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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榮城的邪教與日月會

三月初二

榮城,皇都西邊的一座小城。

這雖是小城,但卻是皇都和西方邊關之間的通道,來往的商人旅客、亦或是部隊的調動都會經過這里,也算得上是一個戰略要地了。

看守榮城東門的士兵無聊地打起了哈欠,抱怨了一句:“才剛過午時啊,還有一陣子才換崗啊。”

片刻之后,一輛裝滿干草的馬車出現在了士兵的眼前。

車上的老頭也是一位他的老熟人了,士兵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哈哈,你好啊,鐘大人,今天輪到你站崗啊。”

老頭揮了揮手,回禮說了一句。

馬車緩緩駛過,這時,士兵驚訝地發現馬車干草上還躺著一男一女,他剛想開口盤問,卻見馬車上的男子掏出了一個金牌。

見到這個金牌,士兵立馬把喉嚨處的話咽了下去,那是皇帝下派大臣的令牌,雖然他只是一個小兵,但他還是認得這個的。

“你打算把那女子交給官府嗎?”

老頭朝后面問了一句,李道松哼了一聲,嫌麻煩似地回了句:“我信不過官府的人,我打算等她醒了直接問她得了。”

“哈哈,是啊,正所謂匪過如梳,兵過如篦,官過如剃。也就今天否則站崗的鐘大人算是個好人,否則我這一車的干草都得給門口的衛兵捧去一捆!”

李道松沒有接著回話,但老人家說得不假,這些站城門口的衛兵可不會吃虧,憑著身上這一身狗皮吃拿卡要,瞪眼訛人。

見人推過一桶水,他要舀一勺潤潤嗓子。

見人推過一車蘋果,他要拿兩個解解饞。

他們就是見人推著一桶大糞經過都恨不得能來上兩勺。

馬車緩緩來到了城中心,停在了客棧的門前,李道松在那下了馬車。

“多謝了,老人家。”

李道松朝那老頭扔了一個銅板。

“舉手之勞而已。”

老頭接住銅板,催動馬車,緩緩消失在了街頭。

李道松抱著那名紅衣女子走進客棧。

他剛進客棧,店小二就滿臉笑容的迎了上來:“這位客官,您是要住店,還是……”

“住店,要最好的房間。”

“好咧,您這邊請。”

說罷,店小二領著李道松往二樓走。

李道松這往二樓走引來了不少食客的目光。

當然,那些人的目光都是望向了李道松抱著的那個面容姣好的女子。

店小二領著李道松進到了房間里,李道松溫柔地把那女子放在了床上,先掏出一塊小的銀子交到店小二手中,接著又拿出一塊大的,吩咐說:

“前面那塊是賞你的,后面的是我幾天住店的錢,麻煩給我送些吃的來。”

“謝謝大爺。”

店小二點頭哈腰,雙手接過銀子,退出了房間。

那塊銀子并不僅僅是住店的錢,李道松這幾天在客棧里每日的吃喝住店費都會從這里扣;等最后要走時到柜臺去,算賬的便會將剩余的錢找給他。

等店小二走后,李道松坐在了一張圓桌前,桌上放著一壺茶給客人潤嗓子,李道松喝了兩口茶,思索著接下來的行動。

片刻后,“咚咚”地敲門聲響起,店小二送來了食物。

“客官您請。”

店小二把手中的飯菜放到了桌上,但他卻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

李道松見店小二站在原地不動,開口問:“有什么問題嗎?”

“恕小人多嘴,請問那個女子是……”

“你問這個啊。”

李道松想了想,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但隱去了他殺得那三人是日月會的事實,只說是三個混混。

“喲!大人您可真是俠肝義膽啊!”

店小二豎起了大拇指,隨后說道:“據小的來看,那名女子長得有些像是胡員外的女兒,所以……”

“哦,我知道了。”

李道松點點頭,說:“等她醒來后,我就送她回去吧。你也不用吹捧我了,出去吧。”

“是,客官您慢用。”

店小二走后不久,床上胡員外的女兒胡小姐醒了過來。

她剛醒過來,就發現自己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還有一名陌生的男子坐在不遠處,不由驚叫了一聲,慌張得手忙腳亂,抓起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縮在了床上離他最遠的角落處。

看著她這副窘態,李道松面無表情地把飯菜端到了她面前,看著她瑟瑟發抖,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安慰說:“放心吧,你沒事,胡員外的女兒……是吧。”

李道松回到自己的凳子處,與她隔開了一段距離。

胡小姐見對方沒有惡意,稍稍松了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端起飯吃了起來。

“吃完后我就送你回去吧,你……應該知道怎么走吧。”

……

大半個時辰后,李道松和胡小姐二人來到了胡員外的府上,此時胡員外府上已經因為胡小姐的失蹤而鬧翻了天。

見到女兒歸來,胡小姐的母親與她激動地相擁在了一起,胡員外恭敬的對李道松抱拳問道:“多謝這位公子,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員外不必多禮,在下李……松。”

“李松,好名字啊。再次感謝您救了我的女兒,請問我有什么能幫您的嗎?”

