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赴死
- 江湖舊
- 一介儒
- 4452字
- 2020-02-06 22:26:55
第二日一早,南山三盜便出了客棧。
見三人離開后,王憶山在廚房弄了一些吃食,帶到密室。
密室的燈還未點燃,入口處投進一些光亮。王憶山十分謹慎,將入口的擋板移過來擋住。再從懷里拿出火折子,將里面的蠟燭點燃。
那女子卻好似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正睡得香甜。王憶山猜想她應該好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于是不忍叫醒她。就坐在一旁,看著她發起呆來。
女子醒來時,發現王憶山正看著自己,不由得心中一緊。可瞧他那樣子卻好似心思不在自己身上。
女子伸出手在王憶山身前晃了晃,見他還是沒有反應。接著起身用手搖了搖他撐著腦袋的手。王憶山這才回過神來。
女子問到:“你這是怎么了?”
王憶山尷尬地說到:“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坐著犯了困。對了,這飯菜還沒冷,快吃吧。”
女子再說到:“你來了很久了嗎?”
王憶山說到:“有一會兒了。見你睡得安穩,想必還未睡夠,就沒叫醒你。”
女子低聲匆忙地說了一聲“謝謝。”
女子又說到:“對了,昨天我還沒告訴你名字。我叫溫清織。”
王憶山毫無表情地說到:“好名字。”
此話說的實在毫無感情,溫清織也識趣地拿起碗筷,此間無言。
等到吃完后,王憶山將碗筷都收走。
剛出密室,王憶山便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
出了大堂,見是隔壁的李進。
李進見王憶山出來說到:“山哥,你干嘛去了。找了你好一會兒。”
王憶山解釋道:“我在收拾廚房呢,有什么事嗎?”
李進有些害羞地說到:”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知道我,不,荷花生日不是快到了嘛,我們商量了一下想要一起給她買個禮物。只是不知道買什么好,所以想叫你和我們一同去看看。你是讀過書的人,懂的東西又多,選的禮物荷花一定喜歡。”
王憶山早就知道李進對荷花有意,這一群人與王憶山年齡相仿,是他到黃沙鎮后的第一批朋友。只是自己這兩天滿腦子都是南山三盜與溫清織的事情,竟忘記了荷花生日一事。
王憶山說到:“這兩天客棧里客人比較多,我給忙壞了,竟完全忘記了荷花生日。這樣,你們何時去為她挑選生日,叫我一聲即可。”
李進聞言道:“行!山哥,那我下午來找你。”
王憶山答道:“行。”
本想著中午南山三盜會回客棧休息。可中午過去了,王憶山沒有等到南山三盜,倒是把李進幾人給等到了。
王憶山給嘯西風交代后隨他們出了門。
李進說到:“山哥,你說我們去買啥呢?”
旁邊一人附和道:“是啊,我們考慮了一上午卻也沒想出個滿意的東西來。山哥你可得想想辦法。”
王憶山說到:“不急,我們先到處逛逛。”
炎炎烈日之下,轉悠了許久,眾人已經口干舌燥。
躲到一陰涼的地方休息。
王憶山卻正好聽到熟悉的聲音。正是那南山三盜在后面的茶棚中。
“那小丫頭可是真的完全不見了蹤影,這可如何是好?”
“是啊,上面的人可是說了,若是不能拿回秘籍,也要殺了那小丫頭,不然我們就得擔心我們的小命了。”
“放心,一定能找到。至少我們現在知道她一定還在這鎮子里,昨天有人見過她。”
“我只是擔心上面的人會失去耐心。到時候,先死的不是她,而是我們了。”
三人皆沉默不語。隨即起身再去尋人。
王憶山聽此話,真正要那秘籍的并不是這南山三盜,而是他們身后的人。那才是真正要殺溫清織的人。
李進見王憶山心不在焉,問到:“山哥,怎么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王憶山起身答道:“沒事,只是這太陽曬的有些頭昏。我們走吧。”
待到傍晚時分,眾人才選中一串淡藍色的手鏈,眾人都覺得這十分適合荷花。
王憶山回到客棧時南山三盜三人還并未回來。
就這樣過去了兩天。
就在王憶山等人都以為南山三盜尋人無果將要離開時。一隊百人軍隊乘著夜色悄然地出現在了黃沙鎮外不遠處。突然間,外面火光大放,到處傳來人們的叫喊聲。嘯西風與王憶山聽到動靜連忙起床查看。只見從鎮口開始,黃沙鎮已經漸漸變成了一片火海。
王憶山到南山三盜的房間查看,發現三人不見了蹤影。
兩人來到廚房的密室,王憶山先走了下去。待他回過頭準備攙扶嘯西風時,嘯西風突然之間將密室擋板擋住,再將水缸移了過來。
王憶山意識到不對,連連大喊到:“爹!你干什么!你打開!”
