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溫燁躺床上正安安靜靜的數羊，電話那里就響了。

瞧著那個萬年不會遇見的電話號碼，溫燁扯扯嘴，裝看不見繼續閉著眼睛休息。

但是手機它鍥而不舍。

溫燁點開，“爸有事嗎。”

“溫溫，還沒睡啊。”

“準確的說，是你把我給吵醒了。”溫燁說，“有事嗎，沒事我就掛了。”

“今天你奶奶跟我說，好久沒見想你了，要不你跟你媽說聲，今年來我們這里過年吧，畢竟你是我的孩子，總不能讓你在外邊過年。”

“我以為我上次把咱倆的事說的很清楚了。”溫燁不耐煩的問，“還有其他事嗎，沒有我掛了。”

“有有有。”溫成斌猶豫了下，“你還記得那時候懷你妹妹的時候，一直吐嗎，我記得那時候她用了一個土方子，你還記得是什么嗎？”

“呵～”溫燁冷笑，她就說溫成斌這大老爺們大半夜不睡覺跑她這里打電話為什么，原來是因為吳倩。

溫成斌不好意思的干咳了兩聲，“你也知道你吳阿姨年紀輕，身體也不好，孩子都六個月了還一直吐，醫生說了在這么下去孩子會營養不良的，他畢竟是你弟弟……”

“不。”溫燁笑，“他是我弟弟的前提，需要你是我爸。”

“對不起……你不是。”

溫燁瀟灑無比的掛了電話，又干凈利落的拉了黑名單。

她閉上眼睛開始數羊，可是數來數去精神抖擻，果然白天睡太多，溫成斌太討厭。

溫燁拿起手機，很想騷擾謝春風一下子。

“不知道他現在在干啥。”溫燁看看時間，“估計已經睡了。”

謝春風走在寒夜街頭，姜秋走了，把他一個人留在川菜館的門口。

姜秋跟他相處了十五年不知道他不吃辣。

沒給他縫過衣服。

沒給他做過一百分的早飯。

更沒給他織過圍巾。

回去的路不長，但他卻覺得這路特別難走，像潑了粘膩的瀝青，沒走出一步，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么長。

手機響了，信件箱忽明忽暗，像是迫切等待人來翻閱的心情。

如果是溫燁，那真是太好了。

能騷擾你一下嗎

溫燁看著手機，等待回復的時刻，想著下次需不需要在后面加個問號。

嗯，時間過去五分鐘了，果然我選了一個對方睡著的時刻。

溫燁把手機丟開，電話嗡嗡的響了。

“溫燁。”

“嗯？”

“為什么還不睡？”

“心情不好。”

對面的謝春風有些沉默。

“不是因為你啊，我爸剛給我打了個電話，這讓我心情不是很爽。”

對面的謝春風依舊沒說話，溫燁問，“謝春風你準備睡了嗎？”

只有路燈的夜里，謝春風靠在路邊，聽著溫燁里的聲音，“今天有點睡不著。”

溫燁想了想，“因為你媽走了嗎？”

謝春風微微詫異，“你知道？”

“你這么風輕云淡，神仙一樣的人物，能讓你睡不著的事太少了，你媽是不是回去了，你才這么難受？”

謝春風輕輕嗯了聲。

“我給你說我以前可討厭我媽了，明明說好了只要我一個，稀里嘩啦的給我生了一個妹妹。

我那時候最害怕鄰說“生了妹妹就不疼你了”的這種話，這讓我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對我妹妹抱有深深地敵意。”

“所以一開始媽媽問我離婚時我要跟誰時，我選擇了爸爸，我媽當時就哭了，問我為什么，不記得我怎么回答了，但那對于我媽來說一定是一個特別殘忍的答案。”

所以在王梅自殺這件事上，她魏朱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謝春風，你在聽嗎。”

謝春風：“為什么告訴我這些。”

“額……鋪墊吧。”溫燁摸了摸鼻尖，“因為我覺得你媽比我媽更討厭，明明花一樣的人，盛氣凌人的厲害，跟她旁邊一站，誰都跟土雞瓦狗一樣，但我也想過了，她當時那么對我，估計也是太在意你了。”

溫燁說，“我看我媽那些相親對象就是這樣，一個個都跟拉我媽下火坑一樣，我覺得你媽估計也覺得我在拉你下火坑。”

謝春風笑了笑，“我沒想到你會為她說話。”

“就事論事吧。”溫燁無所謂道，“別看我嘴上這么說，心里火氣一點沒消哪。”擱誰被當成土雞瓦狗能開心啊。

電話里，隱隱傳來謝春風悶悶的笑聲，大半夜的聽上去有點慎人，但是很暢快的樣子。

溫燁勾了勾嘴角，這小狗崽子怎么這么好哄。

“溫燁，放假我們去爬山吧。”

“爬山？”不愛運動的溫燁那是一百個不樂意，心說，我大半夜開導你，你就這么報答我啊。

溫燁：“去、去哪爬？”

“我還沒想好，但我想讓你為我預留出時間。”

溫燁猶猶豫豫，“沒關系是沒關系。”可是可不可以不爬山。

“那就這么定了。”

溫燁以為他要掛電話，誰知道謝春風又突然開口，“溫燁，期末考試到達五十名吧。”

“啊？”還在九十名徘徊的溫燁整個人都不好了。

謝老師！不要對我抱有這么大期待啊。

黑板上寫下了天數，寥寥無幾的數字，代表著期末考試的臨近。

所有人都憋著一股勁，想要在期末考試里沖出一個好成績。

為了這個，葉涂漫畫都不看了，畫室也關了，預計會在下次開學，才可以重新畫畫。

趙有才給兩人一人送了一幅畫，兩只五彩斑斕的甲殼蟲，落在一個水嫩的蜜桃上，劉紅差點沒被嚇死。

“趙有才，你故意的吧！”

“你知道什么！”趙有才說，“這是我在果園里看著畫的，多好看啊，這兩只大甲蟲！”

劉紅氣嘟嘟的走了，溫燁覺得這畫不錯，歡天喜地的收了，回贈給趙有才一個大紅蘋果。

“明年見。”

趙有才咔嚓咬了蘋果一口，“明年見！”

補課進入高熱階段，謝春風給溫燁補到九點半，溫燁趴在桌上寫到十二點。

王梅對閨女也不苛刻了，頓頓雞腿面條的供著，直到黑板上的數字被人擦去，換上了考場時間。

溫燁抱著她所有的課本回了家，第二天拎了火腿腸和兩個茶葉蛋上了車，順便把謝春風那份給他塞嘴里。

兩人兩個考場，分開時互道加油！

然后進場！

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