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頌偉大的千萬維度之神，他的偉岸是世間最為偉岸，他的真名讓千萬維度眾生所癡迷，千千萬萬個維度，千千萬萬個您的孩子。”

意識體向著遠方的，宛若城市般龐大的宮殿叩首。

狂熱而又不可捉摸的喜悅。

喜悅與狂熱冗雜。

千千萬萬個意識體發出最為痛苦而愉悅的感情。

“千萬維度之神，吾等是您最卑微的奴隸，吾等祈求您能垂下愛憐的眼神，給予吾等無上光榮的死亡！”

。。。

紗和作為狂三的好姬友，她很清楚狂三這樣喝下去遲早會變成一個又懶又不知上進的酒鬼。

狂三又開了一瓶紅酒，只把它當做水一樣灌。

漂亮精致的小臉染上一層紅暈的晚霞。

“外面吵死了。”

“每天都喊半天……”

紗和撓了撓頭，有些嬌憨道：“話說起來，帶我們到這里的那個帥哥哥從沒有提起過這里是哪里呢？也沒有說那些意識體口中的千萬維度之神是誰。”

狂三撇了一眼自己的好閨蜜：“啊呀，沒看出來紗和醬還有如此少女懷春的一面呢。”

紗和紅了臉，心里澎湃不已。

“沒辦法嘛，那種高冷氣質，還有那霸道與凌厲兼并的眼眸……”

“又黑又清冷，長得還超帥。”

狂三點點頭，算是認可閨蜜的話，她第一眼看見那個帶她們來這里的男人也只覺得有些帥的過分。

一個男人怎么可能那么帥。

簡直甩劉昊幾條街……

紗和摟抱著狂三：“三三醬你心不心動啊……小丑先生簡直是絕了，如果可以，我簡直都想倒追他。”

狂三擺擺手，心里一下失落，小丑再帥又怎么樣？世界上沒人比劉昊更愛她，因為小丑長得帥就去傷害劉昊嗎？

狂三喝了一口紅酒，只是輕聲道：“幾十年過去了，我還是想他。”

紗和愣了愣，安慰道：“不是大哭大鬧的說再不管他的事情嗎？”

狂三口中的他，自然是指劉昊。

狂三搖搖頭：“他真的是個人渣，我離開他以后，他十之八九又給我種下暗示……”

紗和想起小丑說過的話，因為小丑說的話極其的少，每一句紗織都記得：“小丑先生應該說過吧，他是意識之神，他不是斷言你沒有受他催眠嗎？”

狂三愣了愣，失落又有些自嘲：“還不能讓我把所有過錯都推給他嗎？”

“啊啦，看來自己還真是思念成疾……”

狂三自嘲一句，溫柔的把紗和摟在懷里，她一直都想要紗和回到自己身邊，現在愿望成真，狂三真的有些滿足。

“我啊，有紗和就夠了。”

。。。

宮殿外爆發出恐懼的嘶吼，打斷了狂三和好閨蜜愉快玩耍的時間。

“王！主宰千萬維度眾生的王！我們將永遠臣服在王的腳下，我們是王最忠誠的鷹犬啊！”

紗和興奮起來：“小丑先生來了，快來……”

紗和看見意識體們匍匐著，渾身顫栗，口中高喊著小丑的宮殿的名字。

“王的行宮！王的眸子是最深的夜，王的宮殿是最黑暗最罪惡之人的居所……”

沒有意識體敢于窺探那座宮殿一眼，只有恐懼的嘶吼。

相比于呼喚千萬維度之神的狂熱，他們此時就如同待宰的羔羊般瑟瑟發抖。

紗和也不敢看那座宮殿，上一次如果不是狂三在身邊，恐怕就已經化作小丑神殿的一部分了。

兩座幾乎不是一個級別大小的神殿同時打開門。

一個俊秀挺拔，帥的慘絕人寰的男人從對面的神殿內走出。

正是林敬蕭，也是紗和口中的小丑。

冷酷無情的眼眸掃視。

“狂三小姐呢？”

紗和連忙答復，唯恐讓小丑不開心：“里面喝酒。”

林敬蕭走了進去，直接開門見山：“跟我走吧，帶你去看……”

林敬蕭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些人，只是頓了頓繼續道：“那些所謂的罪過。”

狂三不知不覺已經喝了幾瓶紅酒，她朦朧的瞇了瞇眼。

“不去，人家要等昊君。”

林敬蕭不想對女人動手，但她明顯喝醉了，只能強制帶她離開。

意識權柄動用，瞬間使狂三清醒，黑暗包裹住狂三，把她拉進最黑暗的，屬于林敬蕭的世界。

。。。

林敬蕭并不是看上狂三，打算來硬的，而是在履行他當初答應劉昊的承諾。

劉昊為此欠他一個人情，自己當然要維系好他的感情。

林敬蕭坐在黑漆漆的座位上。

其上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

還有可怕，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就是那個小家伙的女朋友嗎？”