說著爬山階梯用力地撞擊擋板。可是擋板已經被嘯西風用盛滿水的水缸給牢牢的壓住了,縱使王憶山拼命,用盡了力氣也沒能撞開。
嘯西風蹲在入口旁,說到:“山兒,聽話。就在這呆著。無事后再出來,看樣子這些人是打算將鎮子殺光燒光。你是知道我的,若是要我躲在這里,眼見著外面的人都被殺死,那不如讓我死了痛快。所以,我不能呆在這里,我活也活夠了,唯一擔心的就是你,你必須好好地活下去。”
王憶山激動地叫喊到:“你不能去!若你非要去,你把我放出來!我們父子倆一起!”
溫清織見王憶山的樣子知道是出了大事。
問到:“發生什么了?”
王憶山此時根本顧不得,聽不進溫清織的話,只是一個勁的敲打著擋板,哭喊著。
嘯西風沖溫清織說到:“溫姑娘,山兒就擺脫你照顧了。”
溫清織當然知道嘯西風的意思,趁著王憶山不注意,將王憶山打暈。
溫清織說到:“王叔你放心,王憶山已經被我打暈,不會出去的。”
嘯西風說到:“謝謝了。”
隨后嘯西風走到廚房堆放木材的地方,將上面的柴撥開,拿出最下面的用黑布包裹著的大刀。他將黑布解開,大刀映著燈火的紅光。他用黑布一邊擦拭大刀,一邊說到:“老朋友,好久不見了。這應該是最后一次我們并肩作戰了。”說完,大刀反射的光芒似乎更盛。
喝了一大口酒。
嘯西風單手拖刀,出了客棧。
不久,他便遇見一隊人馬。
身旁的道路兩邊火光四起,嘯西風一人站在街中間。
大喊道:“你們身著軍裝,為何做出此等人神共憤之事!”
領頭騎馬的人仔細看了看嘯西風。輕笑后毫不在意地下令道:“殺了。”
隨即身后幾人向嘯西風沖去,嘯西風雙手持刀,勢大力沉,一開始將幾人打的措手不及。可不一會兒就漸漸沒了力氣。嘯西風望著自己已經舉不動刀的雙手,感嘆道:“只恨自己年老,不能殺賊,否者,一定殺光你們!”說罷,舉刀向自己脖子抹去。血流到刀山,此時已經分不清刀上的紅色是嘯西風的血還是周圍日漸旺盛的火光。
那騎馬領頭之人有些驚訝。片刻后指揮軍隊繼續前進。而擋住街道的嘯西風的尸體也被踢到一旁,被火光淹沒。
同福客棧也隨著火勢的蔓延,門匾脫落,客棧倒塌。
真個黃沙鎮頓時都陷入了一片火海。
清晨,太陽照常升起,彷佛昨夜什么都沒有發生。當陽光照亮黃沙鎮時才能清楚地看見,此時的黃沙鎮只留下了一片廢墟,和遍地的尸骨。黃沙被北風吹來,一點一點的蓋在此處。
王憶山被打暈后醒了過來。
此時原本的廚房入口已經被倒塌的客棧所掩蓋。水缸也以破碎。
王憶山吃人般的眼神,嚇壞了溫清織。
“你為何打暈我!”王憶山氣瘋了問到。
溫清織答道:“我不打暈你,難道讓你出去送死嗎?何況,你爹的話你沒聽見嗎?”
王憶山走到入口的地方,用力的將擋板推開。
眼前的景象讓他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眼淚不自覺地瘋狂地往下掉。他瘋了般的在一片廢墟的黃沙鎮中奔跑,呼喊,卻怎么也找不回他最在乎的那一切。他呆坐在黃沙中,整片天地變得孤寂無比。他像是失去了一切,除了傷心,哭泣,什么也不知道了。
溫清織追出來,望著周圍的一切也不禁出了神。
溫清織輕聲道:“昨晚發生了什么?”
王憶山起身,右手卡住溫清織的脖子說到:“都是你,如果你不來黃沙鎮就不會發生這一切,如果我們把你交給南山三盜這一切也不會發生!”說著,手上的力不自覺的加重。
溫清織漸漸難以呼吸,只能用雙手拍打著王憶山。
王憶山最終還是松開了手。
溫清織難受的咳嗽,望著王憶山,說到:“我......我知道是我的錯,若是你恨我,便用這劍殺了我。”說罷抽出劍遞給王憶山,自己閉上了眼睛。
王憶山接過劍,氣憤地將劍伸到溫清織的身前,說到:“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會殺了你!”
