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樊靜驚醒了過來,原來那是白天里殘留的夢。
可怕的連自己都急出來了汗,被月光照的閃亮,這叢林里的葉片甚是大,有時也可以聽見動物的喉鳴,那聲音令人心慌繚亂。
木屋里點亮了燈,窗牖緊閉著,外面的聲息悄然減弱,偶有耳不可分別的聲響,正如繁星的點綴,不怕有腳步的驚擾,旁邊已有了城市里來的警察調查。
“這曉蕓的鞋,這白色的旅游鞋怎么會從她的腳上脫落,但不可能她自己沒有知覺,難道是人為的假造……”
燈光在五月的盛春里懷放,它就像思緒一樣,迷蒙在這小木屋里,不過現在的小木屋都用白色的乳膠漆被新刷了一番,更加的似乎從木里向外加強出了光亮。
“那個華儀雖然有嫌疑,但從其的表象來看,也不足以有加害曉蕓的跡象,更何況現在也無從有證據”
于樊靜用右手抖了抖肩上的睡衣,這是驅散疲倦的最好分離法。
燈光下的黑影,樊靜突然發現自己的影子,她感到心寒發顫,栗簌的神經又讓她恢復了平靜。
“那天夜里,就幾米遠的小木屋,曉蕓怎么會獨自一人去,沒有約上李鈺婷或者我?”
思緒在燈光的虛弱里發出耀眼的最亮,樊靜覺的不可思議。
“曉蕓,這次你能選擇我做你們的陪伴,這荒山野嶺,野獸善于吸吮人味,搜索你我在所難免,不過盡可放心,組織安排我給你們帶路,我絕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那天陳曉蕓受樊靜的指派,特地來營部辦公室找陳華儀。
這彼此都是陳氏家族后裔,所以在精神感覺上會隨和一點。
“彼此都占著這陳字,就當是古者舊識來此相見。”
陳華儀也是文靜之人,也英俊挺拔,雖然皮膚稍微黑點,但與這里的光照很是相符。
“古者舊識來此相會,你當我們是穿越啊!挺有想象力的,平時看你似乎不善言辭,今日不令我一改往昔印象。”
“雖然無木訥之分,但是也由此迂蠢,呵呵……”
笑聲在營地的周圍擴散,不過這聲貝尚不夠激發敏感的神經。
“你們都在干啥,似乎再見老相識的感覺!”
李鈺婷和樊靜從橋上過來,正好看到前面踟躕而行的華儀和曉蕓。
這池塘環繞營房走了半圈,過了那橋朝南面在走幾十米,便可見茂密的橡膠林地。
“無邊落木蕭蕭下,方覺天空怎么特別溫煦,原來是樊靜你們朝這邊過來呢!”
“這不是嘛,我們都已經打點好了,也經不住這出發的好心情,所以就不等你們過來找我們了,先到為快。”
樊靜的長眼睫毛在眼瞼的向上驅張下,紛紛有序地朝上而排,那大黑眼睛就更加動人心弦。
“那個你助理孟輝呢?不會是怕這雨林里炙熱烤火的太陽吧!”
可是孟輝沒有陳干事的指示也不會隨她們同行的。
“他呀!看似滿腹經綸,憤世嫉俗,還挺有倔強剛毅之氣,這無非與他的外在柔弱相抵觸而已,他就一百超點,人精瘦的像一條龍,不過這白嫩的倒像你們這些漂亮傾城的女士肌膚。”
華儀和曉蕓調轉了身軀,一起都往橡膠林方向而走。
不過多時便走在了那一片沼澤之地,濕黑的泥地上面偶有一片青草,不過旁邊是可以行幾個人的硬石頭路,靠沼澤的一邊還有木樁給隔開著。
不遠的一營部房里推開了窗牖,好像聲音挺弱的,隱約的就只看見上半濃密的發絲。
然后又輕輕的關閉了窗戶,這是樊靜的聲音驚擾了這一片寂靜地。
沉悶總會被輕快的笑語壓制下去,從這小湖泊的波浪里也能感受,這波浪不會是沒有逸動的顫動,上面的浮萍和青苔足以為證。
“今天是個好天氣啊!鳥語花香,風和日麗的,不過過了那橡膠林,便是中緬邊境,奇石怪狀的石頭足可以是她們尖叫。”
“你也羨慕她們的青春年少,淑女芬芳,我看你眼睛都快掉落下來似的,分明是垂涎人家姑娘的美色,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聲音就像是劇烈震翅的山野蝴蝶,也帶有茂密叢林的銳氣,這女子約摸三十不到,皮膚細嫩,看過去挺有姿色,身材豐腴,線條飽滿而有張力,可謂是林中的分外之美。
“哈哈,女人心如朝日,溫暖和煦,但又如烈日熾熱,使人撩火不可自持,不過剛才寶貝之言,如霧里觀花,不可去除真偽。”
陳進強原來在營部金屋藏嬌,況且這女的也是他從城市里給帶過來的。
“哼,外在君子之風度涵養,只不過是為你的這營部撐門面,上面有人來走訪,你有時還不是人鬼二分。”
“玷污我者,夫人是也!不足所懼,也不足掛齒。”
順勢關了窗戶,看著于樊靜她們已在最后一拐彎處消失于眼瞼。
“現在軍需橡膠的產量增大,營部人員也驟然增多,除去這些在職的多年軍職干部,還有志愿軍士,其余的那些周圍的村藪院落雇來的,現在人員已增加了將近一半。所以今后的工作進度會緊湊加大力度,上面的軍需領導也有所催促表示,營部的衣食住行現在都還需加強。”
陳干事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他撰起了一搪瓷杯,里面是上等的茶葉,嘆吐著一口氣,然后深深允吸著茶水。
茶水滴子在他的嘴邊緩緩降落,似乎在他的小撮針刺般挺拔的胡須里爬落。
他用手快速的揩了一把,并把茶葉碎子用手指搓了搓,黏成一小粒,往垃圾袋里一扔。
“我站在城門觀山景……”
這京腔詮釋的不錯,何況他的手指里的節拍更有一番韻味,比他的那嘴里吐出來的聲音,京味的腔調高出不少。
“我可要回城里去了,這營部的日子煎熬的我難受,你一個人就過你的逍遙日吧!”
