開快,過大花、小花倆島后,等到了中午,才開到安平商場,現如今人氣最旺地方。安平商場占地頗為寬闊,又且位置最佳,周邊又是民居客棧,對向則是新建的普陀交通客運站,人流如織,生意真是極好。這老板聽聞是省城普陀商會的,后邊拆建房屋,都是他們手筆,在普陀山下原先客運站地塊,也有一處安平商場,可謂日進斗金。是本地除唐、徐兩家外少有的大戶。

程光兩兄妹隨著人流,進了內里。商場高有十八層,八層以下均是商鋪、影院,八層以上則是客棧酒店,最頂層則是健身去處。聽程菲說起,她也曾去過頂層泳池,從那往東望去,依稀能見到普陀山一角。兩人尋了一處無須排隊的小吃店,用餐后,剛好有程菲念叨許久的新電影上映,就又上了樓上影城。

買票時,卻只剩下情侶座仍有空位,其余均已滿了。程光見三妹滿心期待,只能咬牙花了一筆冤枉錢,進去觀影。新電影是舶來品,講的是一老外與青梅竹馬女子相愛、離別、再遇時女子已為人妻,男子求之不得的老套故事,其說理大抵與“有花開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有幾分相似,但劇情實在無甚可觀,只因男女主俊美異常,程菲雙眼不曾離那男色半步,真是入迷。程光甚感無聊,就四處張望,發現前方位置,好些都是一對對男女,卿卿我我,看得甚是入迷。

在影廳硬耗一個時辰后,等電影落幕,程菲方才心滿意足出來,兩人又閑逛了幾處,給父親母親買了些衣物后,就又回家了。回時倒更順暢,一路不曾停留。

到了家,兩人將衣物交與父母,只說過年新衣,也算是份孝心。兩位大人都安心受了。母親嘴角倒更上揚了幾分。父親雖不大言語,晚上吃飯時,不似昨日再說敗風景言語,與程光兩人杯來盞去,甚是開懷。

等飯后,兩人倒被老二程羽埋怨,他如今仍在學堂,還需家中接濟,偶爾程光去學堂見他時,也會給些銀錢,帶些吃食。此時大哥小妹送了衣物,反倒顯得自己不孝。

程菲自然不去理會這個名義上二哥——兩人雖是雙胞胎,但性情迥異,理念也時有沖突。此時只說了“矯情”兩字,就回了房間,程光作為家中長子,自然需要寬慰二弟,說道:“兒女孝心,自古存乎一心,不以送禮而論。此時你未曾掙錢,只要有心,以后自有機會報答父母。”程羽只是口中抱怨,心中倒是自有一桿秤,他說些抱怨的話,也只求父母兄妹知曉其也有孝心罷了。

第二日,程光本想再去野嶺墩,與慧靜閑談,不承想被母親拉住,說要去未來弟妹家,幫著父親送些東西。前朝結婚,仍需行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迎親“六禮”,到了本朝,結婚早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朝廷也提了“戀愛自由”,這程序更是簡化,只需提親、定親、成親、省親四步即可,如今程羽因著“戀愛自由”,連提親也只是過場,直接定親。定親之禮,原先本朝早期,還較為煩瑣,一般“四洋紅”或“六洋紅”(綢緞衣料四至六件),金戒子兩只、金耳環一副;聘禮,小禮三萬六,中禮六萬四,大禮十萬零一;食品,個數“六十四”,即包頭64對、油包64只、麻餅64只等,尚有老酒2擔至8擔不等說法,到了近期,那些綢緞衣料、金戒子、金耳環都折算成了銀錢,食品只需挑幾刀豬肉、整雞整鵝即可。而程光今日就是這挑夫,他原以為二弟定婚,自己無須做事,不承想要做挑夫,只能他日再去山上了。

