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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龍陽

  • 鳶花劍語
  • 張不胖本胖
  • 4057字
  • 2020-06-20 14:31:43

云占山從山腳往上,樹葉的顏色由大片金黃過渡成火紅,最后又逐漸演變為翠綠,像一個戴著綠色帽子、裹著紅色肚兜、身穿金黃裙子、身材走形的中年婦女。

那條可以騎馬上山的大道上不僅落滿樹葉,還倒下了成片的尸體,使得道路亦宛如以尸體鋪就。

前來報信的教徒就是沿著這條道路,一路飛奔上山,進入中宇大廈,費力地擠過人叢,在江鶴青的房間門口站定,說完以后靜靜地等待指示。

姜草眉道:“想不到他們竟然追來了!”

陳翃接口道:“而且這么快!”

歐陽劍南對那教徒道:“教主受傷了,沒辦法回答你,說清楚,現在情況怎么樣?”

教徒道:“沖破了前兩道關卡,不過他們也傷亡了不少人。”

“他們還打算繼續?”

“看樣子是的。”

“來了多少人?”

“起碼有一千了,而且還在源源不斷過來!”

“看來他們打算現在就和我們一決雌雄啊!”

江海虎起身道:“那我們趕緊下去幫忙!”

陳翃抬掌阻攔道:“不慌,他們一時決計上不來,既然問了,先問完再說,盡快找到玄音玦,以免落入他人手中。”然后看向那個報信的教徒,“找張頭領、黃頭領和劉頭領帶人同你下去增援,快去!”他說的張頭領就是張燾,黃頭領就是黃道安,劉頭領就是劉與還。

于是江海虎繼續向父親詢問玄音玦的下落。剛才已經確認了玄音玦在云占山,可是這個范圍太大,只有采用縮小范圍的提問方式。

“爹,玄音玦在別的屋子里嗎?”

江鶴青沒有眨眼。

“在室外?”

江鶴青眨眼。

“埋在地下?”

江鶴青沒有眨眼。

江海虎想了一下,又不知該怎么問了,“那在哪里啊?”說著著急地看了看陳翃。

陳翃道:“難道在什么山洞里?”

江鶴青還是沒有表示。

無痕道:“是放在樹上的嗎?”

江鶴青又眨了眨眼睛。

大家都微微笑了,江海虎繼續問道:“樹離這間屋子很近嗎?”

江鶴青繼續眨著眼睛。

江海虎接著把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依次問了一遍,確定是在中宇大廈北邊。

隨后又確定了距離小于一百丈,就從一百丈開始每次減少十丈地問,在問到六十丈的時候,江鶴青才又眨動起眼睛。

眾人又猜測起玄音玦藏在樹的什么部位,“樹梢?”“樹干?”“樹枝?”“樹根?”最后確定是在樹杈里。

這個范圍已足夠小,江海虎說了句:“爹,你好好休息,我找到玄音玦,馬上就回來。”就立刻起身,拿起倚在床邊的金鋼槍,向門外走去。

陳翃、歐陽劍南、姜草眉都在后面跟著,只有無痕還坐在床邊,江海虎回頭,無痕淡淡道:“你們去吧,我留下來照看師父。”江海虎怕她不高興,但從她臉上雖看不出一絲微笑也看不出不高興的痕跡,知道她一向都是這樣,多想無益。

中宇大廈北面六十丈左右的地方,樹木并不多,不很茂密。

江海虎展動身法飛快地從一個枝頭躍向另一個枝頭,把鳥都嚇得到處亂飛,看了周圍的十幾顆樹,也只發現一棵樹的樹杈里有一道深深的凹槽,是人為以利器挖成,可以嵌東西,也完全可以把玄音玦嵌進去,可是現在除了凹槽什么也沒有。

其他樹上連凹槽也沒有,只有這棵可疑,不由得不令他聯想到玄音玦很可能已被人拿走,氣得一槍打在樹干上,把碗口大一棵樹一下打折,倒在地上。

歐陽劍南走過去,用劍把樹劈成一小塊一小塊的。

姜草眉問道:“你做什么?這樣找要是把玄音玦弄壞了怎么辦?”

