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2—PM1:51。

羅哲從未想到會有這樣一天，自己會像個無業(yè)游民一樣在工作日的時候坐在馬路邊的長椅上思考人生。

實際上，不僅如此，他甚至曬著太陽手中拿了一瓶伏特加。

酒精也有一定的麻醉作用，能一定程度上緩解靈視，但前提是一直喝個不停。

他的味道聞起來像個釀酒廠，但大腦十分清醒，血疫詛咒在平常時候并沒有強化肌肉組織強度的作用，但把身體機能搞得像個怪物一般，幻覺爆發(fā)的時候就算是幾斤的生命之水也只是微醺狀態(tài)，能夠勉強壓制住靈視。

確實如同鬼佬女人所說的一樣，每次用作弊般的手段阻斷靈視，那么下一次爆發(fā)的就會更為狂猛。

僅僅只是幾天的工夫，羅哲在幻覺出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不是十幾片安定或者鎮(zhèn)靜劑就能對付得了的了，還需要大量的酒精來輔助鎮(zhèn)定。

靈視的體驗不怎么棒，沾黏腦漿的水滴蠕動聲滑過中樞神經(jīng)，伴著強烈的惡心感仿佛有嚙齒動物腐爛的尸體在胃內(nèi)臌脹起來，暴走的意識身體根本跟不上，耳蝸平衡失調(diào)帶來天旋地轉的眩暈感。

雖然帶來的還有很多神奇至極的體驗，但一旦打斷靈視狀態(tài)，清醒后就再也回想不起任何細節(jié)，只能深刻的記住負面的痛苦。

羅哲仍然呆在洛城，等喬雅給他搞來精一類藥物，例如氟烷之類的吸入性麻醉藥，自己不可能帶喬雅離開，并不是什么關系要好的類型，至少他這樣認為。再說喬雅只能在洛城搞到這些藥，要是貿(mào)然離開洛城的話，自己很可能在某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地方淪喪為怪物。

意志力，也就是精神的生命。按照理論來說如果擁有無限強大的意志力，那么就能抵御無節(jié)制暴漲的靈視，無論是何種意象，都能夠直接進化成神，被他們稱作Keter，意為冠冕，至高無上的存在。

但只是理論上存在的東西，就像人類科研討論宇宙本源的理論，僅僅只是學術假設。

人類是極其脆弱的，很大一部分人光是活著就很難了，怎么敢奢望無限？

羅哲沒有冒這個風險的打算，僅僅是學術假設罷了，自己必須在還能夠抵制靈視的時候找到根治的方法，否則屆時到了吸入性麻醉藥都無法阻斷，病入膏肓的時候，就徹底完了。

一個在攝影界有一定地位的攝影師路過羅哲所坐的長椅。

由于羅哲亂糟糟的齊肩發(fā)以及隨便買來的灰色大衣，加上工作日的時候在街邊飲酒，不得不讓人聯(lián)想到是一個流浪者。

盡管羅哲旁邊的背包內(nèi)有著一百七十萬的現(xiàn)金，吉他盒工具箱內(nèi)還有一柄手槍和一柄雙管獵槍。

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羅哲手中捧著一本叔本華所寫的《作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

是的，羅哲并沒有閑著，如果在不用靈視的情況下自己就思索出宇宙的全貌，抵達“真理”，那么也是在某種意義上徹底根治血疫詛咒了。

老實說，這一幕，流浪者對世界的哲學思考，簡直要了這個攝影師的命，這正就是他所要捕捉的，人文藝術的精髓。

喀嚓一聲。

刻意的拍攝會失去靈魂，所以這位攝影師選擇了偷拍。

一番鉆研角度，拍攝好幾次后，終于有了完美的成果。

攝影師看著儲存卡里的內(nèi)容，實在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主要原因還是這個流浪者的身材像是高級時裝模特一樣，真是太棒了。

“我為你照了張相，希望你不要介意。”

攝影師相當自豪的把相片拿給羅哲看。

羅哲：“……”

是的，平常時候羅哲可能不會介意，但問題是，現(xiàn)在自己是個通緝犯。

攝影師被羅哲揍了一拳后，委屈的刪掉了儲存卡內(nèi)的照片。

……

PM2:42。

羅哲并沒有去酒館的體驗，按照現(xiàn)在的說法應該是叫清吧。

自己需要搞點烈酒來阻斷靈視。

本只是準備買幾瓶酒就走人，因為超市里并沒有賣，但這種休閑的環(huán)境讓羅哲比較放松，北歐原木風的裝潢風格也比較滿意，索性拿過遙控器看起了電視，不停喝著酒。

由于羅哲一直看的都是新聞讓旁邊幾個人有些受不了。

“你好，能換個頻道嗎？”

一個略顯魁梧的男人詢問著。

羅哲慢悠悠側過頭來，面無表情的說：“不。”

魁梧男人：“……”

喬雅的電話打過來。

“精一類的藥物搞到了么？”

羅哲向來不說廢話。

幾個人默默遠離了羅哲，是的，貌似是一個販賣違禁物的危險角色。

“那還需要一段時間，有人在找我打聽你的事情，不是警方的，有可能是和薩曼莎一伙的神秘組織，我猜想。”

喬雅有些擔憂，在知道薩曼莎被羅哲解決掉后，那么來的一定是更厲害的人物。

“什么樣的人？有什么特征？”

羅哲不認為喬雅會說任何關于自己的事。

“頭發(fā)是銀色的，眼睛很藍，像是藍色蝴蝶的那種藍，個子很高的女人。”

羅哲：“……”

“好，我知道了。”

他直接掛了電話，自己不能離開洛城，即使神秘組織在捕殺自己。

據(jù)薩曼莎的說法，自己死掉后之所以會化成怪物，而不是徹底死亡，是因為在染上血疫詛咒的時候，現(xiàn)世的自身和意象的怪物已經(jīng)是一體的了，這種情況下死亡的話，就會直接顯現(xiàn)獸化狀態(tài)，但因并未徹底陷入狂亂，依舊能夠恢復人類狀態(tài)。

只是暫時性的，找不到治療方法，總有一天會徹底的狂化。

自己只有迎戰(zhàn)，不能只靠獸化后的狀態(tài)，萬一獸化后的自己也被解決掉了，一切都將結束，盡管前兩次都毫無壓力的起死回生。

他馬上打電話給賣給自己柯爾特的家伙，也是通過富豪朋友這層關系，才接觸到這些人。

由于羅哲換了卡號，是陌生號碼，對方并未選擇接聽。

只有親自上門了么？

羅哲把遙控器拿給魁梧男人。

“謝謝。”

魁梧男人唯唯諾諾說著。

羅哲正要離開酒館，但有些猶豫不決，沒有想到好的解決方法。

“如果你要殺一個生命力很頑強的東西，用槍都射不死的那種，你會怎么辦？”

羅哲兀的駐足，向魁梧男人問道。

“抱歉……什么怎么辦？”

魁梧男人背脊有些發(fā)涼，自己去健身房練這身肌肉是為了美觀，不是用來逞兇斗狠的好嗎？

“殺掉它，我指的是。”

“像……像喪尸一類的東西嗎？”

“隨便你怎么說，反正生命力很頑強。”

“呃……噴火器吧，我可能會用噴火器。”

“這樣么……”

羅哲帶上背包和工具箱離開了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