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崽子給我起床！”

溫燁正睡的香，門就拍的震天響，溫燁揉揉眼剛睜開，自己床上就多了一個笑的很“無齒”的溫柔。

“媽！你怎么把妹放我床上，我要是壓著……”

“就打斷你的腿！”王梅手忙腳亂的收著桌子，屜里的包子好了，她又趕緊過去給人裝包子。

“醒來了，就趕緊去上學，阿春都在門口等你半天了。”

謝春風等我？

“他等我干什么？”

“就你那豬腦子，今天還能騎車嗎，趕緊的，別再讓阿春遲到了。”

說起腦子，溫燁還真發現她腦仁疼的跟被人敲悶棍了一樣。

“哎呀媽呀，怎么跟喝醉了一樣。”溫燁猛地睜眼，不對，她昨天是喝酒了。

抬頭一看時間，溫燁連忙去穿校服。

糟了個大糕的，她要遲到了，今天早讀那節課是她班主任的！

溫燁希里哐啷的往書包里扒拉東西，然后跺哚哚的往外跑。

王梅舉著包子，“你的早飯！”

她搶了袋子，跳上了自行車后座，“快快快！要遲到了！”

謝春風微微一笑，把兩輪自行車，硬是騎出了賽車的速度。

“來一個？”

溫燁拿出一個包子咬了，含糊不清的把另一個遞給謝春風。

已經吃過早飯的謝春風，看著湊到嘴邊的包子……咬了一口。

素三鮮的，味不錯。

等到學校門口，溫燁一拍腦門，“完了，忘了問我媽要錢了。”

她掏了掏兜，只摸出一張不知什么時候丟進去的二十塊。

“你那有錢嗎？”

溫燁摸著自己其他兜。

“多少？”

“還差五十……”溫燁數著摸出來的小鋼镚，然后瞧見了那張遞過來的百元大鈔。

“行啊謝春風，及時雨啊你。”溫燁痛快的收了，然后把那一把零錢塞對方手里，“需要給你寫個欠條嗎，我今晚一回去就給你。”

“不用。”

謝春風把車鎖好，看了眼書包上掛著的表，“還差五分鐘，你不抓緊嗎？”

溫燁捂著腦門往前跑，“完了，我給忘了！”

謝春風翹著嘴角，去拿書包時才發現車筐里有東西忘了拿。

擦著上課鈴奔到教室，一口氣爬了四樓的溫燁喘的像條狗。

腦仁哐當哐當的跳著，跟要蹦出來一樣，她抱著腦門痛苦的趴在桌上。

班主任正畫著今天需要背誦的內容，那門就被敲響了。

班主任走出去，然后又拎了個保溫杯進來，擱溫燁桌上。

“你水杯掉了，有人給你拾了送過來。”

溫燁瞅著那個黑白格子的低調奢華保溫杯。

這……我的？

找錯人了吧。

她伸頭往外看，只瞧見個謝春風的背影。

一定是她媽讓捎的。

溫燁擰開杯子嘗了一口，是溫度適宜的蜂蜜水。

應該是槐花蜜，喝起來吧嗒吧嗒甜。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溫燁哼著歌下樓，去教學樓后邊的美術室交報名費。

賈青正努力把塑料菠蘿安在白熾燈下，調著角度讓塑料菠蘿盡可能多顯出幾分質感。

溫燁把報名費交過去，賈青給她開收費單。

“每周一三五午休的時候我會在這里上課，剩下的時間你可以在這里自己練習。”

賈青語重心長。

“畫畫跟別的不一樣，需要自覺練習，只有不停的畫下去你才能找到握筆的感覺。”

賈青給了溫燁畫室的備用鑰匙，“今天中午的時候你過來，還有另外兩個，到時候我一塊教你們。”

捏著鑰匙，溫燁心情愉悅，總覺得一切的一切都在往好處發展。

賈青上的第一節課有點像幼兒園上課。

怎么擺畫板，怎么削鉛筆，怎么拿鉛筆，小指要在那里。

然后他教三個學生，畫了兩條線。

筆直的，干凈利落的兩條線。

賈青要求很簡單，能又穩又準的畫出這兩條線就成。

二中中午有將近一個半小時的午休時間，賈青用十分鐘教了他們畫線，然后回了二中里面的職工家屬院。

溫燁愣了會神。

想象中老師手把手教學哪？

默默站在畫板后，對著你暗暗贊許哪？

十分鐘就完了？

就這還不算用兩分半削了根能扎死人的鉛筆。

一分錢一分貨，七十九塊錢就別要求七千九百塊的教學質量了。

她看著面前的畫板，學著賈青的樣子開始畫線。

顫巍巍的波浪線斷氣一樣從素描紙上劃下來，丑的跟蟑螂一樣。

“這不對味啊，怎么這么丑？”

另外兩個一男一女，男的又瘦又小，看上去也就五年級多一點的樣子，套在校服里，像只細瘦的黃鼠狼一樣隨時都能從肥大的校服里溜出去。

這人叫趙有才，一個想成為齊白石的男人。

趙有才拿著自己的鉛筆，賊頭賊腦的去看身邊的短發姑娘劉紅。

那女孩下意識的用手捂著。

“你捂著干什么！”趙有才在那笑，“這又不考試，我還能偷你答案啊。”

“用你管。”

劉紅拉著自己的畫板往前挪，跟屋里唯二的女孩子溫燁湊近了點。

溫燁歪頭看了一眼，也不知這劉紅是學過還是天賦異稟，畫出的兩條線又長又直，比謝春風的腿還好看。

“你畫的真好看，怎么畫的。”溫燁給劉紅看看自己畫板，波浪形的線條蛐蛐須子一樣扎眼。

劉紅得意的看了溫燁一眼，又拉著自己的畫板往前挪了兩步，“我怎么知道，就老師那么教著畫的唄。”

溫燁默默拉正了自己的畫板，這小姑娘太不討喜了。

溫燁繼續研究那兩條線，漸漸的也摸出點門道，至少看上去不像蛐蛐須子了。

“你們欺負人！”

劉紅一拉凳子，嗚嗚的哭著跑了出去。

被分到“你們”里的溫燁看看，“你們”里的另一位。

“你怎么著她了？”

“誰怎么著她啊，神經病的蘑菇頭！”

趙有才掐著腰站在那，自己也氣的不行，“我不就說她頭發跟蘑菇一樣嗎，那確實像啊。”

溫燁沒忍住笑出來，確實劉紅那頭發是挺像的。

“等會老師來，你可得給我證明啊。”趙有才握著鉛筆坐回去，“要是老師告訴我爸，估計得揍死我！我才偷拿了他錢，跑這報名哪。”

說漏嘴的趙有才猛地捂住自己嘴，他對著唯一知情者溫燁兇神惡煞。

“別給我說出去啊！要不然，哼！”

溫燁瞧瞧那個還沒自己高的趙有才，默默的轉過了頭。

小雞崽子，嚇唬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