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言貍道:“地魔爆發,在古洲其實不少,我們在靈桑山上有時接到的任務就是下山除魔。”
其他幾位師姐點了點頭。
木言貍道:“雖然我不知道天洲的地魔從哪來,但是地魔爆發都是有規律的。”
“地魔會先派黑魔挖洞探路,然后不斷派出紅魔進行地面探查,只要有一只紅魔能傳回信息,它們就會有第三步行動。”
“第三步行動是派出強大的紫魔,進行地面小范圍的占領和清洗。”
“第四步是派出金魔,進行大范圍的占領和清洗,將這一片地方變成地魔泛濫的絕地。”
木言貍說完。
千弈震驚了,木言貍居然能這么有理有據地冷靜分析說話。
我還以為你只會拿著那柄巨長的刀亂砍沖殺呢!
女人也是善變的啊。
淺云補充道:“昨晚必定有紅魔傳回消息的。”
劉仄點點頭,道:“嗯,的確有一些紅色魔物跑回了地下。”
“那么今晚就是紫魔的進發。”淺云道,“那可是能人語的人形怪物,實力超絕。”
“烏城守備軍能抵擋這些紫魔嗎?”劉仄眉頭微皺,顯然也沒有那么自信。
最近幾天的抵抗就已經耗費了巨量的靈彈炮、靈磁子彈了,這還是因為他未雨綢繆攢了很多武裝彈藥的結果。
否則可能昨晚烏城就淪陷了。
今晚有且只能再支持一次抵抗了。
之前抱著靈桑眾可以封印所有通道的想法,可現在這個方法已經證實不可實現。
現在擺在面前的只有一條路。
今夜抵抗到底。
“其實也許是沒有必要的抵抗了。”淺云皺眉道,“畢竟金魔一出,是必定擋不住的!”
“市長大人,烏城終究會淪陷的。”千弈道。
“高考什么的,沒小命重要,撤退也許才是最好的選擇。”
千弈笑了笑,道。
劉仄也笑了笑,轉身對盧拯道:“盧拯,再給你一次機會。”
“市長請說。”盧拯趕忙道。
“現在傳我的通知命令,烏城放開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主干道作為市民逃生路線,要逃的人得趕緊了。”
“讓他們不要留戀房子財產了,趕緊走吧。”
“據我猜測,易國的城市可能都已經混亂了,你們最好避開城市。”
劉仄說完,擺了擺手。
示意盧拯去辦。
盧拯點了點頭,帶著下屬便走。
下屬提著禮物給盧拯示意一下,道:“盧先生,這些禮物怎么辦?”
盧拯看見禮物,自嘲一笑,拿了過去,走了過來。
“這些是盧某為各位仙子準備的禮物,沒成想盧某太蠢,辦了錯事……這些禮物就拿來給各位仙子消消氣吧。”
盧拯將禮物遞了上去。
木言貍接過,好奇道:“這些是什么?”
“一些香水和飾物。”盧拯道。
說罷,他就帶著下屬走了。
木言貍看向漱月。
漱月接了過去。
“接下來我會將全城的火力儲備拿出來。”劉仄淡淡道,“至少也能給市民多爭取一天的時間逃跑。”
千弈聽得,淡淡一笑。
劉仄的政治抱負還沒有完全實現呢,財團對政治的影響力都還沒有在烏城被根除,也沒有在易國被根除。
也許這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也很不甘吧。
再給他二十年,也許易國會改頭換面。
千弈想起自己和老爹剛搬來易國烏城的時候。
財團控制一切,為所欲為。
后來聽說換了市長,突然很多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
守備軍成了不聽命任何財團勢力的真正的軍隊。
巨型財團在烏城的根系被拔除,隨后的時間里,劉仄一點點清理掉財團的影響力。
雖然還沒有完全實現,但是也差不多有個七七八八了。
烏城所有的資本家都必須看他的眼色,烏城以外想要入烏城市場的也得看他眼色。
現在這一切因為一場災難而即將毀于一旦。
劉仄確實很不甘,但是也愿意在即將半百的年歲里重新來過。
總要盡力的。
烏城動起來了,守備軍穿梭于大街小巷,催促市民快離開烏城。
同時架起槍炮,一車車的物資朝各個火力部署點送去。
恒戟的傷其實不重,散云境修為的他休息一個多小時就恢復了。
這么強壯的大個子若是別人看到還會以為還是個體修,可他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靈修,所以恢復速度很慢。
當然,若是他是體修的話,當時躺地上的就是木言貍了。
體修在同境界都是最可怕的戰士,只要近身,幾乎無敵。
靈修的恒戟空有一身凡體肌肉,靈能爆發用于戰斗哪有古洲土生土長的木言貍嫻熟?
