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安更加好奇“女王沒有后宮嗎？”

那人道“以前是古將軍，這不是龍華擴張的厲害，古將軍去邊關了，女王可不得放點新人進去。”

“哦。”

隔著簾子，林宜男一一掃視眾人，面貌滿意的身高不行，身高可以的體態不行，就沒有處處滿意的男子嗎？直到看到李世安，她感覺心怦怦跳，樣貌滿意，身高滿意，就連氣質也帶著強烈的征服氣息，她感覺身上發熱，當然可能和迷人香快要發作了有些關系。

侍女上前讓其他人離開，留下李世安，林宜男讓侍女離開，掀開簾子走出來，端的是雍容華貴，風韻猶存，她柔聲問道“叫什么名字？”

“在下季來之。”

“不是西梁人吧。”

“家是烏追那邊的，逃難來的。”

林宜男已經知道趙悟被黃青鋒假扮的事，不疑有他，繼續問道“可愿留在這？”

李世安低下了頭“民男家中已有妻。”

“跟你一道來了？”

“是。”

“我可以將她接進來，共享榮華富貴。”

李世安低頭不語。林宜男身上發出甜膩旖旎的香氣，整個人面色坨紅，她眼光水潤，身若扶柳，貼到李世安身邊，輕輕牽起他的手慢慢走向臥榻“今夜，只有你我，不想其他。”

毒公子看著瓶中淡紫色的液體“多虧紫姬，我才能煉制出這等媚藥，也多虧了林宜男，我才能完善它。”旁邊的女子問道“公子，這是什么？”

“迷人香，也叫月男，它能讓每一個靠近喝下迷人香女性的男子魂不守舍，同樣，每個月至少一個男人。”

“豈不是和離情一樣？”

“不一樣，離情是懲罰，發作時完全失控，只想男人。迷人香是恩賜，欲望被無限擴大，但神志仍在，我很好奇，什么樣的貞潔烈女能控制這滔天的浴火呢？”毒公子呵呵大笑。

“公子好厲害。”

“不不不，學無止境，我相信還會有更多的功能等待我開發，凡人太過扭捏，不能正視自己的欲望，就該我幫他們無限釋放。”毒公子捏起旁邊女子的下巴，輕吻一下“就像你，就像你們！”

林宜男還未從極樂中回味過來，不似趙悟的技巧十足，不似古放的認真古板，他剛猛之余又柔情蜜意，就像就像那羽毛撓在腳心，癢癢的，總覺得欲壑難填，林宜男還想再來，轉頭，李世安已經睡去。

薛現遇到麻煩了，她見李世安被帶走，上前理論，被抓了起來，曇昭華見她靈魂不錯，讓紅娜設法洗腦，薛現被領到魂歸處，古青見新人來，上前問道“紅娜大人，這是新來的？”

“是，幫她實現欲望吧。”

“是。”

“你們放開我！”薛現使勁掙扎，古青上前“放開她。”

“是。”

薛現斜睨古青“你是誰？”

“魂歸處的圣女。”

“什么陰間名字，你到底是誰？”

“跟我來。”

見古青溫柔有禮，薛現也知見好就收的道理，跟她前往。來到一處透明枝干的樹前，上面稀疏的長著幾朵灰蒙蒙的花，花是透明，就是感覺讓人不舒服。薛現問“這是什么？”

“上面的每一朵花都是一個愿望，每個人都有一朵屬于自己的花，許下你的愿望，花開的時候，愿望達成。”

“真的嗎？”

古青指著樹上的一個花骨朵“那是我的花，一直沒開。我親眼見過很多人達成愿望之后，花開了。”

“沒有代價嗎？”

“只要虔誠的奉上自己的真心就行。”

“只要信仰？”

古青點頭“嗯。”

薛現還是覺得奇怪且詭異“那為什么帶我來？”

“樹是神圣的，不是每個人都有緣得見，世間多得是污濁之人，只有心靈澄澈之人，善心修行的人方能得見。”

薛現自問從小到大沒有做過壞事，就算想要奪回蒺藜門也暫時沒有使用殺傷性武器。

古青問“你有什么愿望？”

“我——一定要說出來嗎？”

“可以放在心里，但是只能許一個。閉上眼，虔誠的想著你心里的愿望，等想到后，把手放在樹上，借你的一滴血，便會生成一個花骨朵。”

古青說罷，繼續虔誠而圣潔的祈禱，許是被她感染，薛現閉上眼，她第一個念頭就是奪回蒺藜門，她剛要許愿，又想到奪取之后呢？她什么都會，什么又都會一點，父親未免家族旁落讓她從小扮做男孩，爺爺也是這樣，她不愿但無法拒絕。平心而論，羅列掌控下的蒺藜門比她初當門主的那兩年好得多，其實要是羅列不是用惡劣的手段奪得門主之位，她或許愿意讓賢呢。這樣想著，也沒有那么強烈的仇恨了。季來之的面容浮現在她的腦海里，她想知道李世安為誰而哭，是為她嗎？蜀州初見，助她逃脫羅列的包圍，密道之中她暗害季來之，讓自己脫身，即便如此，在她再次遇險的時候，季來之仍然愿意救她，是因為愛嗎？如今季來之身陷皇宮，自己也該投桃報李不是嗎？薛現緩緩伸出手，樹枝像有生命一般纏繞她的手指，透明的須須延伸到她體內，她感覺心口一疼，隨后樹枝松開，樹上多出一個花骨朵。她許下的愿望是相伴一生。