“真漂亮啊……那個小家伙現在真是有福氣……”

“嗯，很久沒見他了，確實有些想念。”

“那個小崽子……呵呵。”

“不錯，有眼光。”

“……”

“肉質看上去不錯。”

“閉嘴吧，死老頭，你要是敢對她動手，勞資一槍打死你……”

“我當然不會吃了自己好徒弟的小女友。”

林敬蕭看著清醒過來的狂三，緩緩開口：“當時我答應了劉昊一個條件，就是他殺人的時候，我會把那些他的罪過慢慢洗清。”

“我為此專門創造了一個那些劉昊所殺死的人的世界。”

狂三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啊啦，我不太明白小丑先生是什么意思。”

林敬蕭并不想對這個無趣而愚蠢的女人多解釋什么。

“自己去看。”

。。。

狂三意識一陣恍惚，接著她就見到了一間特殊的病房。

一個老婆婆躺在病床上，有氣無力的對著她病床周圍的年輕人笑著。

“都別哭啦……生老病死，不是人之常情嗎？”

狂三愣了愣，她發現這是某個生離死別的場景。

林敬蕭的聲音響起，為狂三做著微不足道的解釋。

“這是劉昊第一個為了你殺死的人，她也是這個世界里活的最久的人。”

老婆婆胸膛起伏，氣息只進不出。

“她死以后，我就會毀了這里。”

狂三一陣失神。

如果劉昊在這里，他一定認識這個老婆婆，那是喚醒他，卻被他殺死的那個高中女孩。

狂三看著這一幕，一句話也說不出。

“幾十年過去，那一萬多人，現在只有她還活著。”

“我創作這個意識世界的時候，完全按照物質界的規則，所以這并不虛假。”

老婆婆張了張嘴：“你們都是我親愛的孫孫，要團結，日子很難熬啊……”

話罷，老婆婆咽下最后一口氣。

狂三看見，老婆婆的頭頂，鉆出一縷青煙。

青煙盤旋，卻無處可去。

她的那些子女們，停下了哭泣，呆愣的看著病床上的老婆婆。

林敬蕭消散了這一切。

等狂三回過神，那一縷青煙正盤旋在林敬蕭的手里。

狂三流下眼淚，但沒有哭，然而眼淚止不住。

“他殺死的人，全在這里嗎？”

林敬蕭搖頭：“不，全在第四維度里，就是你整天嫌吵的那些家伙。”

“那些意識體由于在第四維度活的太久，已經全部瘋掉了，他們當中的大部分是知道自己的結局，所以他們在享受夠自己死去的生活后，自愿走進輪回。”

“然后成為一個新的，空白的生命。”

狂三想起那些小孩子，開心快樂的小孩……

他們也都痛苦過，但開心，就是空白的記憶。

這個世界……

狂三詭異的笑起來，而且聲音越來越大：“嘻嘻嘻嘻……原來是這樣啊～”

林敬蕭聽見她心里的聲音。

答應了一聲：“是的，唯有空洞永恒。”

“越是空白無知，越是開心快樂。”

狂三淚眼婆娑：“也就是說。”

林敬蕭繼續回答她：“不管第三維度的生命生前如何痛苦，如何掙扎，第四維度里，他們都是平等的意識體，陷入空虛無限的永生，如果想要結束，就去輪回，變成沒有記憶的空白生命，然后再死去，回到這里……”

狂三又笑又哭：“根本沒有任何意義！活著還是死去……在時間與輪回的眼前，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

狂三又問道：“那他為什么還要讓你把這些人安排在一個完全相似現實世界的世界里？”

狂三第一次在林敬蕭面無表情的臉上看見笑容：“所以才說他有趣，他當然知道沒有任何意義，但他的原則就是不干涉，他知道自己只需要管好自己。”

“他始終認為，干涉了他人，就如同罪過，那時別人的痛苦，也變成了他的罪過。”

林敬蕭繼續道：“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不愿意手染血腥，但實際上，是他骨子里不愿意牽扯到別人的事情里。”

林敬蕭看著狂三：“說是救贖，改變……其實他都是為了你，否則你憑什么認為自己在他的心里比那些人重要？”

“畢竟生命的價值始終如一，你不見得比其他人高貴到哪里去。”

林敬蕭又恢復成冷酷無情的樣子，凌厲與霸道兼并的眸子掃視她。

“滾，我的承諾僅限于此，多和你相處一秒我都覺得厭煩。”

黑暗再次包裹住狂三，把她帶走。

狂三哭泣著，只能口中喃喃自語：“是我誤會你了，昊君……小丑只知道你空虛的正確性，卻不知道你空洞冷漠的根源。”

狂三回過神的時候，她坐在那千萬維度之神的宮殿。

狂三微笑著：“你是我男人，我當然了解你啦……我或許真的救不了那些人，但我想試試能不能拯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