原先親家也曾講起,定親也與提親走個過場,無須挑來,直接成親即可,好省些繁文縟節,更省去許多麻煩,但父親未曾同意。父親一有按部就班,不敢開島上先例之意,二有怕老二過早成親,沉迷其中,反誤了前程之心。但為消解親家認為自家“待價而沽”,也許了等程羽畢業、考取科舉后即刻成婚。不過程羽與圓圓兩人,雖說不上情比金堅,但畢竟久經風浪,雙方父母也算得體,更是故舊,因此也不受這小小波折影響,依舊甜蜜。

因著親家說了定親簡單即可,父親也未多加張羅,不曾像島上新人,一排車隊、一路鳴金打鼓開道,只是讓程菲開車載著三人前去。那親家就在集市,外婆家左近。一車到后,因路小難開,倒仍需走上一段。程光最是辛苦,肩上挑了兩個從前裝稻的籮筐,一路進去。對方早早得了消息,未曾阻攔就讓程光進了門,早早放下擔子。據聞,也有許多親人,為討些喜錢,硬攔著不讓挑擔的進去,等挑擔的疲乏了,新人就會再煙酒開道。為應對籮筐不能落地的習俗,有些新郎會將村中男子都喊了去,一個接著一個挑擔。程光以前也曾跟著村中新郎去過,沒輪著第二次,大門就開了。

二弟的岳丈岳母早早在家門口等候,也有幾個至親在。放了幾串鞭炮,又爆竹響了三聲后,方才迎進屋子。屋子中早早備了一桌飯菜和茶水,大家只管吃喝。父親倒也曉得正事,先將聘金遞出。原先這聘金因由媒人遞出,可惜兩人自由戀愛,不是相親而成,無甚媒人,只能由父親親手遞出。二弟岳丈與父親同歲,原先也曾在小學同窗幾載,十分交好,現如今又成了兒女親家,自也是十分高興,在桌上連連碰杯。程菲已上樓見嫂嫂去了,程光與眾人不熟,就只顧吃喝。吃飯間,倒把不甚關心的二弟事情,聽了個大概。此次定婚后,弟妹有了名分,等過完年,就舍了這邊工作,與程羽一并去省城,陪讀。二弟岳丈已在省城購了一處宅子,只是未曾裝修,此時父親拿出的近十萬聘金,他還會拿出同樣一份,合在一處一分不少交予新人。用于裝修,或是另有他用,都隨他們。

一桌人酒酣耳熱時候,圓圓和程菲方才咬耳下來,程光也是第一次見弟妹,圓臉長發,身材倒也不高,但也能用可愛精致四字形容,暗暗贊了句:好相貌。等弟妹坐下一并用餐時,桌上禮儀得體,對父親與他更是敬重,以小見大,程光又贊了句:好眼光。

下午,程菲又開車將嫁妝——幾床被子帶回家,其余人均各自散去了。臨出門前,岳丈拉著親家公,誠懇說道:“按著老輩做法,圓圓明日就應去你家,盡起孝道來。但我只有一女,不忍過早分離,望她在家多呆些時日,過年走親時再去見見親戚,可好?”

父親聽了,雖有幾分醉態,但也發自內心說道:“老陸,你僅有獨女,我亦有女,此中心情,也是知曉的。過年時再來,自然無甚問題,讓程羽陪圓圓住你家過年,也無甚問題。”

“可是真的?”那老陸聽到父親說讓程羽陪圓圓住在他家過年,立馬將父親剩下話語打斷,眼神更是清醒了十分。心中想著卻是:這老程原先可是老頑固,何時如此開明了?