“既然如此……”

李道松思索了一會兒,問道:“請問當地的知府在哪?”

“啊,您說的是知府蕭大人吧。”

胡員外說:“他就在這城中央,我帶您去吧。”

“有勞。”

……

府衙內,蕭軻坐在椅子上唉聲嘆氣。

他面前的桌上堆滿了公文,除去一些無聊的家務事以及都城的公文,剩下的都是有關日月會以及白玉教的事情了。

“這該怎么辦啊。”

蕭軻的肚子感到一陣絞痛。

“白玉教見頭不見尾的,根本無從下手;而至于日月會,如果與他們起沖突的話,恐怕我也會像前兩任知府一樣,死于非命。上書給皇上的奏折也不知有沒有效,希望圣上不會因為我因為這點小事就上奏而把我撤職了吧。”

一想到這,蕭軻感覺肚子更疼了。

于是,他把所有公文都推到了兩旁,露出了干凈冰涼的桌面,然后直接把臉貼到了上面,整個人趴在了上面。

雖然這很不文雅,但這冰涼的桌面倒是很好地安撫了一下他的心情。

“蕭知府在嗎?”

陌生的聲音在門前響起,蕭軻猛地抬起頭,正了正頭上的冠帽,干咳幾聲掩飾自己的行為。

“我就是,請問你是……”

蕭軻抬起頭看向走進來的男子,結果被嚇了一跳,那男子身穿一襲黑衣,頭戴一頂斗笠,乍一看他還以為是日月會派來刺殺他的人。

“李道松。”

男子自報家門,從懷中掏出一張金牌扔到了桌子上。

“什么!”

蕭軻愣了一下,拿起金牌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然后立馬站起來,走到李道松的旁邊,恭敬地作揖說道:“原來是欽差大臣呀,請恕在下未能遠迎,來,您坐。”

蕭軻笑瞇瞇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李道松豪不客氣地坐在了剛剛蕭軻的位置上,拿回桌上的金牌,把玩了起來。

“大人,那個……陛下有什么……旨意嗎?”

蕭軻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說的沒錯,陛下確實是有事才讓我來的。”

李道松收起了金牌,一本正經地說:“陛下派我來是讓我解決那個邪教和日月會的,你把掌握的情況都跟我說一下吧。”

“陛下是派了軍隊來嗎?在哪?有多少人?”

“沒有,就我一個。”

李道松伸了個懶腰,拿起桌上的茶小啜一口,嘆道:“這茶還不錯。”

“大人,您不是在開玩笑吧?且不論白玉教,這全是刺客的日月會您怎么解決啊!”

聽到這話,李道松站起身來,拍了拍蕭軻的肩膀,說:“放心,我非常熟悉那幫混賬東西,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們,你就盡管說吧。”

蕭軻狐疑的看著李道松的眼睛,從他的眼睛中,蕭軻可以看到對方的自信。

“唉,好吧。”

蕭軻從桌上的文書中抽出一份,交到了李道松手中,繼續說:“白玉教我們并不清楚有關他的一切,它的首領、所在地都不知道,據說這個教派可以實現教徒的一切愿望。他們宣稱只要為效忠于他們,死后就可以獲得無盡的財寶、美女。”

“這種謊話會有人信么。”

“但就我們抓到的信徒來看,他們說教主曾讓他們短暫的停留在了那個極樂之土,他們……”

“哦,是迷藥啊。”

李道松再次打斷了蕭軻的話,說:“靠迷幻的藥物來籠絡人心的手段,這最早還是日月會所用的把戲。五百多年前日月會就是用這種迷幻藥來驅使信徒,讓他們為自己賣命。現在看來這招不管過了多久都不會過時啊。”

“原來是這樣子的啊。”

蕭軻恍然大悟似地點點頭,說:“那我就介紹一下日月會吧。我上任那天,他們還送了份大禮給我。”

“哦?是什么?”

“一份鱉甲,一只鸛。”

“鱉?鸛?別管?”

