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溪，姐姐問你，你恨嗎？”

“姐姐，我不知道恨不恨，娘親說，是她們設計散布謠言，他們才來的，為了殺掉他，就算付出生命也是值得的。娘親她們想殺了他，可她們卻沒有做到。從小我就比你笨，我只知道玩，學東西也不認真，什么事情都要你做決定，可這一次，我想自己做決定。我想跟他們走，我要殺了他，不是因為恨，只是為了爹娘的遺愿。我也不知道爹娘為什么一定要報仇，但他們既然已經這樣選擇了，剩下的路，我想替她們去走。”

顧清歌望著眼前的女孩，失了神。這個女孩，終究也是在殘酷的現實面前長大了。過去那個滿臉笑容，拉著她追蝴蝶，下池塘捉魚，一挨罵就撒嬌認錯的姑娘，不會再有了。“好，姐姐聽你的，姐姐跟你一起，如果路上有機會，我們做到了，姐姐就帶你去四海為家。”

這個時候，顧清歌才明白，為什么村子里的人要與世隔絕，村子里的人都會武功，她跟月溪也是從小都被要求習武。村子里的人從小就對她特別看重。仿佛總有一天，她會做什么大事，也是這個時候，她才明白，自己的人生，從這個時刻才算是真正開始吧。

第二日一早，夏瑜就看見她們兩個在門前站著，兩個人都是一身白衣。見他過來，“皇上仁慈，我顧家姐妹本應該叩謝天恩，但因雙親以及諸位親人都是因你而亡，為使父母在天之靈能夠瞑目，我姐妹二人，不宜跪拜。”

“無妨，在外，我本就不是皇帝，這件事，我有過錯，回宮后，我會讓人來處理這里的事，以后也有個祭拜的地方。”

“此事不勞皇上操心，想必父母在天之靈，也不會愿意的。雙親也不會在乎這些，我和妹妹自會處理好。”

夏瑜頓了頓，也沒再說話。

顧清歌帶著顧云溪朝著墓碑走去，旁邊多了一些新墳，但都沒有名字。姐妹二人跪下行禮，隨后顧清歌便帶著顧月溪朝夏瑜走去。“我們跟你回宮，但我們一不是你的妃，二不是你的女婢，我只和妹妹過我們的日子。”話雖這樣說著，卻也不知道有沒有以后。

“這些都沒問題，我會安排好。”

“公子，該啟程了，這里到南邊的驛站也要一天時間。”王進牽著馬車過來了。

夏瑜跟顧氏姐妹二人進了馬車，王進在外面駕馬。這倒是個獨處的機會，可此時殺了他，她和妹妹都逃不掉，顧清歌自己倒無所謂，可她不想，唯一的妹妹也因此送命。

顧清歌跟顧月溪坐在一邊，她閉了閉眼，此去，不知是福是禍。但不管怎樣，她都一定要護住妹妹。

馬車一路顛簸，許是夏瑜怕她們不適應，讓王進駕的格外慢，到驛站時，也已經是深夜。

剛一下車，王進就拿出令牌，面前的人都立即下跪。只見夏瑜擺了擺手“此次只是微服出巡，所有人，不必多禮。”

顧清歌有一瞬間的恍惚，夜深了，看不清他的臉，卻也能感覺到，此時，他是何等的姿態。萬人之上的天子，竟與她有兩次的血海深仇。

顧清歌守著顧月溪睡下，這幾天，經歷了太多的事，可說到底，她不過才剛滿十八。接下來的路途，是更加不好下手，她也囑咐了月溪，不能輕舉妄動。她們現在是彼此的依靠。

關了窗，顧清歌也躺下了，既來之則安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