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太可怕了。瓷器是仿制的，銀元是假的，墻也是空的。什么是真的？不會人也是假的吧？”

陽七這樣一想，不由得心里發慌，不過他馬上又鎮定了下來。

“這樣也好，這個飯碗保住了。”

想到這里，陽七又得意起來。看來，今晚的收獲還不錯。

就在陽七心里還在好奇墻里頭藏的是什么時，冷不丁被別人拍了一下肩膀。

“七哥。”

陽七正待發作，卻發現是李靈。

“李靈啊，你什么時候來的呀？剛嚇了我一跳。怎么不打電話呢？”

陽七有點生氣。

“七哥，我也是剛來。想給你一個驚喜嘛。”

李靈溫柔地挽著陽七，往保安室走。

陽七有點不習慣，忙把手抽開。

“李靈，這里不太方便。這么晚來找我，有什么急事嗎？”

“七哥，有事，才能來找你嗎？昨天打了你一天電話，你也沒有回我。”李靈嗔怪道。

“哦。有事去了，也很累。再說，看到未接電話已經很晚了。我怕影響你休息。”

“七哥，你什么時候打電話都不晚。”李靈幽幽地說道。

“七哥，我之前跟你講的事，你想得怎么樣了？”

“什么事啊？”

“就是去我公司當副總的事啊。”

陽七早已忘了這檔子事。

陽七沒有吭聲。上一次，他馬上回絕了。不過，今天發生的事情，讓他有點遲疑。

孫經理發飚的樣子，讓陽七想起來有點不爽。而且，差一點，這個保安隊長就干不成了。

陽七并沒有想好，所以一直沒反應。

李靈還以為他答應了。

“七哥，你不做聲，就是答應了嗎？”

“李靈，這個，你讓我再想想。”

“這還有什么好想的啊。一個保安隊長，才多少錢一個月啊？累得要死，還要值夜班，也不安全。七哥，你信我的唄，我保準你一個月有個七兒八千的。當副總，就是指揮一下，下面干活的人多的是。”

李靈后面這句話倒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李靈，你手下需要那么多人，你先安排下滿香嫂嘛。”

陽七不說還好，一說，李靈立馬變臉了。

“又是滿香嫂，滿香嫂。你那么關心她干嘛？”

“李靈，你先不要發火嘛。大家都是老鄉。滿香嫂帶著個孩子，要上幼兒園。你也知道，外面的學費貴呢。她那工資也不穩定。你當總經理，照應一下，把工資多給點兒。”

陽七的一番話，在李靈聽起來很刺耳。越聽越不想聽。無理由的。莫名的。

一個女人一旦為了一個男人，跟另外一個女人較上了勁，那是神仙也解不了的。

“七哥，你只知道關心她。有沒有想過我？關心過我？”

李靈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

陽七最怕女人哭了。

“你不要哭嘛。”

“昨天晚上，我回家時碰到幾個流氓，幸好一個啞巴救了我，要不早被人······”。說完，李靈嗚咽起來。

陽七心想：“李靈當年也是因為她才這樣出來闖的，一個女人在外面不知吃了多少苦。”便安慰她：“好啦，好啦。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剛才說一個啞巴救了你？”

李靈點了點頭。

“什么樣的啞巴？是不是紅鼻子？”陽七趕緊問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李靈把頭抬了起來，疑惑地望著陽七。

“唉，這個啞巴，就是我一個村的，鄰居。本來在這里和我一起做保安。昨天跟業主打架，被開除了。到現在我還在找他。你知道他在哪里嗎？”

“哦，聽說過，他爹娘死得早。不過，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李靈并不想把啞巴在她家睡的事告訴陽七。

“李靈，要不，你做做好事吧，幫忙找到啞巴，讓他到你那里去做事吧。這樣，我就放心了。”陽七近乎求似的。

“這沒問題，他還救過我。這個忙我一定幫。不過，七哥，你去，我才幫。”李靈不愧是個女強人，逮住機會搞談判。

也許，講義氣，有擔當的男人，多半是這樣。同樣一件事，如果為了自己，不一定會去做，但如果是為了兄弟朋友兩肋插刀，倒愿意干。

陽七就是這樣一個人。

“好，我答應你。不過，要等啞巴上手了，看看情況我才去。我不能被你給賣了。”陽七半當真半開玩笑道。

“好，那一言為定。這么晚了，我也不打擾你了。你自己多保重！”李靈心花怒放地走了。

如果李靈知道陽七已經跟滿香在一起了，估計是笑不起來的。

這一晚，終于消停了。陽七在半睡半醒中值完了夜班。按照規定，值夜班的保安是不能睡覺休息的。可人畢竟是人啊，哪能熬得住一個通晚不睡呢。所以，到了半夜的時候，保安就會打起盹來，然后隔二個小時會出去巡邏一下。一般只要不出什么事，或是沒有業主投訴什么的，物業公司的孫經理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一到早上八點，陽七就來找孫經理。孫經理還沒到。陽七就在門口遛達。正好小區的清潔員過來了。

“陽隊長，早啊。”

“孟姐早。”

這個女人五十歲上下，短頭發圓臉。雖然是農村來的，但眼睛里透著一股精明。

“聽說啞巴兄弟走了？”

“哦，是的。”

“陽隊長，您真是辛苦啊。昨天到今天，上了一天一夜的班了。”

“哈哈，還好。”

“這啞巴兄弟也真是可憐。就是拿錯了嘛，犯得著打架嗎？打架也沒什么，犯不著開除啊？”

陽七愣愣地看著孟姐，弄不清她是什么意思。是同情？還是幸災樂禍？或是其他什么？

“唉，啞巴當保安當得好好的，就這樣走了。真是可惜了。”孟姐像是自言自語。

陽七沒有回應。

孟姐邊打掃衛生，邊四處張望。

這時公司前臺的文員拿著一個文件夾下樓了。孟姐逮著這個機會，迅速跑過來把陽七拉到一邊，又從衣袋里拿出一包黃版芙蓉王塞給陽七。

陽七是不抽煙的。但推辭了一下推不掉，再推又怕別人看見不好，所以也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