歐陽劍南道:“放心,玄音玦劈不壞的。”

姜草眉道:“既然如此,我也來幫忙!”說完揮舞著大刀就去砍其他的樹。

他們的刀劍很快,技術都很精湛,沒花多少工夫就把十幾棵樹都劈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小到絕無可能在里面藏上一塊玉。這也就意味著,玄音玦依然不知所蹤。

陸凝霜和凌云聽見這邊樹木倒塌的巨響,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帶著方瑩和小五也趕來了。陸玲玉、苗可、張禮哲從另外一個方向幾乎也同時到達。

張禮哲向地面掃視一番,笑道:“各位這是砍柴還是練功啊,哦,柴火用不著劈這么小塊,看來你們一定是在練功啦,打擾了。”

苗可道:“既然沒什么事我們就走啦。”

陳翃道:“我們是在砍柴,你們回去順便叫輛車來拉。”

幾個人還沒有來得及答應,就有另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說道:“不用忙活了!”

這聲音從樹林深處傳來,聽起來很遠。可是當他們回過頭向那邊望時,就已經看見了聲音的主人。

他們不用問也知道他絕非常人,因為那種高貴的氣質絕非常人所有。

“宮主!”小五不由脫口輕喚,聲音低微,像奴仆稱呼主人。她本沒有必要這么做的,她還認他是宮主,是不是因為他救過她的命?

每個人都聽到了她的稱呼,自然更不用問了。

每個人聽到之后的心情各不相同。

陳翃、歐陽劍南和江海虎激動萬分,他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現在這塊石頭終于落地了。所以他們的心里沒有恐懼、沒有緊張,只有激動,只要殺了他,他們的心結也可以打開。

姜草眉卻很焦慮,他不想為乾坤教拼命,他剛剛才到這里,這些人他認識也還不久,他覺得不值得,他見識過虛元宮主的武功,他知道一旦出手,不拼命又只有死。他來這里本為避難,怎么會想再惹上更大的災禍呢。所以他焦慮。

方瑩和小五自然是擔心,知道大戰一觸即發,可她們擔心的卻不是自己,而是自己心愛的男人。

當你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自然是把他的安危看得比自己更重。

她們都關心對方勝過關心自己,寧愿自己受苦也不愿看到對方受苦。

陸凝霜、凌云、陸玲玉、苗可、張禮哲在回過頭時則瞠目結舌,臉上立刻露出驚訝不已的表情,驚訝到接近于恐怖。尤其是凌云,他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因為走來的不僅是虛元宮主一個人,還有一個中年男人摟著他的肩膀,虛元宮主身材已經很高大,這個人卻還比他高出大半個頭。不過這個人雖然高大而且充滿陽剛之氣,卻算不上英俊,是大部分女人都不會喜歡的那種類型,更別說美女了。虛元宮主還是那樣美得不像話。可是虛元宮主明顯很喜歡他,貼他那樣緊,那樣溫柔地把頭靠在他肩上,好像是和戀人出來踏青一般。是不是因為盡管他美得不像個男人,又并不是一個女人?

江海虎道:“機關陷阱雖攔不住你們,可是你們只有兩個人就想把我們全部打倒,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

虛元宮主沒有接話,那個中年男人也沒有,他的眼睛一直看著凌云,此時突然開口道:“小云,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現在見到我應該高興才是,這么愁眉苦臉干什么?你怎么和乾坤教的人在一起?還不快過來我這邊,你難道想要幫他們對付你老子?”

凌云望著他,張開的嘴終于合攏,痛苦地叫了聲:“阿爸!”

“嗯,”凌才人笑著答應,他移開放在虛元宮主肩上的右手,向他招了招,“快過來吧!”

