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程北陽，從現在起，我們就是同伴了！”

握著程北陽的手，林清作陷入了深深的思考，這是真名？不可能吧？別嚇我，在如此惡意滿滿的世界里，該不會真的有人用傻白甜的思考方式能活下來吧？咳咳……要正經一點，還在握手呢，不能笑出聲來……

林清作并非小題大做，游戲世界中的玩家們，在游戲中的能力可以帶回現實的前提下，暴露身份就變成了一個極其危險的事情，可能會遇到怪物的獵殺，其他人類玩家的脅迫、搶奪，甚至威脅到身邊的人。林清作不相信這是對方現實中的真名，也是基于這一層考慮。

因為曾經差點著過羅曼的道，林清作現在看誰都感覺像鬼。這個扮演著冰瑯瑯的家伙，有點熱情過頭的感覺，反而讓林清作感覺難以相處。

“你叫“偵探”？是柯南那種嗎？”冰瑯瑯沒有察覺林清作微妙的表情，自來熟的說道。

（又把年齡階段也暴露了……）林清作在心里嘆著氣，跟這樣的人相處，總讓林清作有種千層博弈的錯覺，分不清到底是真傻還是故意演出來的。

“差不多……不過，我們現在不是更應該討論怎么從這場游戲里活下來嗎？”林清作說道。

“額，也對。”冰瑯瑯后知后覺的一拍腦袋，說道，“你有手表嗎？”

“已經測試過結束時間了，現在是下午五點四十四分，游戲的結束時間是晚上八點整……”林清作揚了揚右手手腕上的表。

“NICE！兩個小時！”冰瑯瑯拍手叫道，“這一層已經沒有怪物了，我們躲到游戲結束這一場就算完成了……咦？你捂臉干什么？”

“只怕沒有這么簡單……就算不去考慮會不會真有這么簡單的取勝方式，你回想一下前幾次的游戲世界，人類和怪物之間的力量差距，是不可以量計的——”

林清作話音未落，整棟教學樓突然開始劇烈的搖晃，但搖晃的原因卻不是來自地下。林清作和冰瑯瑯不約而同的看向窗外，從遠處黑沉沉的云霧里，一只恐怖的巨獸走了出來，它的每一個行動都引起驚天動地的聲勢，每一腳都讓教學樓震顫了一下。它跨出一步，就是一次地震。冰瑯瑯目瞪口呆的看著它走進學校，一腳踏在操場上。一只跟走廊上的窗口一樣大的巨大眼睛，在窗外看向里面。四米寬的窗口里甚至不能看見那只眼珠的整體。

這里是五樓啊！

而這個眼珠只是一只恐怖的巨獸的一部分，這東西簡直就像是會特意跑到地球跟M78星云的巨人作對的那種東西。但最讓人驚訝的，還是在地上的那個籠罩在月光中的渺小身影，在巨獸的腳邊，冰璃璃顯得像只螞蟻一樣，那只巨獸注意到腳邊的小小光點，它抬起那只能引發山搖地動的大腳，踩向身穿水手服的冰璃璃。

就在誰都以為冰璃璃會被巨獸一腳碾死的時候，操場上的冰璃璃雙手交叉擺成十字，一道強烈的月光從她的手上射出，直接洞穿了巨獸的腳底板，從它的胸口激射而出。巨獸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哀嚎，化作一團黑煙散去。

“……那么，已知人類的戰斗力是這個級別。”林清作說，“那么，我們要面對的是什么樣的怪物？”

“我艸……”冰瑯瑯驚訝得合不攏嘴，“這、這種東西，我們能插得上手嗎？剛才的怪獸的戰斗力有1400，那個冒光的人至少有2600！”

“戰斗力？”林清作疑惑的問道，“這個是什么？”

“額，是我在上一次任務里扮演的角色的能力。”冰瑯瑯對林清作解釋，“我上次在一個武俠的世界里，錦衣衛的人拿著幾百個血滴子圍攻客棧，而我是客棧里的店小二，因為發掘了店小二過去的身世背景，就得到了一個叫“看人下菜”的能力，能夠看見一個人身上的“氣”來判斷能力，我眼中看到的“氣”有不同的顏色，根據強度找到對應的光譜位置來量化成具體的戰斗力，順便一提，我現在的戰斗力是18。”