“砰……”
說完扭臀甩了一下門,也不知如何在陳干事眼里消失的。
“我觀城門……”
京腔里的味道似乎被焦躁給沾染了,慢慢地寂靜下去。
“走就走,過幾天還不是自個回來!外面的世界再好,也充滿荊棘,桃園如此之好,何不長久于此呢!”
煙灰在空氣里妖嬈盤旋,一圈一圈的形狀,正如這叢林之中的山路。
“你們要小心,這里是最狹窄的山路,出了這里,就可以見到壯麗的景象,那是特有的卡斯特地貌。”
“你自己也多加小心呢!這路實在太奇怪,都是濕滑的石頭。”
陳曉蕓的旅游鞋都沾滿了石頭上的水漬。
華儀也覺的這路自己指引的不是很滿意,不然怎么會濕了曉蕓的鞋子。
他覺的自己已經喜歡上了陳曉蕓,心底會隨著她的情緒變化而發生自己的變化。
“你就是這樣的,華儀,表面雖然孤傲,裝的冷落冰霜,其實內心熾熱無比,我發現你對那曉蕓有菲菲之境,依然在她的心懷里暢游。”
孟輝那天突然這樣指出了華儀的變化,讓華儀頓時一驚,自己的矜持原來是一場泡影,依然被孟輝發現的底朝天。
“別在跟我的意識里留下什么偉岸的君子形象,我覺的如果曉蕓最后會被你擄掠心中的芳心,我可以替你護理這片橡膠林。”
“現在城里出來的內外兼修的靚麗女子,怎會在這荒山野嶺里找尋自己的另一半呢?”
或許孟輝的判斷是準確的,他拋卻了那種幻想的所謂癡熱,琢磨了人之心的現實,雖然他也驚羨那李鈺婷胸前鼓起的那幾個字:“別說我純”,但是真正悟解了這幾個字的涵義嗎?或許也只是猜測,更何況曉蕓的心又與她又有幾同。
“把華儀給我找來,我看他就得隔離審查。”
陳干事那天火冒三丈,因為從跡象來看,那天在夜里最有可能是他把曉蕓給強迫的。
他狂躁的心一時迸發出來,他還好像有所準備。
天衣無縫的這一夜,趁曉蕓獨自一人在月色下,走進了一人高的竹片欄柵,那小木屋偏僻的很,幽靜如同蒼白的月夜。
這五月的風如同管弦樂的殘留,在竹片的零碎碰撞里發出微弱的顫動,垂落的青草,那是曉蕓留下的腳印。
“你到底跟蹤過曉蕓沒有,快說,不然這營部的拷問你是知道的。”
“我沒有在那天夜里見過曉蕓,我是無辜的,陳干事,求你放過我吧!”
華儀的聲息已經脆弱下來,他疲倦的耷拉著被折磨的腦袋,經過幾天的禁閉,雖然沒有拷打,但他的肚子已經餓的無法忍受,他的二眼在冒金星,他的說話語氣如絲般脆弱。
“從目前掌握的證據來看,也無法判斷華儀與曉蕓的失蹤有關聯的,或許我們看錯了表象,是在感情有事。”
從上面派來的軍部調查員來看,這華儀根本就不符合懷疑的對象。
“現在那華儀有時在室內受不了折磨,一直在痛苦的承受心里的創傷,他的腿骨好像已經出了病癥,將來有可能會有后遺癥。”
一個調查組的軍干事焦慮之中帶著可憐,然后可惜似的搖了搖頭。
“什么,華儀的腿骨會留下癥狀,你們這分明把他約束的太緊,整天限制他的自由,用繩索綁著,這才造成他的腿骨畸形。”
于樊靜覺的雖然曉蕓更可憐,但是這樣處置華儀也是不準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