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自習，班主任就公布了所有人期末考試的成績級排名，并且宣布了文理分科的事情，教室里一下子炸開了鍋。

“還有幾天的時間，你們自己好好想想，想去理科的找班長報名”，說完剛好下課，干凈利落的走出了教室。

去死吧！班主任前腳剛走，秦然猛的把手里的卷子揉成一團扔在地上。

“怎么回事？這么生氣”，王曉雅狐疑的彎下腰撿起卷子一看，然后噗的笑出聲，那是物理卷子，上面赫然的寫著，20。

“然然，也不至于吧？”

“我來看看”，蕭蕭接過卷子，一雙手拿著卷子抖啊抖，肩膀也一聳一聳的，毫不留情的笑出聲，“哈哈哈，我說你怎么學的，怎么一點都不開竅？你是豬腦子吃多了嗎？”

“不開竅就不開竅，反正到時候我選文科”秦然悶悶的趴在課桌上。

“文科啊，可是我想選理科”蕭蕭放下卷子，語氣里少了笑意。

“別啊，你走了我們可舍不得，再說，理科多難啊”，一聽到蕭蕭說要去理科，王曉雅趕緊勸他。

“是啊，你走了我們怎么辦”，郭理也趕緊勸到，看了看蕭蕭，又拍了拍秦然的背，待她轉過身，沖她擠著眼睛，“而且，你去陌生的班級了，你肯定也舍不得我們，是吧秦然”

“說舍得舍不得的有什么用”，秦然想著白澤的事情，有些心煩意亂的敷衍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們也沒權利干涉別人的選擇，他想去就去啊”。

聽到秦然這么說，蕭蕭把書猛的一合，發出啪的一聲，走出了教室，只剩王曉雅和郭理面面相覷。

第二天一早醒來，秦然便覺得肚子隱隱約約有些痛，去廁所一看，果然大姨媽造訪。

整個早自習都有氣無力的。好不容易下了早自習，秦然整個人便撲倒在課桌上。

白澤從秦然的座位旁路過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皺皺眉，又快步出了教室。

不過一會，他又折返回來，手中捧著一杯熱奶茶，放到秦然面前。

感覺到身旁似乎站著一個人，秦然緩緩睜開眼，首先看到了那杯熱氣騰騰的奶茶，心中有些疑惑，又慢慢將視線上移，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那張臉。

那張臉正看著她，似乎還帶著些關心。

昨日的一幕又浮現在心頭。

“有事？”她冷冷的開了口，卻仍舊直起了身子。

“喝點熱的暖暖”白澤語氣柔緩，在秦然面前坐下，將奶茶吸管插好，又遞到秦然面前。

“要你管！”秦然突然來了氣，緊緊抿住嘴唇，將頭扭向一邊。明明昨天還對自己冷冰冰的視而不見，現在又這么一副體貼入微么樣子做給誰看？憑什么，憑什么他對自己忽冷忽熱，自己就要心甘情愿的接受，難道就因為，她喜歡他嗎？

“呵”，白澤沒有回復秦然，卻輕笑出聲來。

“我很好笑是嗎？”白澤的笑聲一下子刺痛了秦然的心，心中所有的委屈與埋怨一瞬間爆發出來，“對，我是挺好笑的。哪怕你對我總是忽冷忽熱，若即若離，我都一廂情愿無怨無悔。很多時候我都在想，在你眼里我算什么？是你女朋友，還是高興時想起來就哄一下，不高興就理也不理的小狗？白澤，和你在一起……”

“白澤！”情緒正激動時，一道聲音傳來，秦然的說話被打斷，心中很是不爽，應聲抬頭想看看是誰，只見楊嫻正向兩人走來。

“然然，沒打擾到你們吧？”楊嫻在旁邊坐下，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無辜的看著兩人。

“沒事”白澤微微一笑。

“這你買的嗎？”楊嫻看了眼秦然面前的奶茶，“和我喜歡的口味一樣耶”

“就是你推薦給我的呀”

看著眼前的一幕，秦然只覺得心中像有刺在扎。如果說昨天對于和白澤的新的開始是滿滿的期待，現在卻是一絲也不剩了。心中那些想說的話，似乎也沒必要再說，就當剛剛，自己只是放了個屁吧。她睜開眼深吸一口氣，看了眼白澤，猛的起身，向教室外走去。