“那我呢？”

“……5。”

“……”林清作沉默了一會，把視線移向窗外那個2600的家伙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開口道，“除了“看人下菜”以外，還有什么能力嗎？”

冰瑯瑯搖了搖頭說道：“要得到扮演的角色的能力太難了，聽那些資深者說，最好要契合對方的性格心境，或者達成某些關鍵條件、完全解開角色身上的秘密才有可能，我也是誤打誤撞，才得到這一個能力的……對了！我電腦技術還可以，普通的公務網絡，我可以很輕松就破解他的數據庫。”

“那還真是不幸。”林清作打斷冰瑯瑯的話，“這個世界似乎還沒有開始普及電子設備，我檢查過班上同學的書包，連一個最原始的移動通訊設備都沒有。換算成現實中的科技水平，也就在1960到1990年代之間，我們世界里這個Windows也才剛剛面世，普及到校用的可能性很小。”

“也有其他的可能吧，可能剛好都沒買手機，可能學校不許帶，或者……只發明了電腦？對了，剛剛醒來的時候，這里的歷史課本還寫著人類發明飛機失敗呢，也可能會有另一條科技樹走向啊。”冰瑯瑯反對道。

“那就更不樂觀了，地球上第一臺飛機是1903年發明的，連第一臺電子管計算機都要在往后30年才出現。”林清作聳了聳肩，說道。

“好吧……”冰瑯瑯有點委屈巴巴的說道，“我們現在還能做什么嗎？”

“等一下——”

冰瑯瑯不解的看向林清作，這個自稱偵探的男人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的一雙眼睛沒有聚焦在眼前的任何事物上，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精神世界里。

“沒有電子設備……就意味著，這個學校必然會有一個完備的檔案室，所有的資料，職工合同，學籍資料，學校收支，校史都會在里面！”林清作如夢初醒，驚喜的發現自己遺漏的盲點，說道，“想知道學校和這個世界發生了什么，就應該去那里調查才對！冰瑯瑯，有學校的平面圖嗎？”

“干嘛叫我這個名字……”冰瑯瑯小聲嘟囔了一句，然后搖頭道，“這具身體想起的東西就只有我自行車騎得很好這件事。”

“那就只能每一層都找一遍了。不要單獨行動，留意學校里的行政區域。”

林清作和冰瑯瑯開始探索起教學樓，剛才冰璃璃引起了大量的動靜，走廊上的怪物都被她一個人吸引了過去，只要不去招惹教室里面的怪物，學校里還算是安全。兩人很快就找到了學校的檔案室，冰瑯瑯用剛剛找到的消防斧砸開了檔案室的門鎖。兩人進入檔案室里，用書柜堵住門口，防止有怪物進來。

林清作因為左手嚴重燒傷，難以靠一只手揮動沉重的消防斧，所以找了一把美工刀作為武器，不過，面對那些銅皮鐵骨的怪物，也只能說聊勝于無。

“對了，你剛才說，人類發明飛機失敗。這個世界也有萊特兄弟嗎？”進到檔案室里，沒發現有躲藏的怪物，兩人的神經也放松了一些，林清作開始到處翻看檔案，同時跟冰瑯瑯閑聊道。

“是個熱衷木工的牙醫。”冰瑯瑯一邊找著有用的檔案，一邊回答說，“不過，他失敗倒不是因為技術問題……他的飛機在空中發芽了。”

“什么？”林清作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課本上就是這么寫的，因為飛機發芽，動力平衡受到影響，迫降失敗，后來就再也沒有人嘗試發明飛行道具了。”冰瑯瑯信誓旦旦的解釋道。

“……。”

“怎么？你發現什么了嗎？”冰瑯瑯看林清作沉默，問道。

“我找到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林清作沒有再回到飛機的問題，而是將手中的紙張舉起，示意冰瑯瑯過來。

