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可媽媽睡在床的外側，與城里床放置的方式不同，農村的床一般都是靠著山墻的。許可小時候就喜歡睡里面，大了也習慣了睡里面，一邊靠墻，一邊抱著媽媽，很有安全感。

睡夢中許可聽不見媽媽嘴中發出的痛苦聲音，只能感覺手被抓的越來越緊，好像和夢中被蟒蛇纏住的場景吻合，一身冷汗的被嚇醒

許可打開燈，“媽，你怎么了？”

“啊……呃……”媽媽嘴中說不出話來，手也不停顫抖，只是又緊緊抓住許可的手，眼神呆滯，不舍放開

手放在額頭試了一下，“不燒，這也不是發燒啊？”許可突然想起來村里的其它老人，不會是中風吧？媽你等下我送你去醫院

許可不舍的拉開媽媽的手，穿上衣服下床，完了，車壞了還沒修！許可真后悔自己為什么要那么摳門，修上能花幾個錢

中風就是腦血栓，老人常見病，尤其是農村老人更常見。因為城里的健康意識都很高，定期體檢，就能夠提前預防。而農村里這種病好像天災一樣都是看起來突發的，其實早有預兆。

這個病從發病開始越早治療恢復越快，但無法根治。第一次發病還能再站立行走，后期就要好好保護著了，如果再有第二次生病，恐怕就得一直躺在床上了。許可的姥爺就是得這個病去世的，她還記得

許可四下慌忙，農村有車的人本來就少，和自己家里關系好的，大晚上又肯拉病人的，沒有。姐夫？算了吧高神難請，自取其辱。

她想到了什么，突然翻開抽屜，找到那個小紙條。白天李青林見她的時候給她寫下的小紙條。順著號碼打過去，電話通了但無人接聽。也難怪，半夜兩點，手機免打擾或者靜音或者就是睡死了

許可沒了主意，“媽媽，你再等一下，可兒會想辦法的”

許江？能行嗎？

許江還真不行，他的電話根本就不可能打通。許江從小體弱多病對健康極為在意，從睡眠到細枝末節，開車都沒超過八十邁。在晚上十點后，他是必定要飛行模式的，減少手機輻射！雖然有用沒用科學還在論證，反正對他來說有心理作用。

可許江有個怪癖，幫了許可。在許江心里最遺憾的就是他沒有好好和許可在電影院看一場電影。因為他很喜歡看電影。他的生活還算半雅的，讀書，音樂，電影，甚至書法。

以前是隨便看，什么刺激的外國大片，燒腦玄幻，看著看著有了些感悟和思想性，也變得挑剔起來。后來一周一部，一個月看一部。后來感覺只有晚上才能看的下去，這時候心情是最平靜的。不管是情感類還是思想類，都能產生很大的共鳴。雖然和保持睡眠健康沖突，這個習慣也算定下了，一個月一次日期不定。

本來還煩是誰這么晚打擾，看到是許可的電話，沒有猶豫立馬接起來。因為她從來沒有這個時間打電話，一定是出問題了

“是許江嗎？”，“幫我個忙吧”許可聲音中聽得出快哭了出來

許江趕緊出門，一邊問：“地址”

“我家，我家”

許可拉著媽媽的手，眼睛盯著門外的方向等待著，“媽媽，堅持一下”

很快門外有了車輛的聲音，有了從門縫中透過的車燈光，喇叭嘀了兩聲劃破黑暗的死寂，也有了一聲熟悉的聲音：“許可？”

聞聲許可趕緊上前打開門：“送我媽媽去醫院”

許江跟著帶路跑進堂屋，把媽媽抱進車里，放在后排座椅上，然后聯系市里的頂級醫生

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許可不知道需要帶點什么，只抓起錢包和鑰匙，匆忙出了家門。門鎖碰到鐵門的聲音，驚起一陣風聲，農戶家里的狗半夜都狂吠起來，車輛發動起來，后面的嘈雜漸行漸遠。

兩個人車上沒有話，許可坐在后排拉著媽媽的手，焦急的等待著。穿過農村的土路，到水泥路，再到有路燈的路上，許江第一次開的這么快。

“這是去醫院的路嗎？”許可不熟悉，但感覺車輛一直在外環走著，沒有進城里的準備，心里頓時緊張起來，像夢一樣，這不會是假許江吧？他之前從來沒有回復過，也沒有接過自己的電話，今晚怎么這么巧？

“我們之間去市醫院，縣城發展的很不錯，但醫術可能還有待提高。”，“放心吧，會很快的！”

前方又是一段縣城通往市里的公路，兩排逐漸茂密的楊樹林，像千與千尋中的場景

路上車輛漸多，應該是到了同海市，車子七拐八拐紅燈綠燈，停下在醫院門口。許江聯系好的醫生已經提前準備好擔架出來迎接

“辛苦了王醫生！”

“快把病人抬進去，神經內科”王醫生簡單診斷一下，立即作出判斷

“醫生辛苦你一定要救救我媽媽”

“放心吧，應該是小問題，家屬先不要太擔心”，“那你們先去辦一下住院手續”

“好”許江拉著心慌的許可開始跑流程，他可以一個人辦的，但害怕許可六神無主的亂竄，或者耽誤醫生，就把她拉到自己身邊

掛號之類的事，許江曾經住院也是艾晴辦的。各種手續，許可連身份證甚至手機都忘了帶。把銀行卡拿給許江，這是她最近全部的積蓄，應該夠了

許江慶幸自己陰差陽錯的大晚上看了一部電影，能夠在許可最需要的時候幫到她。“你沒帶身份證，先用我的吧，錢也之后一并算”

坐在病房門口，得知媽媽并無大礙，許可慢慢回過神

“這個醫生好像大半夜是專門在這里等你的？”，“但好像對你也不是特別客氣的樣子？”

“你不記得他了？半年前我出事的那次，他也幫我看過。”，“他叫王存”

“王存醫生？”許可好像有點印象

“我就是那次認識了他，王存醫生心地很好還特別高尚，醫術更是精湛，雖然主導神經科，但其它方面也幾乎全能，中醫也特別厲害”

聽到這個話許可心中特別踏實，“醫者父母心，這樣的醫生真好！可是他這么厲害居然只待在同海市？”

“這就是他高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