“當然真的。我有二子,讓老二多陪著你們,盡些孝道也是應當。”父親一邊說,一邊看著親家,見親家又要插話,立馬繼續說道,“不過‘上門女婿’是不會做的,如果他們肯生,第二子姓盧,我是無甚意見。”

父親此時言語,雖然抓著程羽不讓做“上門女婿”,但卻讓了許多好處與親家公。此舉在島上可說絕無僅有,在普陀縣城,也是屈指可數。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兩人重重抱在一處,而后程羽岳丈沖著邊上愛女,大聲呵道:“今日就回老程家去,早些多生幾個外孫來。”惹得陸圓圓嬌羞跑回了樓上,還低聲罵了句:“重男輕女。”也不知是在罵自己父親,還是在罵邊上起哄親友,還是罵自己公公。

除夕夜,父親果然信守承諾,年夜飯后,就打發程羽和圓圓兩人到岳丈家住,程羽岳丈還打來電話,又是一番感謝。程光看著父親此舉,雖然不守常規,但也覺此舉甚佳,家庭團聚,豈可因生女而錯失。心中不由想到野嶺墩上的慧靜,不在紅塵中的慧靜,除夕夜是否依舊素齋冷茶,與菩薩共度。

大年初一、初二,照例是走親訪友日子,程光每日在親友間周旋,比對著二弟,成了未曾婚配的反面典型,程菲此時最喜跟著哥哥混吃混喝,她以前受到的火力,自然都被程光抵擋去了。不過有弟妹在,眾親戚還是要給新人留個好印象,不曾太多刁難程光。

走親訪友時光總是太快,一晃到了初六,明日程光就要上班,早早訂了車票要先走。本來程羽夫婦要一并回省城,收拾宅子,可弟妹那邊親戚實在太多,仍有幾個未曾拜訪,就又留下。期間,初四時候,程光得空,還去野嶺墩,慧靜卻是不在,也是憾事。想必在家中過年,抑或回普陀山寺廟幫忙?據聞如今普陀山上,高香已是縈繞數日不散,程光未曾見多少佛理教化,卻是見到財源滾滾,想來也因此時是太平盛世吧!

程光回了省城,只需將宿舍簡單清理,又去超市買了些平時用到吃食后,就算安頓齊全了。第二日早早就到了診所,枯坐了一早上,其間李護士來了一會就又回去準備午餐,中午李院長也坐了一會,就被李護士喊著回去吃飯。兩人是父女,只是李護士早早出嫁了。程光所在的社區衛生院平時門可羅雀,居民只有略微感冒咳嗽,懶得往大醫院跑,抑或大醫院位子有限,掛不上水時,方才來此,且衛生院實在偏僻,又只有程光和李家父女三人,醫療水平還很有限,更是不敢多來。程光這半吊子醫生,也經常要開些處方,李院長他本是赤腳醫生,更是未經正規醫術學習,比程光還有不如。

等到下午,終于來了一人,原是過年吃壞腸胃,腹瀉不止。程光照例開了些止瀉藥物,又掛了補液鹽水后,又枯坐著,看些醫學書籍。

大學畢業后,因著學校末流,不能再往上到研究院或大醫院學習,程光就獨自推介自己,在山東,學校周邊縣府,浪蕩著,已在三四家醫院、衛生院做事,其中艱辛困苦,實在難以言明,不過靠其勤學苦讀,倒也勉強考出《執業醫生資格證》,有了懸壺濟世資格。去年下半年方又應聘到此處,程光本以為在省城,總能一顯身手,不承想這衛生院如此潦倒,平日在門口流連貓狗都比看病多,程光就想著到大醫院去,提升水平好增加薪金,因此平日里手也不曾釋卷。

話說過了元宵,程羽兩人終于來了省城,程光得閑,也去幫忙。弟妹掌管錢財,不想在宅子里大加破費,只是新購了些桌椅床被,未曾裝修。程光就幫著兩人做些苦力,那些桌椅床被樣式卻是弟妹自行選的。宅子就在學堂左近,不禁外人,平日里弟妹也可到學堂旁聽,陪讀日子,倒也不嫌孤寂。

如此過了月余,程光也不去叨擾新婚宴爾,經常宿舍衛生院“兩點一線”跑動。說是“兩點一線”,其實宿舍就在衛生院后院,原先是病房,后來病人寥寥后,就改造成了宿舍,共有四間,與衛生院僅有四名編制相符。程光占了一間,李家父女占了兩家,還有一間卻是留與新人,聽衛生司說起,五六月份就可報道。此間事少,李院長也曾說及此人,大概要被衛生司扣下,用往別處。