冰瑯瑯看向林清作手中的那張紙，上面是學校高三年級的課程表，每個班的日程安排得滿滿當當，但無非就是課程時間和語數英文理課的安排。冰瑯瑯不解的問道：“課程表有什么特別的嗎？”

“你仔細看上面的時間。”林清作指向課程表上的時間安排，冰瑯瑯仔細的看著時間，上面所寫的時間是17.30~21.30，中間休息兩個半小時，然后在00.00~02.30期間繼續上課，到晚上兩點半才放學。

“這不合常理啊！”冰瑯瑯說道，“哪有這么晚還上學的，所以我們學校是……夜校？”

“沒有這么簡單。”林清作搖頭道，“還有這張學校擬定的食堂食譜，在15.00~19.00這段時間提供饅頭、豆漿、油條，而21.00~23.30之間提供米飯、小炒、配菜、湯類，而03.00~05.30也提供正餐。”

“啊？難道說……”冰瑯瑯恍然大悟的樣子。

“沒錯，我們忽略了最基本的“常識”，想當然的將現實世界的觀念代入到這里。雖然這里看起來就像一個科技落后于現實一些的地球文明，但是，這個世界的人卻活躍于“晚上”。”林清作說道。

“但是，不可能啊……沒有陽光的話，出行和勞作都太不方便了，只是單純的日出時間跟地球不一樣吧。”冰瑯瑯提出另一種可能性，卻看到林清作搖頭否定。

接著，林清作從檔案里拿出兩張照片。第一張照片上是全體師生的畢業合照，照片是黑白的，看上去地球上跟最普通的畢業照一樣，領導站在中間，學生們燦爛的笑著，有幾個沒睜開眼的學生剛好被拍了下來……

而背景的天空，卻是灰蒙蒙一片，有些將亮未亮的感覺。而懸掛在他們背后的天空上的，不是昭昭大日，而是一個幾乎要占滿整個天空、放著熒光的皎潔月亮。

而第二張照片是在一個辦公室里拍攝的，一個粗眉毛、顯著老態的男性跟一位西裝革履的官員看著鏡頭友好的握手。照片下面的一行字寫著“李校長熱切歡迎省教育廳譚書記蒞臨指導。”而照片右上角記錄的時間水印是……

1962.05.17.12.11.05

中午十二點，窗外一片漆黑，照片里唯一的光亮來自辦公室的電燈。

“這個世界沒有太陽！？不可能的，沒有太陽，月亮就沒辦法反射陽光，而且，長期沒有陽光，植物根本無法生存，也就沒有碳的固化，煤炭，石油，都應該不存在才對，人類也……”

“因為月亮！”林清作指著畢業照上的幾乎占據了整個天空的月亮，“這個世界的月亮離地球太近了，根本不可能反射陽光，會被地球的影子完全擋住，所以月亮在自己發光，月亮在滋養萬物，月亮的地位在這個世界里跟神靈相近，而且我懷疑月亮本身具有某種超自然的力量，冰璃璃自稱“月之少女”，她的力量也許就來自于月亮。”

“而我們醒來的時候，天空卻沒有看見月亮。”林清作指著天上，指著那混沌陰沉的黑云說道，“月亮被遮蔽了，對于這個世界，也許就是一場災難。”

“那我們要怎么辦？”冰瑯瑯抓耳撓腮，但怎么想也想不出僅憑自己跟林清作兩個高中生，有什么方法能夠影響覆壓整片天空的黑云，突然，冰瑯瑯想到一個人，“對了，我們可以找冰璃璃，她一定有辦法解決！”

在前往檔案室的路上，林清作已經跟冰瑯瑯講了月之少女的事情，所以冰瑯瑯也在記憶里找到了關于那個2600的事情，那是他的“妹妹”，平時跟個普通的高中女學生一樣，只是每次在學校周圍有妖魔出現的時候，她總是會莫名其妙的失蹤，害冰瑯瑯每次都會著急的尋找妹妹，幸好每次都安然無恙。

“還不夠……”林清作語氣嚴峻，低著頭思考，“這些線索，還不足以說服冰璃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