溫清織不說話,只是閉著眼睛,等待著王憶山動手。
王憶山望著溫清織,心里雖然痛苦,卻怎么也下不了這殺手。氣氛之下,王憶山將劍狠狠地插進地下,說到:“你走吧!”
溫清織這才睜開眼睛。說到:“那你呢?”
王憶山語氣沒有絲毫柔軟的說到:“我的事,與你何干!”
溫清織卻將劍插回劍鞘,說到:“不行,此事因我而起,你爹又托我照顧你,我怎么能丟下你不管呢?”
王憶山看著一片荒蕪,動起手來。
他在廢墟中翻找,一個尸體,兩個尸體。溫清織也幫著在廢墟中找起來。堆積的尸體越來越多。大多數尸體都只剩下了燒焦的骨頭,分便不出具體是誰。王憶山將這些尸體堆積到一處,又挖了一個大坑,將所有的尸體都埋了下去。立了一塊名為黃沙冢的牌。兩人朝著牌位拜了拜。
此后又回到客棧密室,將僅剩的干糧帶上。
王憶山分了一包干糧給溫清織。
溫清織見王憶山此時似乎已經從悲傷中清醒過來。問到:“接下來,你要去哪里?”
王憶山從地上撿起他剛才在鎮口發現的劍,說到:“這劍是南山三盜所有,顯然他們也死在了昨夜。我想起前些天曾在茶棚聽見他們談話,說怕真正要殺你之人沒了耐心,到時他們小命也難保。所以此事一定與那人有關。我要查清楚到底是誰,竟然殺光了黃沙鎮,殺了我爹。”
溫清織說到:“那我們更該一路。否則你一個人如何報仇?況且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我,和我身上的秘籍。沒有我你如何查清真相?找到幕后指使之人?”
王憶山冷冷地說到:“那也不勞你費心。”
隨后,自己向沙漠走去,溫清織就跟在他身后。王憶山走,溫清織也走,王憶山休息,溫清織也跟著休息,如影隨形。
走了整整五日,兩人才到了一個村落。此時的二人的干糧已經吃完。
就在要走出沙漠時,溫清織暈倒了。本來就身受重傷的她,傷勢還未痊愈,就又在沙漠中艱苦行路,身體已經支撐不住。王憶山發覺暈倒了的溫清織,不得已背起她,借住到了村中的一戶人家中。
不就會溫清織才醒過來。
“姐姐,你醒啦。”溫清織剛醒過來,耳邊便傳來稚嫩,清脆的聲音。
只見一個綁著辮子,臉蛋通紅的小女孩正呆呆地望著她。
溫清織以為自己臉上有不干凈的東西,用手摸了摸。
小女孩感嘆道:“姐姐,你長得可真美。我都看入神了。”
溫清織問到:“是你救了我嗎?”
小女孩搖搖頭,說到:“我大哥哥背你來的。他現在就在外面呢。”
說著便沖著外面喊道:“大哥哥,姐姐醒啦。”
王憶山聽到叫喊,推門走了進來。順勢在桌子上端了一杯水,遞給溫清織。
王憶山說到:“先喝杯水吧。”
溫清織接過水,喝了下去。干裂的嘴唇才好了一些。
溫清織坐起身來問到:“這是哪里?”
小女孩熱情地回答道:“這是清水村。”
王憶山對此地還有些印象,自己當初來黃沙鎮時還曾路過此地。不過此地距離黃沙鎮也有不短的距離。所以此后王憶山也沒有再來過。
此時,一女子進來道:“姑娘醒啦。”
小女孩親昵地叫道:“娘。”
小女孩的娘只是沖著小女孩點點頭,隨后說到:“兩位我做了飯菜,可你們的樣子一路上應該餓壞了,不嫌棄的話,就動動筷子。”
王憶山說到:“這就不必了,我到想向您買些干糧,不知可有?”
女子笑道:“現在離天黑也不遠了,這姑娘身體還如此虛弱,我看你們今晚就現在此住下吧。雖然我們家小,可你們住一夜還是沒問題的。”
見王憶山和溫清織還是沒有說話,小女孩說到:“哥哥姐姐,你們就留下來吧。就算你們趕路,也得等姐姐身體好一些呀。”
王憶山看了看還很虛弱的溫清織,說到:“既然這樣,那就謝謝您了。”
不久后,小女孩的父親回到家中,熱情的和王憶山交談起來。五個人在屋子中雖然有些擁擠,卻也讓人感覺到家的溫馨,溫暖。王憶山和溫清織都不約而同感覺到輕松,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