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很少做夢，但也不是不夢。

遲果走后春三娘合衣躺在床上，昨夜周文璟走后她便調香去了，現在倒是有些困倦。

十三年前中州主城萬光城。

一間不大的院子里，收拾的整整齊齊，可見女主人的蕙質蘭心。

這是在哪里？

春三娘游魂一般，看著這里。

“郎君，今日還要去程家嗎？”

“嗯。”

“不可以不去嗎？”

“娘子，我們這種小門小戶修煉分外困難，既無人指引，又無家傳功法可習，基礎功法修煉了這么多年也才剛剛凝器，若有家傳功法，我定能上升一個大境界。”

“可是程家怎么會突然招募客卿呢？聽說程家還有一個小姐待字閨中……”

“哈哈。”男人大笑起來：“我都這么大年齡了，人家小姐怎么會瞧得上我。更何況，我還有如此賢淑的妻子。”

“就會哄人。”有女子嬌笑聲傳出。

是誰？是誰在說話？

春三娘看見兩人擁抱著，卻怎么也看不清他們的臉。

畫面一轉，院子里只剩女子一人，春三娘看不清女子的臉，只看到她輕撫著肚子。

“郎君什么時候回來？真想快快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砰——”

大門被蠻力踢開，三個人大搖大擺走進來。

“你們是什么人？”女子喝道。

“自然是殺你的人！”

女子大驚，往屋內跑去。

春三娘看著揪心，提醒女子琴在屋外的涼亭內，可女子聽不到。

女子用靈力堵住門，四下搜索著琴，尋琴未果，才想到琴在院內。可自己靈力不多了，修士未到化器，需用法寶調動體內的靈力，而不用法寶靈氣極少，不一會就會消散。

女子摸著肚子，害怕極了，此時門被撞開了。

“誒，大哥，你看這娘子還挺漂亮的，殺了怪可惜的呦。”

“老二，怎么，又心癢癢了。”

“大哥二哥，可不是嘛，小弟也覺得可惜，不如我們……嘿嘿嘿……”

“你們休想！”女子想從側邊繞出去拿琴。

“想要琴是吧？”言語間被稱為大哥的人示意老二：“老二，把琴給她。”

“好勒！”老二走進女子，將琴扔在女子面前，只是琴弦已被扯斷。

“哈哈哈哈哈哈哈……”三人獰笑著向女子走去，女子手撫肚子，暈死過去。

“嘖，真不經嚇，還是想碰一碰來著。”老二遺憾搖搖頭。

“滾。”

不知何時屋內走進一個男人，春三娘仔細辨認，似乎是暈死過去女子的丈夫。

“呦，這不是我們程府的姑爺么？”老二調侃。

“滾出去！”

“切，裝什么呢，不是你請我們來的嗎？”

老三扯了扯老二的袖子：“二哥。別說了。”

老大也緊接著說：“我們這就滾，您別忘了答應我們的事。”

說著老大老三扯著老二快步離開，聽說這程家新晉姑爺脾氣可不太好。

春三娘突然覺得一陣心痛，她似乎不想再看到接下來的事情，她想逃離，卻發現自己怎么也離不開這間屋子。

這是怎么回事？不要，不要，不要，我要離開，我已經不是當時的她了？她是誰？我怎么不是她？我是誰？

春三娘眼睜睜看著男人抱起了地上的女人，脫掉女人的衣服。

她吶喊著，她不知道為什么要吶喊，不可以，她還懷著孕呢……眼前逐漸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只剩下床上的血跡。

……

這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宅子，女子被安頓在一個偏遠的院子里。

那日醒來，女子知道自己已經被……甚至連孩子也沒保住……

腳步聲逐漸響起，女子抬頭，是目前伺候自己的侍女，又低下頭去，掩去自己眼里的失落。

春三娘心愈痛，愈想離開這個地方，可不知為何自己總是跟著這個女子，她想回去情書院，對，情書院。

“夫人，喝點湯吧。”

“我不想喝，你下去吧，我也不是什么夫人。”

一陣寂靜后，女子嘆氣：“我實在喝不下去。”

有男人聲音響起：“你剛小產，不喝點湯身體怎么會好。”

“郎君。”女子眼里亮起星光，隨即又散去：“我怎么還有臉叫你郎君呢。”

“怎么會呢，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男人安慰著。

“可是我已經……”

“沒事的。”

“我們的孩子……嗚嗚嗚……”

男人也似乎想起了孩子，身形一頓，“還會有的。”

春三娘看著耐心安慰的男人，只覺心中惡心，又不知是何原因。

第二日，男人從床上醒來，走出門外，叮囑侍女：“今天不許任何人靠近這里，也不準夫人出去。”

“是。”侍女回答。

男人掀袍離去，春三娘發覺自己竟然可以跟著男人。

男人先去了廚房，吩咐廚房做好了粥，才端著粥走到了另一院子。春三娘跟著男人，發現整個宅子張燈結彩，處處紅色，是有人要辦喜事嗎？

不一會，男人走到了一院子外，將裝粥的飯盒遞給門口侍衛：“這是小姐的早飯。”

“姑爺真是辛苦了，今日可是您二位大喜的日子，姑爺快快回去做些準備吧！”侍衛接過飯盒說。

“嗯，讓小姐好好吃飯，不然會餓的。”

“您放心吧。”

男人這才離去。

大喜？誰和誰？這家的小姐和男人么！

小院內，女人也已起身，侍女并不在，女人也不在意，隨意在院子里走動。

“哎，小紅，聽說你伺候的是咱么姑爺已經失貞的夫人啊？”

“可不是嘛！咱們姑爺也是念舊情的，畢竟身為女人也太慘了。”

“呵呵，我看呀也是咱們小姐大度，不過就是咱們程家多雙筷子而已。”

姑爺？程家？程家小姐？

女子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墜入冰窖。

她繞過談論的兩人出了院內，畢竟是修道之人，兩個常人并沒有發現女子離去。

春三娘一直跟著男人，直到男人穿好禮服，眼皮一跳，覺得有事發生。

女子從未來過程府，竟然找到了男人的屋子。

“你穿的什么衣服？”

“三娘，你，你怎么來了？”

春三娘當頭一棒！誰是三娘？

眼前一直看不清楚面容的女子突然清晰，赫然是自己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