木言貍對于靈能的利用效率極高,利用手段也很豐富。
他落敗并不是什么令人驚訝的事情。
所以這會兒他也沒有多沮喪。
當然也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
恒戟背著巨大的戰刀指揮著火力部署,隨著天色越來越暗,心中的戰意也越來越激昂。
即將到來的,似是那傳說中的紫魔?
人境巔峰的實力,也是地魔中的主要戰斗力。
有些期待。
前幾天還繁華熱鬧的街道已經冷清下來,破敗蕭瑟。
守備軍士兵盡力去壓抑內心的其他想法,安靜站立。
有人一遍遍地重復檢查彈藥。
有人用衣服擦著自己的靈磁槍。
有人望著淡紫色天空邊那絢爛晚霞發呆。
千弈此時站在城外公路邊。
易歡一家終于決定離開烏城了。
這還是被千弈趕走的。
家門前千弈的輕松寫意讓他們誤以為地魔入侵并沒有多么可怕,甚至還想讓易歡第二天繼續參加高考。
千弈找上門來苦口勸說。
最后不得不用趕人的方法,嚇唬他們。
這才終于讓他們動身離開。
無數的逃難車輛加速而去。
易歡家的車停在城北的河岸公路邊。
易歡就站在車前不遠處,易正源在駕駛座上,黎桃坐在副駕駛。
原野上的烏城似是風中火燭。
“千兒哥,你要小心。”易歡憋了半天,終于還是說出來一句。
這句話也不知說了多少遍了。
原野上,夏夜的涼風吹拂著少女的裙子。
少女今天第一次解開了馬尾,散開頭發。
千弈笑笑:“我最小心了,也最小心眼了。”
少女噗一下笑了,然后緩緩開口。
“我剛才看見環土公司的大樓在舉辦喪事,我猜,是劉恤死了。”
千弈沒說話,只是微笑看著她。
“千兒哥果然就是小心眼。”少女笑道。
涼風帶著細碎的草葉花瓣拂過河岸。
星點的白色小花綴在了少女的頭發上。
天洲的夏日,開放遍野的青草和小小白花,可愛清新,常伴隨涼風飄飛。
細碎的花草隨著夏風譜成自然的輕語。
所以,這種花叫夏語花。
夏風輕語。
易歡撩開飛舞的亂發,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千兒哥,你回去吧。”
千弈隨手抓住一些細碎的夏語花,握緊在掌心。
他慢慢走到易歡面前。
“張開手呢。”
易歡把手張開,伸出來。
千弈將握著的手放到易歡手掌間。
松開。
櫻白的碎花飄散開。
落下一根小小的金屬圈。
像是鐵絲繞成的圈。
“這是什么啊?”易歡奇怪道。
千弈道:“這是針。”
易歡笑道:“哈哈,哪有送女孩子針的啊?”
“這是那根抽血針的針芯,雖然是我從垃圾桶里翻出來的,但是也消過毒了。”千弈認真道。
易歡愣了一下,隨即道:“千兒哥,謝謝,我很喜歡這個。”
也說不清楚是什么情緒影響了自己,就紅了鼻子。
也許是被夏語花的花香嗆了鼻子。
“喜歡就好。”千弈道。
這時,車里的易正源看不下去了。
“歡兒,快走,別被這小子騙了啊!”他急道。
再等幾分鐘,我姑娘怕是就要被拐走了!
這怎么行!
聽到父親著急的聲音。
易歡吸了下鼻子,連忙轉身向車而去。
“來了。”
她回頭,笑著揮揮小手。
千弈揮手。
揮了好一會兒。
直到小車逐漸遠去。
夏語花隨風細碎地在淡紫色的天空下肆意飄散。
今日的晚霞,尤為絢爛。
河岸的夏風輕語。
清涼溫和。
最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