“看起來是的。他們就聚眾盤踞在城北外的村子里,前兩任知府都想集結軍隊去解決他們,但每次這個計劃還未實施就死于非命了。”

“這樣子啊。”

李道松坐了下去,手頂著下巴,思索了片刻,說:“日月會在此的勢力比我想象中的要大,看來他們相當的自信啊,那就先不管他們吧,先解決那個白玉教吧。”

“那大人可有妙招?”

“要想滅殺一個教派,那就必須摧毀信徒對他的信任。”

“在下愿聞其詳。”

“你就在這等我的好消息吧,蕭大人。”

李道松站起身來,拍了拍蕭軻的肩膀,一臉自信地離開了。

他走出來才發現現在已經快黃昏了,夕陽拉長了他的影子。

他背對著夕陽,一路走到了胡員外的府中,此時胡員外一家正準備吃飯。

后者見李道松來訪,連忙跑到他面前,抱拳行禮說:“是恩公啊,我們正準備吃飯,若是恩公您不介意的話,要不要跟我們一同吃飯呢?一點粗茶淡飯,不成敬意。”

“胡員外盛情難卻啊,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好!恩公里面請。”

胡員外做了個請的手勢,把李道松帶到了屋內。

李道松坐到了胡小姐的旁邊。

此刻胡小姐已經換了一身潔白的服飾,鮮艷妍媚,姣若春花,丹唇輕啟道:“恩公,感謝您救命之恩。”

說罷,胡小姐站起身,手拿玉壺幫李道松倒了一杯酒。

雖然胡小姐并非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人,但也算得上是美若天仙了。

“小姐不必多禮,舉手之勞而已。”

李道松目不斜視,臉上的肌肉幾乎沒有變化,面帶冷漠地回了一句,一口喝干了那杯酒。

“來,各位動筷子吧。”

胡員外率先把筷子伸向了盤子,李道松也舉起了筷子。

桌上擺著的是一些尋常菜色,有魚有肉有酒有白米飯,但這已經比絕大部分人家的晚飯要豐盛得多了。

吃飽喝足后,胡小姐與她的母親一同起身告辭,留下胡員外與李道松二人在桌上,仆人收凈了桌面,端來兩盞消食的茶,遞上了牙簽。

“恩公您能否說一下您救小女的經過?”

胡員外剔著牙,漫不經心地向李道松搭話。

后者想了想,感覺也沒什么隱瞞的必要,便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胡員外。

“日月會?”

胡員外突然警惕了起來,問:“還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嗎?”

李道松搖了搖頭,回道:“我沒告訴其他人。”

“呼。”

胡員外松了一口氣,說:“如果被他們知道了這件事,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要是找不到你,那這股怨氣就撒到我身上了。上個月有戶人家就是因為頂撞了日月會,結果當天晚上一家上下無論男女老少全都被刺殺于府中了。”

胡員外說完略帶苦澀地笑了笑。

“但我聽說日月會都是一些志氣高潔之士呀,他們懲惡揚善,劫富濟貧……”

“以前確實是這樣的,不過只從他們換了個頭領后,一切都變了啊。他們現在要求我們每月上繳金額,否則就……哼!”

“那你知道現在這個首領是什么名字嗎。”

“袁方齊。”

“袁方齊么。”

李道松用極其冷漠的語氣重復了一遍,這中間還夾雜著一絲憤怒,一絲憎恨,隨著聲音一同噴涌而出的的殺氣讓胡員外打了個寒噤。

“不好意思,我失態了,如果不是重名的話,我和那個人有些私人恩怨。”

“哦,這樣啊,沒事。”

胡員外不在乎地擺擺手,說:“不過剛才恩公您這模樣還真是有些嚇人啊。”

“那……胡員外您可了解白玉教。”

這才是李道松真正的目的,要發展一個邪教,首先要人,其次要錢。

而像胡員外這種有錢有人的當地鄉紳,必然會率先成為邪教爭取的對象。

“白玉教?”

胡員外低頭沉思了一小會,說:“有人曾想說服我加入,不過我對他們的理念有些……嗯……懷疑。”

“確實,對于一個新興的教派而言,拉攏幾個有錢人就可以獲得不少資金了。”

“恩公您問這個干什么?”

“我受人之托,前來‘看看’這個白玉教。”

“那既然您特地和我商量了這件事,想必是有什么地方需要我的幫忙吧?”

“哈哈,說得不錯,胡員外。”

李道松發出了爽朗的笑聲,湊到了胡員外耳旁,低聲說:“我想借胡員外您的幫助,鏟除這城的白玉教和日月會。”

“好!不瞞恩公您說,我早就看這幫愚弄民眾,欺男霸女的家伙不爽了!要有需要在下的地方,恩公您盡管吩咐!”

“那好,胡員外你只需如此……如此……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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