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芯洋身著Dolce&Gabbana當季新裝,長長的大波浪卷發在腰間蕩悠。
戴芯洋出席戴氏集團的公益活動,陪伴孤兒院的孩子們到游樂園游玩,她邀請了舒陽一,眾多媒體對他們的善舉大力報道。
舒陽一明白她的用意,除了塑造她是主動承擔社會責任的企業家形象外,她想讓他們這對“金童玉女”的形象更深入人心,更是讓他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
他只是笑著配合。
那些孩子們歡快地游玩,舒陽一臉上也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看著紀念品商店里的戴芯洋,發現她們姐妹有著相似之處,卻又是那么不同。
“哇,這個好可愛!”戴芯洋挑選著紀念徽章。
“女生都喜歡這些嗎?”他冷冷地問。
“哪個女生不喜歡游樂場啊?就算天天被叫著‘戴總’,我也不過20歲。”她笑笑,“不過我那個姐姐應該談不上喜歡吧,她從來沒來過。”
“從來沒來過嗎……”
“嗯,因為是已經‘死’了的人,她不能出現在公眾視線,不能離開大門半步。下次帶她一起出來吧?”
“你不是說過你討厭她嗎?”他反問。
“再怎么說她也是我姐姐。倒是你,那么多年對她都板著臉,你就那么不喜歡她嗎?”
“我有嗎……?”
“都快和門板一樣了!就因為她當時偷了你準備送我的項鏈嗎?”
“項鏈……啊,項鏈,你不說我都快忘記那個事情了。”
“所以說陽一你的心里只記得我,其他的都統統忘掉了對不對?”戴芯洋俏皮地問著,舒陽一配合笑了笑。
“今天一起吃飯吧,叫上姐姐一起。”
舒陽一沒有回應她。
“陽一,你就答應吧,吃好吃的,我會叫上她的一位好朋友,姐姐肯定也會開心的!”
想到戴夏那渴望外出的眼神,他應允了。
戴芯洋提前去餐廳,舒陽一回木屋接戴夏。
一邊看著戴夏高興的樣子,一邊又總覺得這次吃飯沒有那么簡單,心中警惕了些。
他們走進餐廳,戴芯洋已經等在那里了,還有——
戴夏一時愣住不知所措。
官翌希。
好朋友……嗎……
“姐姐,”戴芯洋上來拉住她的手,“你終于來了,快坐下吧!”
戴芯洋讓戴夏和官翌希并排坐在了一起,自己和舒陽一坐在他們對面。
舒陽一表面禮貌地微笑著,周身的氣場卻能讓十米外的人都凍僵了。
“好久不見舒少爺了。”官翌希首先打破僵局,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是啊,官律師也是忙人。”舒陽一應和著,嘴角上揚到一個很官方的幅度。
“這里的西餐很正宗,尤其是牛排。”
“是嗎,那我要好好品嘗了。”
舒陽一附和著,余光一直飄向正對面的戴夏,看她不知所措的埋頭,手指好像還抓著衣服邊角揉揪著。
從來沒有吃過西餐的她,先別說用餐禮儀,恐怕連刀叉都難以拿穩。
戴夏心里慌張,這個好朋友,她太害怕見到他了。她對舒陽一的害怕,是怕他冰山一樣的冷冽,其中帶著對妹妹的畏懼。而對身旁這個人,她只想遠離,她覺得自己卑微又難看,像哭花臉的小丑,是給他帶來不幸的人。
忽然感覺有東西在輕碰自己的腳尖,她微微抬起漲紅的臉偷偷看著面前的舒陽一,他正要吃開胃沙拉。
他的動作很慢,拿起左手邊最外面的叉子,短暫看了戴夏一秒,將食物送進了嘴里。
就這一個目光,戴夏似乎明白了,學著他的樣子,拿起了最左邊的叉子,慢慢吃起了沙拉。
戴夏沒有出錯。隨著一旁的鋼琴演奏,氣氛也漸漸緩和下來。牛排端上來了,戴夏遲遲沒有動刀叉。
“戴芯洋,你能不能帶她去一下洗手間?”舒陽一邊切牛排邊說。
“我?”她疑惑,“姐姐你要去洗手間嗎?”
“等到她想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她要按時去一次。”
“不愧是陽一,不先了解清楚怎么會雇傭她呢?”她站起來,帶她去了洗手間。
官翌希邊吃著自己的牛排,邊看著對面的舒陽一將盤中的牛排切成小塊,并不吃,然后將自己的這一份和戴夏的做了交換。
“戴芯洋看到了會怎么想呢?”官翌希挑了挑眼尾。
“你會幫我的,不是嗎?”舒陽一并不看他。
“憑什么這么確定?我們可是對手。”
“那也是幫你。”
看著舒陽一嘴角輕輕上揚,官翌希也似笑非笑,將戴芯洋的牛排端到自己面前也切做了小塊。
看到戴夏從衛生間出來走到水池邊,戴芯洋打開水龍頭用手堵住了大半,豎直的水柱立即變得像草地上灌溉噴頭的水一樣向戴夏的方向噴去。
“啊!”戴夏慌忙用手擋著向后退。戴芯洋忍住笑,好一會才關了水,抽了一旁的紙巾迎上前。
“哎呀!姐姐,不好意思,那個水龍頭不知道怎么了,你沒事吧?我幫你擦擦。”
“沒......沒事。”戴夏躲開她的手,拿著紙巾拭去身上的水,頭發和衣服濕了不少。
兩人回到座位上,舒陽一看到戴夏頭發和衣服上的水漬,噌地一下站起來。這時四個人的表情各有不同,官翌希一眼就看出發生了什么,卻只安靜坐等看好戲;戴夏低頭,抬手想要擋住濕發,又想放下手擋著濕掉的衣服;戴芯洋倒是面無表情,仿佛沒有什么事;舒陽一的手在餐刀上收緊,眼里有怒火、有關懷、有擔心,全都糅雜在一起,卻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戴夏,問:
“怎么了?”
