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疏繼續翻看，牛皮紙袋里有一些冷姝的日記。從十二歲開始，到二十五歲結束。溫疏寥寥草草的看了幾眼，有些就那么一兩句話，有些甚至寫了兩三張。日記的最后幾頁抄著幾句海子經典的詩句。

“當我痛苦的站在你面前，你不能說我一無所有，你不能說我兩手空空。”

“愿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終成眷屬，愿你在塵世獲得今夜。”

“我不關心人類，我只想你。”

——海子《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天空一無所有為何給我安慰”

——海子《黑夜的獻詩》

“你是我的半截的詩，不許別人更改一個字。”

——海子《半截的詩》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你是我流浪過的一個地方。”

——海子

……

冷姝抄了很多海子的詩，有些還標明了出處。有些甚至連標點符號都沒有寫。

護眼色的日記本看起來很干凈，從中慢慢翻看，溫疏發現冷姝竟然會多種字體，正楷，草書，行書，還出現了一些瘦金體。甚至抄一些英文句子，冷姝也是寫過花體和連體的。

“今天在京城見了現在冷家家主冷沐陽。他的眼睛和我的好像啊。他的妻子也有白化病呢。和我一樣，不幸。冷沐陽原來是冷家二公子，聽說還在北城躲過一段時間呢。他那個兒子倒是囂張，不過，冷衿倒是個好名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也是《詩經》里面翻出來的吧。”

“今天談判和解，M國那個總統真的好像他啊，簡直一模一樣。雖然戴了個面具，但相貌肯定不會差。”

“聽說冷家家主和他的至親都去世了。他們和我到底有什么關系呢？”

“外婆去世了。”

“原來我的父親就是那冷沐陽。那個囂張男孩兒就是我的親弟弟，我還見過我父母親一次……”

“今天我和溫疏訂婚了，他向我發了毒誓，我向他許諾為他穿上黑色的婚紗。可是，他應該不愛我吧。我也不愛他。只是喜歡而已。我也不是非他不可的吧。他的父親是我父親的殺父仇人，我把他父親殺了……”

“高考之后，我們就去了M國，珺姨也被溫疏留在了北城。他究竟是誰？他到底要干什么？”

“我懷了溫疏的孩子，我找初初要了藥，可是初初說我吃了那個藥最多就只能活一年半了。初初還說溫疏停了我的藥，說我生孩子的時候有90%的可能死在手術臺上。怎么辦啊，我想要看著他們倆長大的……”

“今天我向溫疏說了一些我離開后的事情，他答應了……”

“兩個寶貝來到這個世界了，對不起，我的孩子……我不該這樣的……”

“我把女兒給初初了，初初說會幫我把她養大的，還指腹為婚了。初初的孩子一定很乖，對我的小瑾一定會很好……”

“我回到京城把冷家奪回來了，從我十八九歲就開始撒網，爸，媽，還有弟弟，你們等一等我好嗎，我快撐不住了……”

溫疏一頁一頁的翻看，開完之后，早已經淚流滿面，天空已經暗淡了下來，和溫疏的眸色漸漸混成一體。

他終于明白冷姝為什么會對他愧疚了。

可是冷姝也沒有做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