“為什么會這樣?”凌云沒有過去,他簡直要發瘋了,陸凝霜的父親——也就是他的師父——是被玉面蛇妖殺死的,陸凝霜的大伯——也就是他的師伯——以及安遠鏢局的鏢師、趟子手、師兄弟那么多人都是被許琿、陰陽雙煞合謀害死的,而這些殺人兇手都是虛元宮的人,現在卻發現自己的父親竟然和虛元宮的宮主攪在一起,而且這個人還是個不男不女的陰陽人。他還認他這個爹,但是不代表他就要過去。他還認他這個爹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虛元宮主用溫柔的聲音說道:“他是你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兒子。我一定不會虧待他的。”他的聲音再溫柔也還是個男人的聲音,如果是個女人這樣對男人說話還好,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這樣說就很怪異了,他本想打消凌云的疑慮,豈料凌云聽后不僅覺得怪異而且惡心,反感更增。如果他學女人的聲音這樣說還好,可是他也沒學,他除了外表天生嫵媚,言談舉止都沒有去學女人,都是個真真正正的男人,在凌才人身邊表現地如此自然,好像男人和男人本來就是可以做情人的。

關鍵是不僅他的表現自然,凌才人的表現也沒有比他不自然哪怕一點點,虛元宮主說完那句話,他還爽朗地連笑了四聲,開心至極。這是最令凌云感到要命的事。想到他還娶過自己的母親,和母親生下了自己,他的三觀都毀了。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情緒穩定的人,現在更是瀕臨奔潰。

“我為什么是他的兒子?我的娘真的是他的妻子嗎?”他的心在絞索。

看著凌云痛苦的表情,小五的眉頭也已快擰出水來,“原來他就是你爹,我真的沒有在宮中見過他。”

陸玲玉開口道:“是你派人殺我爹的?”語氣中透著難以抑制的憤怒。她不再稱呼他“凌叔”,更不會有其他稱呼。

凌才人果斷道:“不是,這完全是巧合。那時我還只是虛元宮的階下囚。”

說著,他和虛元宮主相視一笑。就是這個世界上時時刻刻都在發生,我們常常可以見到,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兩情相悅的人的那種一笑。仿佛對一路走來難能可貴的珍視,對愛情過程、共同經歷的回味。一笑過后,又望向陸玲玉這邊,“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我也想不到會這樣。”

陸凝霜瞪大眼睛看他們表演,沒有說話。他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天機老人說虛元宮主并非幕后主使,如果天機老人的話不假,那么凌才人現在就是在撒謊。他們之中一定有一個人說了謊,他的懷疑的天平更傾向于后者。

“你是說你什么也沒做,虛元宮做的事與你無關?”陸玲玉繼續用激烈的口吻追問。

“我只能說我并沒有對不起你們。”凌才人毫不愧疚道。

“你不但不為朋友報仇反而和仇人在一起就足夠對不起我們了!”陸玲玉道。

“哈哈哈哈,報仇?報仇有什么用?”凌才人看著陸玲玉,透露出不怒而威的氣勢,“報了仇你爹他們就能活過來了嗎?我喜歡虛元宮的人,因為他們是我值得交的朋友,我為什么不可以交,多一個朋友不比多一個仇人好?他們只是在和我成為朋友之前殺了我的朋友,如果先和我成為朋友,我的朋友也就是他們的朋友,他們也就不會那么做了,所以我能夠理解。而且我是先和他們成為了朋友才知道這些事,我不會因為這個原因就輕易拋棄自己的朋友,我非但不會報仇,甚至一點都不怪他們。”

“你覺得你說的我們會相信嗎?”張禮哲冷笑道。

“信不信是你們的事,說不說是我的事,如果不是看在小云份上,我根本說都不用說。”凌才人說著看向凌云,接著語氣溫和下來很多,“我只是希望小云你能夠理解。”

凌云趁他們說話又想了很多,見父親并不是完全冷血、沒有感情,并不是如同自己揣測的那樣糟糕,已比剛才冷靜一些,直截問道:“阿爸,你這么做的最終目的是什么?”

“這么做?他是指與虛元宮為伍,還是指向他們解釋呢?”凌才人思量片刻道:“回去再跟你解釋。”又對陸玲玉等人道:“阿玉,你們只要不插手,我絕不會讓人傷害你們。”隨即看向陳翃、歐陽劍南、江海虎、姜草眉。

陳翃假笑道:“哦?你們扯清楚,準備開始談正事了?”

凌才人威嚴道:“你難道很著急?急得要死?”

江海虎將長槍一挺大喝道:“要你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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