身后，還傳來楊嫻的聲音，她怎么了？不會是生我氣了吧？

走到四樓，秦然停了下來，抬起頭看了眼身后樓梯間，身后也沒有任何動靜。

他沒有跟上來。

這一次，她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了。

文理分班。

趁早飯的時間，蕭蕭在教室里收拾著書本，他看了眼講臺上的鐘，低又頭慢吞吞的收拾著，不多一會，收拾完畢，同郭理，王曉雅說了再見，走出教室門口的時候，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便再也沒有回頭。

對于蕭蕭的離開，秦然心中只是有些感慨，卻也并沒有多難過，人各有志，他討厭語文，理科班對于他來說，或許會是最好的選擇吧。

雖然已經是一月，天氣依舊寒冷。

秦然站在走廊外，雙眼放空，天空灰蒙蒙的一片，正呼呼的刮著大風，風吹亂了秦然的頭發，鼻尖也凍的通紅，此刻她的心也如同這天氣一般，低沉，冰冷。

樓下不遠處，兩個熟悉的身影慢慢向教學樓走近。

秦然緊緊捏住手掌。

不一會，就聽到兩人說話聲音傳來。

“今天好冷哦……”

“穿厚一點……

“白澤”，秦然回過頭，目光平靜，“我有話和你說”。

白澤和楊嫻對視一眼，都沒有動。

“楊嫻，我有話要單獨和他說”看著兩人的小動作，秦然語氣生硬起來。

“好，那我先進去了”楊嫻征求似的看著白澤，直到他對自己點點頭，這才離開。

目送楊嫻進了教室，秦然這才收回了視線，仔細看著眼前的人，這還是第一次，她這么認認真真的，光明正大的看著他。

從前，她總是害羞，生怕在白澤眼中，看到那個不完美的自己，此刻心里卻難得的平靜下來

她忽然就想起第一次看到白澤的時候，他側坐在那里和身旁的人說著話，眉眼帶笑，溫柔仿佛要溢出來，整個人溫潤如玉。

就是這一眼的怦然心動，讓一切變得不了掌控起來。

自從和他在一起以后，她的心，總是在希望與失望，甜蜜與辛酸，開心與難過中反復煎熬著，雖然很甜，可更多的是酸，王鵬曾經問過她舍不得什么，如今想想，自己好像也沒有什么可放不下了的吧。

“白澤，我們分手吧”，片刻，秦然張了張嘴，語氣極其平靜。

“好。”白澤只是看了秦然一眼，干凈利落的答應了。

“你說什么？”聽他這么說，秦然卻突然慌亂起來，剛剛的冷靜與瀟灑通通消失不見。

“我說，我們分手吧。”

雖然心里已經做好了決定，也做了無數的設想，可看到他會同意的如此的干凈利落，心里還是止不住的痛了起來。

“你……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沒有”

“白澤，是我做錯了什么，讓你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擺脫我”

“你很好，是我不好，是我配不上你，你也沒有哪里做錯了，是我錯了”

“白澤，我……”。秦然伸手想要抓住白澤的胳膊，他卻一下子躲開了。

“秦然，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你問我，在我眼中你算什么，那在你眼中，我有算什么？是高興就哄哄，不高興就不理睬的小狗嗎？你說戀愛就戀愛，你說分手，我也如你所愿，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還想我怎么樣？”

“我做什么讓你不滿意的事情我可以改的”秦然慌了，再一次緊緊的抓著白澤的衣角，心里十分害怕，似乎一放手，他就會消失不見。

“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做了什么？……秦然來不及多想，白澤用手將抓著他的衣角的秦然的手掰開，說到:“你喜歡我，不過是因為見色起意，并不是喜歡我這個人，反正你身邊的人那么多，也不差我一個，所以不要再說了，既然你提出了分手，我們，就到這里為止吧，就當過去的一切沒有發生過，就當我們沒有在一起過，秦然，再見了，不要再來找我”，他后退一步，堅決的轉了身，只留給秦然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不容秦然再多解釋一句。

這才叫自作自受吧，還沒有牽過手的初戀，就這么被自己作沒了。

呵，秦然看著自己的手，那里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抓住，不由的自嘲的冷笑一聲，擦干眼淚，轉身進了教室。

你看，十幾歲的時候的感情就是這么簡單易碎，輕輕一碰就稀碎。

碎成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