他抑制住情緒,壓低的聲音卻明確表示他想要聽到真實的回答。對什么都不關心的他,這一刻卻仿佛什么都愿意為她做。
但她不說話。
戴芯洋則是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是我的失誤,沒想到洗手池的水龍頭壞了,我一開結果水濺出來噴了姐姐一身。”賠著笑拉著戴夏,“我這就帶姐姐去換身衣服。”
說著又帶著戴夏在樓下商場買了一條白色的連衣裙換上后才回到座位上。戴芯洋看著兩份被切成小塊的牛排,又看看低頭吃東西的舒陽一,再看看喝著紅酒的官翌希,兩人若無其事般的自然。
“有什么問題嗎?”官翌希問。
“牛排。”
“哦,剛剛我叫服務生幫你們切的。”
“服務生可以動客人的東西嗎?”
“他們的服務一向很好,快吃吧,涼了就不好了。”
戴芯洋這才作罷。
終于吃完這漫長的一頓飯,四個人離開餐廳。看著戴芯洋已經離開,兩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氣。只是戴夏覺得還有些不自然,覺得衣服還是有些潮濕,感覺大家都用奇怪的目光看她,她的手揪住裙擺,頭低的更低了。
舒陽一也覺察到了異樣,他走慢一步看看戴夏的背后,瞳孔驟然放大,立即脫下外衣披在她身上,擋住身后一團腥紅。
怦,她木然卻能感覺到一陣悸動。
為她披上外衣的一刻,他的手摟著她的肩沒再放開。她偷偷仰頭看他,原來近看也這么好看。
“別說話,快點走。”舒陽一的臉一片紅熱,心里不斷默念幸好今天的外套比較長。
舒陽一開著車,時不時地抬頭從后視鏡中看她。他細細想來覺得有些不對。
“咳......肚子痛嗎?”他臉上的緋紅還沒有退去。
“嗯?為什么......肚子會痛?”她一臉茫然。
“看來不痛......”他低聲嘀咕著,努力讓自己專心開車。
車里一時很安靜。
“謝謝。”她的聲音很低,手指還在和自己的裙擺糾結著。
他微怔,愣了一下:“謝我什么?”
“牛……排。”
他的手在方向盤上握緊。
“你怎么知道是我?”
“花……不一樣。”
盤子里做裝飾作用的鮮花不一樣。他卻沒有發現,因為沒有那么注意。
“是嗎?”他的眼在后視鏡上游離了一下,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到好看的弧度,但就只有那么一下。
“牛排好吃嗎?”他問。
“嗯,但那個棗泥蛋糕沒有姑姑做的好。”
“你很小的時候就喜歡姑姑做的棗泥蛋糕。”他遲疑了一下,“我們很久以前就認識了。”
……
舒陽一的父母總是很忙,在國外忙著公司的事很少回來。他是父親的妹妹——舒靜一手帶大的。
他總是很聽話很懂事。他最愛吃的是姑姑做的棗泥蛋糕,最愛問的問題就是:
“姑姑,那個也很愛棗泥蛋糕的女孩是什么樣子的呢?”
17歲之前,他一直對她充滿幻想。
……
那些,你都記得嗎?
到了木屋前,兩人下了車,舒陽一的手放在褲子口袋里,猶豫著。
“戴夏。”
她的名字仿佛有魔力,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戴夏看著他,等著他說話。
他的手在口袋里收緊,猶豫著,還是將口袋里的東西拿到了她面前,自己卻扭頭看向一邊。
“給你。”
她盯著他手心里那枚徽章看了很久,先是有些疑惑,片刻后眼中放出光彩,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
她知道,是游樂園的城堡。
“咳,今天順便買的……我拿著也沒什么用……給你。”
她歡笑著接過徽章,開心得像此刻自己就在那座城堡前一樣。
在這樣的笑容里,他有些沉醉。
“戴夏,等到以后,我會帶你去游樂園的。”
“……”她懷疑自己的耳朵。
“我記得你笑的樣子。”
當她抬頭時,他已經走進木屋的大門了。
終于有一天,我不再違背我的心愿
七年的煎熬
你無法選擇卻已經忘掉
如果真的下雪
你能否抬頭看一眼
我隱藏七年的思念
戴芯洋將今天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故意訂西餐廳,只是想看那個不會吃西餐的笨蛋出丑。去衛生間的時候她發現她褲子上的腥紅,才故意濺水,然后給她換上白色的裙裝。
在“詛咒娃娃”之前,官翌希甚至比喜歡自己更喜歡那個笨蛋。而舒陽一關注她的眼神,騙得了自己,卻騙不了戴芯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