永安皇宮，萬芳看著葛連營送來的兩個女子，面色難看，葛連營大氣不敢喘，甕聲道“陛下說不能讓皇后娘娘知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萬芳讓人收拾了兩間房屋給她倆住，并派侍女伺候，沒有命令不準外人外出。

柳向暖抱著李瓊瑛不停逗她“寶寶真可愛，等爹爹回來，咱們親親他。”

海棠領著李琥珺走進來“娘娘，小殿下過來了。”

柳向暖把李瓊瑛交給素問抱起李琥珺親了親“咦，奶奶沒和你一起來嗎？”月影在旁道“殿下，小心點。”

“無妨，難道抱個孩子的力氣都沒有嗎？”

萬芳隨后走進來“誰說我沒來？這不是來了，讓我看看我的寶貝孫女。”她從素問手中接過李瓊瑛“真是個小可愛。剛睡？”

“是。”

“那趕緊好好睡，咱們可不能打擾。”

萬芳牽過柳向暖的手“暖兒，我看你氣色好了很多，來，咱們去外頭曬曬太陽，老是在屋里悶著，好人也給悶壞了。”月影要跟著前往，萬芳搖搖頭，柳向暖心里一咯噔，怕出了什么事。

御花園中，迎春花開，萬芳牽著柳向暖的手坐在一旁“暖兒，我是真的把你當我的女兒，今天和你說一些掏心窩子的話，可能不好聽。”

“母后但說無妨。”

“因你身體不好，外頭的事我基本都沒告訴你。你應當知道你妹妹嫁到燭影了。”

“嗯。”

“世安收復了燭影，皇室除了一個公主沒有活下來的。”

柳向暖心下悲戚，不知為何，她與柳夏雖是姐妹但感情比不得素問，兩人每年只在團圓宴上才能見過一回。

“我雖不是公主，可我父親曾為兵馬大元帥，掌控者龍華幾乎所有的精銳，父兄戰死后，我在皇宮的處境步履維艱。我為什么能坐到如今，固然有陛下的偏愛，也有自身因素。我有兩子一女傍身，又素有賢明，所以前朝雖有微言，卻不至于動搖我的地位。妃嬪得寵，我也能穩坐中宮。”

萬芳嘆了口氣“以色侍人，色衰愛弛。翻遍史書，以美色著稱的皆風評甚差，甚至于被扣上禍國妖妃的名號，事實上有幾個后宮女子能夠干政。娶妻娶賢，納妾納顏，對于正妻來說，一個賢字抵得過一切。四妃之首也是賢。”

柳向暖縮回手“母后想說什么？”

“我知道你不喜歡聽這些，我也不喜歡，沒有哪個正妻喜歡，可這是男人的天下，你得按照他們的喜好來，他們認為賢惠的女子才是好女人，那就得按照他們以為的賢惠的樣子來。龍華周邊只剩下西梁和月隱，暖兒，你覺得月隱比之高齊是否更厲害？”

柳向暖不語。

萬芳摸摸柳向暖的寰發“孩子，若真的有那一日，你該如何？山珍海味也有吃厭的時候。一旦天下一統，你異國公主的身份只是累贅。”

“母后希望我怎么做？”

“世安對你情誼深厚，但他一直后宮虛置，早惹得前朝怨聲載道，后宮不是簡單的女子爭寵，與前朝家族興敗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對外人來說，他們不會去埋怨皇帝怎么樣，只會說他的皇后怎么樣？皇后權力很大嗎？不見得，但每一個亡國之君身邊都有一個罪孽深重的紅顏禍水，沒有的怎么辦，捏造也要捏一個。暖兒，你先是皇后，才是妻子。先是國母，才是女人。就算從自身的角度來講，頻繁生育對女子的傷害也非常大，若你離開，你覺得多深的感情才能讓他為你后位空懸。沒了母親的愛護，深宮之內誰來幫他們遮風擋雨。”

柳向暖不經意想起施君義和施靈悠，是啊，北疆之人將施君義夸的天上地下絕無僅有，他也確實值得，可妻子死后，女兒只能搬到荒郊野外居住。她有些被說動了，只是，為什么會是這樣的結局，她以為她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她以為李世安和所有男人都不一樣，原來只是她以為，淚悄然落下。萬芳想起自身，她何嘗不是這樣期盼著的，可結果她和歷史上的賢后一樣，看著一個個新人進來，看著一個個庶子庶女出生。兩人抱在一起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