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敘上前兩步，在陸輕輕面前站定，微微俯身，看進(jìn)她一雙茫然的眼里，一字一句認(rèn)真地道：“我也說不清為什么，反正很喜歡你，你呢？”

“啊。”陸輕輕低低應(yīng)聲，聲音里有幾分慌亂，抬頭卻是對上江敘的眸光里，平時(shí)淡漠漆沉的眸子里此時(shí)透著灼灼光亮，更添幾分認(rèn)真和執(zhí)著…

“滴水之恩，嗯…以身相許？”江敘的聲音里多了些許笑意；

滴水之恩，以身相許？

“沒有什么恩不恩的，你不要說這些了！”

江敘“嗯”了聲，又道：“但是同桌你幫我很多…”

“沒有沒有。”陸輕輕立即搖頭，“是你幫助我的比較多。”

雖然說是要幫助江敘的，可自從來到江城一中，江敘幫助她的，應(yīng)該是比她對他的要多。

聽著她的語氣急急，江敘臉上浮起笑意，如同陽光破開了層層云霧…

“那你以身相許也行啊！”

“……”陸輕輕失語，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出聲道：“認(rèn)識這么久了，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你是這樣的。”

江敘輕笑一聲，“所以，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十五六歲的年紀(jì)，青春正好，而陸輕輕卻是

陸輕輕耳邊染上些許緋色，垂在身側(cè)的手握了握，似乎給自己加了幾分鎮(zhèn)定，她抬眸，正好撞進(jìn)了少年的目光灼灼里…

“我們還是學(xué)生，你…你不要說這些了！”

江敘聞言，稍稍直起了身子，窗外泛著幾許秋色的枝頭，飛鳥輕掠而過，再回頭，映入眼中的，女孩微垂著頭，面上早已漫上了紅暈，無意識絞著的手指，泄露了幾分緊張的情緒；

“哦。”

耳畔傳來男生聲音低沉的回應(yīng)，只淡淡的一個(gè)“哦”，陸輕輕絞著手指的動作停了停，還沒來得及舒出一口氣，又聽江敘慢悠悠地開口道：“喜歡你。”

“……”

見她沒有動靜，江敘卻沒在意，又重復(fù)了一遍，“喜歡你，陸輕輕，江敘喜歡你！”

他轉(zhuǎn)過身，目光停在剛剛被陸輕輕重新放好的兩個(gè)收納盒上，用著一種極為平靜的語氣，慢慢道：“你的同桌也可以很好的，小同桌，給個(gè)機(jī)會啊！你不喜歡的化學(xué)，不喜歡的題，正好我都會，你喜歡的奶茶和糖果，都給你買好不好？”

“…你很好，可是，為什么會……”陸輕輕失語，眸光也落于那一處，心底的疑惑完完整整地浮現(xiàn)出來；

所以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樣的事呢？

陸輕輕忽然想起自己小時(shí)候，甚至?xí)驗(yàn)闆]有考到一百分而偷偷哭鼻子，后來長大了雖然不那么糾結(jié)于成績的問題，可是江敘…那么驕傲的一個(gè)人呢，大約也是斂盡了少年意氣，收起了所有的銳意鋒芒，恰恰如同這些被封存起來的獎杯和證書一般。

江敘沉默著，眼中遍布沉沉寂色，過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道：“沒有人不在意鮮花和掌聲，我曾經(jīng)也一樣。”

陸輕輕沒說話，心下卻是認(rèn)同了江敘的話。

“可是，現(xiàn)在我覺得…”江敘垂眸，喉間溢出一聲輕笑，眸光定定地落在面前的女孩身上，如同被覆了漫漫天光…

“我覺得，你就是光啊！”

沒有人不在意鮮花和掌聲，可也有人滿身寒涼走向自棄，而在那段日子里，陸輕輕，呵…真的好像一個(gè)小太陽，一束溫暖的光。

陸輕輕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心跳驟然間快了些，一下一下，她皺著眉，腦海中開始回憶起和江敘成為同桌之后的很多事情，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輕輕呼出一口氣，抬頭對上江敘的目光，斟酌著開口道：

“謝謝你，可是我們還是學(xué)生，我也沒有想過…沒有想過你說的這些問題，所以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辦了，那個(gè)…嗯就是，要不你不要喜歡我了吧？”

傻乎乎的！

江敘笑了笑，要是喜歡能如此輕易地收回……

看到他唇角勾起的笑意，陸輕輕怔住，有些不確定，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你沒有生氣叭？”

“……”看著她傻傻可愛的模樣，江敘忽然一抬手，揉了揉她軟軟的發(fā)絲，動作間是以往從未有過的溫柔；

“傻！沒有生氣。”

“嗯？”

“只是想讓你知道而已，可是你不需要有負(fù)擔(dān)，之前說的什么感謝方式，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讓你知道我喜歡你。”他頓了頓，眼底神色認(rèn)真極了；

“我第一次喜歡一個(gè)人，不知道要怎么說，只好讓你知道，喜歡你的這個(gè)人……真的很喜歡你！”

“撲哧——”原本聽著江敘的話還有些害羞和不知所措的陸輕輕，聽到最后這一句話時(shí)，忽然笑出聲來，卻又因著這一番話，白凈的面容上還未退卻的緋色又深了深；

第一次…喜歡……

心底默念了一遍這幾個(gè)字，不知道為什么，遇到這樣的事情，本該有些無措的，此時(shí)卻忽然感到一絲輕松，忽然想到了之前同肖雅西的一番對話，心底那一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好像也消失不見了。

可是，她應(yīng)該要怎么回答江敘呢？

陸輕輕不由得皺起了眉，神色間浮現(xiàn)出了幾分糾結(jié)，而她的這些情緒變化，自然是被江敘看在眼里的，看著她皺著眉頭神色糾結(jié)的模樣，眼底微微一暗，手指輕輕扣了扣實(shí)木桌邊沿，片刻后走過來；

“雖然會給你帶來困擾，但是，你相信我就好了，其他不相干的人和事，都不用理會，當(dāng)然，你也不用糾結(jié)怎么回應(yīng)我……”說話的聲音頓了頓，“再不濟(jì)，我們還可以是朋友的吧？”

最后一句，江敘的聲音里多了幾分隨意，朋友？不會。

而陸輕輕卻覺得耳熟，這句話，不就是她不久前才懷著小心試探的態(tài)度去問過江敘的嗎？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