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甘皺了皺眉，季怡寧察言觀色的能力很強，看出辛甘其實也有懷疑，只是不愿面對現實，她過了半晌道“不會的，他對我很好。”

季怡寧笑了笑“對你好的人一旦對你不好，你該怎么辦？”

寒假回家，季怡寧看到通往頂樓的門被鎖起來了，疑惑問道“媽，樓上不給曬被子了？”

“唉，別問了，去樓下曬也是一樣的。”

“為什么？”

季母惱了“不讓你問你就別問，問那么多干嘛？”

季怡寧無所謂的聳聳肩，季怡望鉆進季怡寧的房間“姐，那么大新聞你沒看啊？”

“什么新聞？咱們這個小縣城能有什么大新聞？”

“八樓女的帶著一雙兒女跳樓自殺了，當時剛好是上學的時間段，據說好幾個小孩嚇得高燒不退，那片地方被圍起來好久，你沒看到銀行都搬家了嗎？”

“柯姐姐？”

季怡望搖頭“不知道叫啥，反正是八樓的，她家房子丟給中介了，至今沒賣出去。那男的據說從那以后沒回來過，聽說和他媽決裂了。我看就咱媽這樣，我就不配娶媳婦。”

季怡寧心中難過，鼻子酸酸的，好半天才道“有自知之明就行。”

季怡寧去了八樓，門上還掛著白花，她站在門前半晌，嘆了口氣，不知說什么好。

回到家，季母吃飯的時候主動提起這件事“那婆婆真不是個東西，媳婦剛生完孩子不給幫幫忙也就算了，天天大半夜站門口叫喚，惹的人睡不著覺，偏那家丈夫那段時間出差，結果她就想不開跳了。你說，多好過的日子，讓這惡婆婆攪和了。”

季怡寧問“婆婆去哪了？”

“還能去哪？回老家了唄，她兒子在給他老婆出殯的時候當眾宣布和他媽斷絕關系，人夫妻感情多好，要沒這個媽，日子過得不知道多好。小寧，你可千萬不能找個農村的，你說她兒子有出息嗎？當然有，一年幾十萬，還不是被逼死。女孩的父母就這一個女兒，據說聽到這個消息人當場暈過去了，她爸直接腦梗死。聽說現在是女婿在伺候，也算一點點安慰吧。女婿人再好有什么用，攤上這么個媽。”

季怡望在那里點頭“真不是個東西。”季怡寧好笑的看著季怡望，季母瞪了他一眼，季怡望趕緊道“我說八樓的惡婆婆。”

季母一推他的碗“吃你的飯。”

寒假回去，季怡寧看到辛甘主動邀請她聚一聚，看到悶悶不樂的辛甘，季怡寧問道“怎么了？分手了？”

辛甘點點頭，季怡寧笑了“好事啊，要不是酒量不行，多少點點酒。”

辛甘哇一下子哭出聲，抱著季怡寧不撒手，好不容易安靜下來道“你知道嗎？要不是我剛好撞見他們從賓館出來，我還不知道我綠帽子不知道要戴多久，他還騙我說他倆沒住過酒店，只是去看看，當我是傻子呢。”

“可不就是嘛，正常人在讓參賽名額的時候就及時止損了，誰像你。”

辛甘錘了季怡寧一下“你干嘛，連你也嘲笑我。余力那個渣男他過年的時候還說帶我去見家長，還說....還說希望在見家長之前和我那個一下，我說我生理期，誰知道——氣死我了。”

“我的錯，不該嘲笑你，咱就祝他不孕不育子孫滿堂，好吧。”

辛甘在季怡寧身上把眼淚蹭干“小寧，我突然對愛情失望了。”

“那咱就自立自強哈。”

辛甘抱怨“你不應該安慰我下一個更好嘛。”

生命樹上的靈魂在逐漸減少，季怡寧看著頂端的花朵問道“那朵花里有什么？”

“我的過去。”

“你也是生命樹的一部分？”

“生命樹是我的法器。”

“你需要解救嗎？”

紅娜沉默不語，季怡寧見她不說話，剛要觸碰那朵花，紅娜突然道“季怡寧，你活過來了。”

季怡寧警惕“什么意思？”

紅娜只道“大人說的不錯，你和我們不是一路人。”

“所以呢？”

“這樹上的每一個靈魂都是我和大人一起得到的，我早已萬劫不復，哪有什么一線生機。大人執著于復仇，我又何嘗不是。”

季怡寧看到情緒明顯不對的紅娜，略微后退，戒備道“所以呢？”

“我討厭拯救，憑什么所有人都能被拯救，憑什么這個骯臟的令人惡心的世界還在存在，憑什么男人出軌不被人唾棄，憑什么付出一切的女人被剝奪所有，憑什么？！”紅娜的面容變得扭曲，燃燒的痕跡爬滿她的面龐，季怡寧嚇得跌倒在地，紅娜似乎失去了理智，周邊燃起熊熊大火。

越瑤聞訊趕來，對鬼魅道“似乎是你們鬼修。”

鬼魅看著失控的紅娜道“別污蔑我們鬼修好嗎？她不過是個不入輪回的厲鬼罷了。”

打斗之中，生命樹被毀，那朵花飄落在地，落在季怡寧手邊，破碎的記憶閃現在季怡寧眼前，等她醒來，是在醫院，紅娜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兩個年輕但古怪的女孩，其中一個自稱越瑤的笑道“你昏迷在路上，我倆看見送你回來。”

季怡寧道“謝謝。”剛說完，辛甘沖進來撲到床邊，拉著季怡寧的手“你沒事吧，醫生怎么說？”

