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緒風在得知莊韻決定去福利院教小朋友的時候，看著她，神色復雜，當年那個相依為命，流著鼻涕泡泡的小姑娘，似乎已經不再是那個需要肩膀的小姑娘了。

一時之間都想不起，曾經的她到底是什么模樣了，那個離開福利院后哭了一夜，那個在福利院拆遷的時候又哭了一宿的小姑娘真的長大了。

本來還想勸說，你已經是遲家小小姐了，沒有必要去吃那份苦，可看著她那堅毅的眼神，最后還是贊同了她的做法。

雖說贊同了她那么做，但該擔心的還是要擔心，今天正好是她工作的第一天，現在應該下班了，打個電話安慰一下。

“喂，小景，今天感覺怎么樣？沒有人欺負你吧？”

“哥，怎么可能有人欺負我，今天還是第一天，院長體恤我，就讓我先休息一天，準備一下，明天正式開課。”

莊韻心里想著那群小蘿卜頭，思考著明天準備教什么最合適。

“那里的條件怎么樣？”

“比起我們當年的條件要好多了。”

“那你的小朋友呢？”

“都挺乖的，但福利院的孩子大都是被上帝咬過一口的蘋果……”

“對呀，”余緒風似乎想起，曾經他們的院長媽媽對他們一群人說的話，“上帝喜歡他們的芬芳，對他們有所偏愛。”

“嗯嗯。”

電話突然安靜下來，只剩呼吸聲。

“別想了，院長媽媽希望我們過得更好。”

余緒風沙啞的聲音傳來：“嗯嗯，小景，你的選擇是對的。”

“那是，你也不看是誰的妹妹。”

“是是。”

……

余緒風的電話剛掛沒多久，遲父遲母的電話就到了，一陣噓寒問暖，莊韻耐心回答。

等聊完天后，夜就深了。

楚吟的信息不早不晚，卡著莊韻睡覺的點發了過來。

【遲大小姐，第一天工作怎么樣了？要不要我過來幫幫你，放心，你喊我過來，我也不會過來的?(?'o'?)，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

為了早點熟悉工作，莊韻六點鐘就起來了，和院長媽媽一起照顧這些孩子。

也方便上一輪的幼教老師來交接工作。

留在福利院的孩子被院長媽媽分為三個班——大班、中班和小班。

院長媽媽擔心莊韻這才開始，會有些不適應，于是就讓她去教導最聽話的大班。

莊韻認真聽著原先的大班老師對她說的每個孩子的特點、名字和性格。

原先的老師講的用心，莊韻也漸漸把名字和人對應起來。

不一會兒，第一節早課就到了。

“小妮。”

“到！”

“小榮。”

“到！”

“小飛。”

“到！”

“小燕。”

“到！”

“小梓。”

“到！”

……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新老師——小魚老師，就是海里游來游去的小魚。”

“小魚老師好。”

“你們可真懂禮貌。小魚老師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吧，作為小魚老師的禮物。好嗎？”

“好！”

“我相信也許在你們小班的時候，老師就應該說過，你們是被上帝偏愛的蘋果。我今天給大家講金蘋果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英雄要和女神結婚了，但他們沒有邀請壞女巫，壞女巫就此生氣，自己來到了婚禮現場……”

小妮舉起自己的小小手。

“嗯？小妮，你要說什么嗎？”

“它和《睡美人》好像啊！”

“嗯嗯，小妮真聰明，但它和《睡美人》有點不一樣哦，我們接著聽下去好不好？”

“好。”

“壞女巫送來了一只金蘋果，上面寫著‘送給最美的女神’，結果，來參加婚禮的三個朋友爭吵了起來，她們都認為她們才是最美的女神……”莊韻看著臺下認真聽故事的小蘿卜頭，笑容擴大，“你們猜猜他們會發生什么？”

小妮再一次舉起了手：“老師，我知道。”

“好的，那么是什么呢？”

“他們會吵起來。”

“很棒，還有沒有哪位小朋友知道呢？”

小梓也舉起手來。

“嗯，小梓，你來。”

“我猜她們會找人評判。”

“你的想法也很不錯，請坐。還有嗎？”

“老師，我覺得她們會把蘋果分開，一人拿一點。”小榮在莊韻的示意下舉手回答問題。

有了三個人舉手后，課堂也炒熱了起來，小朋友們也積極的舉起了小手，沒有了剛開始的生疏感。

莊韻笑瞇瞇的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等著他們討論的差不多了，才開始收尾：“如果你們是其中一個女神，你們想得到金蘋果嗎？”

“想！”“不想……”“不知道。”……

“如果和你們爭的是我們大班的人呢？”

“送給他。”“不想送……”“分一半給他。”“榨成果汁一起喝。”……

莊韻點點頭：“你們都是誠實的好孩子。

我們都是一個班的朋友，和小班中班是一個院的朋友，友情是很重要的東西，不能因為一個金蘋果就讓它消失了，對不對？”

“對！”

“我們來玩個游戲可以嗎？”

“嗯嗯，我們玩什么游戲啊，老師？”

“嗯，春天來了，還有許多動物出來玩了，你們聽它們是誰？大家可以閉上眼睛，仔細體會哦，”莊韻打開播放器，放出音頻，“如果有不會的，也不要打擾同學哦。”

說完走到倒數第一桌，蹲下來，看著原來那個老師和她說的自閉癥兒童，用最溫柔地聲音說道：“小暖好，我是新來的小魚老師，我們一起來做游戲吧？”

被叫做小暖的女孩看向莊韻：“魚？”

看來還沒有盲目的排斥陌生人：“對，我是小魚老師，來玩游戲嗎？聽——是不是小鳥的聲音，噢！現在是小貓的聲音……”

小暖除了最開始聽到魚的時候，看了莊韻一眼，后來又伴著莊韻的碎碎念陷入自己的世界，仿佛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

莊韻見音頻快放完了，又走回講臺上：“你覺得這段音樂里都有誰出來了，它們在做什么？”

“有小貓，有小馬，有小老鼠……”

“大家一個一個來，小莎，你先來吧。”

“我知道有小貓。”

“你會它的叫聲嗎？”

“喵喵喵——”

“那它是怎么走路的，你看見過嗎？”

小莎走出位置，學起了小貓走路。

莊韻帶頭鼓掌：“你太像了，小莎同學不愧是觀察仔細，老師都要向你學習。接下來，小陽，你來說說你聽見了什么？”

“我聽見了小鳥的聲音。”

“那你知道小鳥是怎么叫的嗎？”

“嘰嘰喳喳——”

“真不錯，”莊韻看著眼前只有一條腿的小陽，繼續微笑：“那你知道它的翅膀是怎么動的嗎？”

“知道。”

……

一圈游戲下來，一節課也下課了。

“先休息十分鐘，我們就去吃中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