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手術很成功哦。”
“嗯？”
剛清醒過來的羅夏眨了眨干澀的眼睛，老庫林已經出去駕車了，夜里重新奔馳在路上的顛簸感，表示現在已經是自己到這個時空的第二天了。
隨后羅夏低下頭，看到了自己被一蓬棕色護心毛遮得嚴嚴實實的胸口，再將目光上移，看到了一根黃澄澄的毛胳膊。
這獅毛也長得太快了吧？
“不喜歡么？”
“還……好。”
“那就刮掉吧，史芬斯化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它們不會再生長。”
一把鋒利的小彎刀遞了過來，此外還有一面銀色的圓鏡。
這時候羅夏才驚喜地發現，自己接過小刀的動作嫻熟無比，已經不會再被身體不停指揮所困擾了。
“謝謝主人。”
此時鏡中的臉有些陌生，原本清瘦的少年，由于一圈的絡腮胡的包覆，顯得成熟了不少，這種變化不僅僅存在于臉上，連著自己的眼神好像也變得更加深邃了一點？
我的感知水平上升了？
不一樣的新感覺，除了鏡中的臉，更多體現在了對于魔法力的感知上，羅夏對于自己體內的魔法力，有了一種更深刻與細膩的體會，但目前只能召喚荊藤的扈從法師，還不能理解這其中的涵義。
“呼——”
手起刀落，很快一縷縷的獅毛就從羅夏的身上落下來，露出飽滿而富有彈性的皮膚。
這時候的羅夏又有了新的發現，在被植入了咒術師之心之后，不僅對于魔法力的感知力大大增強，同時身體已經很自然地變強了，現在的自己身上肌肉線條勻稱而修長，隱約能看到鼓起的輪廓。
昨天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還是個不折不扣的清瘦小伙。
鏡子里充滿活力的新身體，羅夏很滿意，隨后他轉過了身。
“這是什么鬼啊！”
羅夏的嘶吼聲差點掀開了車廂的頂棚，鏡子里在他的后肩上，竟然活蹦亂跳著一對毛乎乎的小啾啾！
“小心點，它們還在育成期！”
！！！
羅夏想起來了自己昏迷過去前的事情，尤彌爾用一柄斧頭劈開了自己的肩骨！
就是為了弄這玩意兒？
“主人，這是……”
“你應該感到榮幸，羅夏，”女亡靈法師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作為首位擁有‘史芬斯之翼’的培育體，未來你將擁有驚人的成就。”
“額，”被尤彌爾的氣勢所震懾，羅夏下意識地低頭彎腰，“贊美您，偉大的主人……”
“如果你還擁有未來的話。”
亡靈法師的話鋒一轉，湊到了羅夏的跟前，硬生生將他的下巴托起。
“現在，先說說半位面的事。”
糟糕，這女人來收利息了！
羅夏眼睛轱轆轱轆直轉，可尤彌爾并沒有給他思考措辭的機會，捏住他下巴的那只手，釋放出了如絲般細膩的魔法力。
“咳！”
羅夏昏昏沉沉地晃了晃腦袋，隨后喉頭便不由自主地發出了聲音。
“黑暗、狂風、大量焚燒過后的殘跡，還有濃郁的暗系魔法力，這是最初步的感受，然后我就遭遇到了刺殺。”
女亡靈法師的死魚眼微微閃動，她舔了舔自己鮮紅的嘴唇，暗啞低沉的煙嗓開了腔：“你是怎么過去的？”
“是它。”
一團如火花般閃耀的物質從羅夏的胸口浮現出來。
光華雖然不摧殘，但閃爍之間未曾有一點變弱的跡象，顯然它的形態是極其穩定的，但尤彌爾好像沒有在這團火花物質的周圍，感受到任何魔法力的波動？
有趣，這種形態的物質，已經超乎了自己的認知。
法師的手迫不及待地抓了過去！
然而她修長的手指，竟然直接從火花中穿了過去？
就好像，這里并沒有有任何物質存在。
天賦異能么？或者是魂系？
一手掏了個空的尤彌爾沒有絲毫沮喪，她站直了身子，隨后打了個響指。
“嗬——”
猛吸一口氣的羅夏仿佛剛從夢魘中擺脫，第一眼就看到了亡靈女法師似笑非笑的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冒失的小家伙，很高興你能通過探刺證明自己的忠誠。”
這下羅夏還能不能明白她的意思？剛才如夢囈般的話語，自己可不是沒有聽到，只是控制不了說話而已。
偷看了自己的記憶不說，現在又對自己弄測謊，亡靈法師驗人的本領果然是是一套一套的，想到這里，他身上剛立起的雞皮疙瘩抖得更歡了。
“但是，太弱了，我的扈從法師，你的實力太弱了。”
這句意味深長的感嘆，冷不丁嚇得羅夏的舔狗姿態突然發動。
“主人，我還年輕啊，您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干！”
一個充滿暗系魔法力的無主之地它不香么？
不對，這是要卸磨殺驢了！
豁了出去的羅夏已經沒有回頭路，他哭喪著臉抱住了尤彌爾的大腿。
“不要拋棄我啊，主人！我真的會有用的！”
原本只打算做幾期活尸與惡毒藤蔓培育研究課題的實驗體，居然顯露出了不凡的資質與很高的投資價值，并且自己還真下了血本，其實已經讓冷酷而現實的亡靈法師心態發生了轉變。
她和煦地撫摸了一下羅夏的狗頭。
“如果把你轉化成死者，陰影中的刺客并不棘手。”
“額。”
羅夏的手僵住了，媽個雞，又要自己死？
“不過現在，我的確舍不得。”
大姐，你說話可以不要大喘氣么一？驚一乍之間，羅夏有些癱軟地蹲在了地上。
“主人，請盡情地教導我吧，我一定努力學習，不怕痛，不怕苦！！”
在死亡面前，這些又算的了什么？
“半位面很重要，但目前我有脫不開身的使命，跟著我只會成為累贅。”
尤彌爾用手掀開了車廂的布簾，窗外皎潔的巨大月亮照耀下，路邊的麥田也染上了一層淺淺的銀光，在車子的前方，能清楚的看到兩條分岔。
“接下來，我會帶你去見你的導師，一位對抗刺客的專家。”
鄉間小路上的馬車，在一個三岔口擺脫了泥濘的小道，轉到了一條又石子鋪就的大道上。
路邊指示牌的箭頭，在順著馬車遠去的方向上，寫著幾個大字——“威靈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