越瑤笑道“醫生說她只是低血糖，沒事。”

辛甘氣的拍了季怡寧一下“都這么瘦了，減什么肥，想瘦成一道閃電照亮這個世界嗎？”

季怡寧只是笑，越瑤兩人很快離開，辛甘拉著季怡寧的手“你看你看，你手指比我瘦那么，還減肥，再減都成骨頭架子了，到時候直接跑人家醫學院當標本算了。不行，以后我得監督你吃飯，一天三頓，少一口都不行。我知道一家好吃的，帶你去啊。”

“好。”

吃飯的時候遇到一個一閃而過的人，辛甘拉住季怡寧指著那人的背影說“那是不是豐源？”

季怡寧想了一下豐源是誰才問道“哪個？”

辛甘指著前頭道“最高最瘦的那個。”

“好像是這家飯點的廚師，他學的廚師啊。”

“是啊，你不知道嗎？他爸媽都是廚師，在咱們縣有點名氣，我爸媽年夜飯都訂那家店里的。”

季怡寧還真不知道，他鄉遇故知，總是親切些，等到上菜的時候，辛甘對服務員耳語幾句，不一會豐源走過來“真是你們，我聽說的時候還不信，你們在這上學？”

辛甘道“那可不，你在這家店當廚師？”

“還不算，跟著學點手藝。季怡寧見了老同學怎么不說話？”

辛甘道“害，我這不和你說話呢，小寧怕生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就知道念叨小寧。”

豐源無語“誰念叨了，這不是多年沒見嗎？季怡寧你不會不記得我了吧。”

“記得，你鼻涕很多。”

豐源扶額“別說了，往事不堪回首，既然你們在，今天這頓我請了。”

“別啊。”辛甘趕緊拒絕“我請客怎能被你搶先，你要請下次，小寧可是被餓成低血糖了，你不是廚師嗎？得空多推薦點好吃的。”

豐源看向季怡寧“真的？那你以后可得經常找我，來，加個好友。”

辛甘等半天不見豐源加她，疑惑道“我就這么被無視了？”

豐源一拍腦門“害，把你忘了，還以為加過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從那之后，隔三差五豐源就會約季怡寧出來，當然每次也會喊上辛甘，一次辛甘半開玩笑道“我咋覺得我今天這么亮呢？”

豐源半開玩笑道“那就去暗的地方待著。”

季怡寧咽下口中的東西，微微舉起手“那個，豐源，你是喜歡我嗎？”

“哈哈.....”豐源難為情的撓撓頭“行嗎？”

“我很難忘記你中學時的課桌......”

豐源的笑僵在臉上，但他很快調整表情“哈哈，開玩笑啦。咱們三個也算青梅竹馬，在他鄉難得遇見，是多么難得的緣分，真沒別的意思。辛甘，你可不能亂說，以后朋友都沒得做。”

辛甘趕緊道“是是，都怪我行了吧。”

結賬的時候，豐源要去結賬，季怡寧拉住他“我來，順序不能亂，下次才到你。”

辛甘同情的拍拍豐源的肩膀“我已經很努力了。”

豐源抿了一下嘴，無奈的笑了笑“謝謝。”

季怡寧回去后，發現她的異能已經全部消失，頗覺遺憾，聽聞網上存在一個異能者的組織，不知紅娜說的是否是真實的，若是真的，自己有沒有可能加入呢。

顏端陽站在天橋上看著橋下水流不止，只覺心中空虛異常，什么也填不滿，冷不丁身后出現一個人，他回頭看是一個紅衣女子，禮貌問道“有事嗎？”

紅娜倒是驚奇“你怎么不害怕？”

“你是壞人嗎？”

紅娜笑了笑，也趴在欄桿上“誰知道呢？你的心是空的，我的也是，最美的那朵花被我毀了，誰都不知道我的過去，我也是。”

顏端陽轉過身靠在欄桿上“不知為何，突然很有傾訴欲，你是誰都好，能聽我講一段襄王有夢，神女無心的故事嗎？”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可又言烈女怕纏男，你都沒試過，就這樣放棄了。”

“她總是懵懂又冷淡，有時候好不容易看到一點點火苗，還沒來及開心就又散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紅娜似乎想到好笑的事“有些人就像小貓咪，養不熟的，但是真的特別好玩。但是呢，她比小貓咪重情，又比小貓咪三觀正的多，可不是有吃的就跟人走。你得先引誘她，然后捕捉她，她是一個很感性的人，只要你打動了她，她就屬于你了，和愛情這種荷爾蒙沖動沒關系。我觀察她很久了，可惜，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顏端陽對眼前的女子有諸多猜測，他在網上看到過異能者的傳說，不清楚眼前的是不是，只是一身紅衣的她著實詭異，但顏端陽不覺得害怕，他天然覺得眼前的女人不會傷害他，而且總覺得兩人說的是同一個人。

顏端陽轉向女子“死纏爛打便夠了嗎？”

“她不討厭你不是嗎？她對世界是疏離的，你能走進她的世界就等于她的世界只有你。”紅娜笑了笑“不過提醒你哦，她不會原諒背叛之人的，而你因她得到的一切也會在背叛之后失去。”

顏端陽認真的點點頭，最后在紅娜起身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問道“她在哪？你是誰？”

“緣分到了自然會見，至于我，一個.....看不到未來的人。”

紅娜看著漆黑的未來，殘忍的笑了笑，在最后時刻，還是想瘋狂一把呢，聽說卡麗的欲念之魔得了凡身，不如去找他玩玩，若能和茅山的老道士過幾招想必也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