程光程羽兩兄弟在省城太平無事,等植樹節時候,還出來相聚,不承想春分剛過幾日,家中母親就傳來消息,外婆走了。程光帶著程羽夫妻,各自請了假,趕忙回家奔喪。程光原先也聽母親說起外婆近段時日,常有感冒發燒,原以為已經春分,想是熬過寒冬,又可多活一年,不承想卻忽然走了,心中也是訝異:這段時日,春風熏人,天氣也非乍暖還寒,對老人很是友善,實在是舒服天氣啊,外婆怎會走呢?

等到了家,程光本以為三個舅舅早已安排妥帖外婆后事,不承想依舊是相互指責中,大舅想豎起長兄如父威信,在內里發號施令,但被另兩個舅舅、舅母否了,正在責罵。因為過年時候,三個舅舅在親友聚會時,終于達成外婆贍養協議,約定大舅住在左***日由他贍養,二舅、三舅每月出三千銀錢,外婆自身養老金也交予大舅。算來大舅一月可得一萬之數。餐后,征得外婆同意后,在親友見證下,二舅、三舅均是如數支付,還按著大舅要求,預先付了半年之數。現如今,方才兩月不到,外婆就病重過世,都紛紛質問大舅:“如何照顧的?”大舅自然說是生病之故,與己無關。姨娘本未曾加入戰局,聽得大舅說“與己無關”,也是氣憤。外婆生病時候,都是她與母親侍奉,大舅與舅母人都未見一個,連醫藥費均是兩姐妹出了,外婆此時走了,也有大舅與舅母照顧不周緣由,此時也是對著大舅一番責罵。

五個兄弟姐妹,在內里吵鬧,母親倒是在勸架,但人言輕微,無甚效果。程光等又在外處,覺得徒惹笑話。最終小外公出馬,鎮住了眾人,定了基調,只說:“先辦后事,其余事后再論!”

大家雖暫時放棄成見,但喪事費用,卻又爭執起來。二舅、三舅在小外公面前,高風亮節說道:“前些日給老大合計約有三萬六之數,老大再拿出些銀錢,就可把喪事辦了。收來禮金,再行平分。”

大舅卻是不同意,說道:“母親看病住院,保健治療,費去很多銀錢,那三萬六之數,早已寥寥無幾。喪事費用,另行出錢。”

姨娘聽到大舅說起治療費用,就又氣不打一處來,說道:“母親近段時日治療,我與妹妹均有住院憑證,銀錢也均是我等付的,今日也請大哥先給我兩報銷了吧。”說完,將早已備好的票據拿出,大約也有數千之數。大舅所說自然是夸大其詞。

大舅面有難色,吃進去的銀錢,哪有吐出來的道理,對著票據,只說:“隨便拿些票據就來糊弄?母親住院都是我陪侍的,少來胡攪蠻纏!”

姨娘對大舅心思,早有準備,也不再理睬他,只與二舅、三舅說道:“這些票據,有些是我付的,有些是妹妹付的,母親生病,也是我們兩人侍奉的,鄉里鄉親都可佐證,想賴是賴不掉的。你們三兄弟早些拿錢報銷,不然我也不怕他人笑話,要爭一爭這家產,如打官司,家中財產,少不得也有我姐妹一份。”

外婆去后,會有筆十萬之數的撫恤金,存折中也還有數萬之數,又且還有套宅子,按著鄉野規定,自然由家中兒子繼承,嫁出去的女兒沒份,但若官司打到縣衙,自然是人人平等,一律均分了。姨娘也是不爭饅頭爭口氣,方才說出如此言語。

二舅三舅聽后,均看向老大,吵著讓他早些拿錢出來報銷,說:“是人都會算賬,不然損失可不僅這幾千之數了。”最終,還是大舅敗下陣來,將姨娘與母親的錢財都現結了,但姨娘尤不甘心,既然撕破臉皮,又讓大舅出了照顧費,按著兩百銀錢一天算,兩姐妹都算半月之數,要了一筆銀錢。大舅又應下了。

經姨娘這么一鬧,大舅已將三萬六之數拿出,統統交予小外公代管。小外公見還有二萬多,又且還有禮金進賬,自覺能支撐喪事,就也不管這家兄妹,替嫂子張羅去了。大舅經此一鬧,也沒了氣勢,大舅母更是直接上了樓,做了閣中小姐,輕易不下來做事。程光在門外聽得里面吵鬧,只覺佛教昌盛之地,讀書明理之家,也有如此破事,實在有礙風化。若不是年少,真想進去給三位舅舅一人一個耳光。大舅再多扇幾個。

喪事既然交予小外公,自有人按著鄉野習俗,一步步流程下來,程光跟著眾人,按著執事吩咐,到點磕頭,到點點煙,也是一步步行來,毫無差池。程光見多了生老病死,對外婆去世,倒也不甚感覺,母親與姨娘此時卻是銘感五內,哭得昏天搶地,幾個舅舅倒也臉色如常。等停靈兩日后,按著歷書上選的吉日,送殯后,一段雞毛蒜皮終于完成了,至于外婆家產分配,幾個舅舅又是大吵小吵不斷,母親和姨娘也是不去理會了。

外婆事了后,三人又要回省城,臨行前晚,一家六人坐著吃飯,說些傷感的話,母親倒也堅定起來,畢竟外婆九十高齡,也算是喜喪。程羽卻是出人意料,說要出國學習。他學堂今年六月就可畢業,有名額可到國外繼續學習,就與弟妹商議后,一并出去。父親只是問了句:“可告與你岳父?”

弟妹替程羽答了:“已經與父親說及,他也首肯,還說一切旅費,均由他出。”

“那就隨你們吧。”父親點點頭,也就同意了,又問了句:“大約何時出發?”

程羽回道:“六月畢業后,七月上旬就走。”

程光雖覺突然,但對于程羽出國,也是贊成。他好學,又且成績出眾,有學堂推薦,親家資助,去外求學,歸后前途更佳。過后,大家又問了要去何處、要呆幾年等等。倒是程菲很是興奮,說起不列顛,有數種好物品,國內難以遇見,到時讓圓圓幫著帶回,還可做些代購生意。圓圓也應下了,還一起籌謀以來。

第二日一早,程光想著去會下慧靜,就讓程羽夫妻先走,但兩人知曉哥哥去處,不會久呆,就說下午一并回去便是,一早他們也可去丈人家看望。程光應下后,就去了野嶺墩,慧靜今日在了。說起過年時去處,卻是替山下人家做法事去了。兩人到了紛繁亭,匾額楹聯都已刻就掛上,小小竹亭立有三分書卷氣。程光贊嘆了句“好字”,又與慧靜閑聊起家中近況,慧靜倒也超脫,一邊說家中各人性情迥異本是常態,一邊又說家中離散也需放手,但一邊又告與程光要“父母在,不遠游”,程光聽了,倒也若有所思。兩人在不覺中,坐了大半個時辰,時光逝去極快,因下午要回省城,程光先就告辭下山了,又留了通訊方式,也便兩人時常交談。

程光下山到家,程羽未在,只說要在丈人家中飯,到時在車站等候。程光草草吃了,與父母分別后,到車站與程羽夫婦上了班車,直接回了省城。在省城汽車站分別后,程光就徑直回了衛生院。衛生院一如往常,依舊毫無人氣,李家父女只有李院長在,也跟往常一樣。程光打了招呼,自行整理后,也坐到椅上,心中卻一直環繞慧靜所說的“父母在,不遠游”六字。那夜程光思前想后,一夜未眠,第二日晨起,倒也有了決斷。到底決斷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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