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家中,剛開始還沒有那么念想,如今離得久了,就想念的不行。也不知爹娘此時在干什么,元元又在干什么,何歡想著就推開了大門,發現里面空無一人,走進臥室,發現鄭元元也不在,很奇怪,人都去哪了。“你干什么的,衙門也能亂闖?”正在睡覺的一個丫鬟聽到腳步聲慌忙趕了過來。“你新來的?我是何歡”何歡看著這個丫鬟臉生,似乎從未見過。“何何姑爺?您回來了?奴婢是與我家小姐一同陪嫁過來的,”奴婢誠恐得答道。“這樣啊,難怪臉生,這院里的人呢?”何歡左右看道。
“回姑爺,老爺與夫人去看花燈去了,小姐在幫鄭老爺張羅藥鋪”丫鬟說道。
“多久回來?”何歡問道,“估摸著日子也快回來了,姑爺是等她還是去找她?”丫鬟小心地問道。
“我自己去找她吧,把這胭脂水粉整理一下”何歡說道,正好去看看元元做什么,隨后轉頭說道:“你如若喜歡,可自己拿些去”,說著便走了出去,留下一直跪謝的丫鬟。
鄭功有的藥鋪在興合鎮有三家,這家仁和藥鋪便是鄭元元所在張羅的地方,鋪子不小,門前掛著一副對聯,寧愿架上藥生塵,但愿世間無疾苦,鋪子內有一些發白,沒有一點喜慶的顏色。進去后有幾個桌子,每個桌子邊都坐著一個郎中,這個郎中治跌打傷痛,那個郎中治風寒雜癥,郎中將寫好的方子交予鋪子的藥小二,鄭元元便是做著看方子拿藥的活。何歡走進來時,沒有什么病人在這里,所以鄭元元此時很無聊,在打著盹,一雙丹鳳眼,畫著纖細的柳眉,頭發挽成一團用一只青綠的簪子扎好,臉頰有少許的紅白,穿著統一繡著仁字的白色服飾。沒想到有模有樣的,元元真是天生的生意能手,這開方治病也能有這么一番姿態,何歡心想。這時一個藥小二跑了過來:“請問公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心病能醫嗎?”何歡笑道。“心病?是什么病?”藥小兒疑惑道。“心病就是想一個人想出的病,你看哪位郎中能給我看?”何歡假裝捂著胸口說道,“公子請留步,我去問問掌柜的”說著就跑去將打盹的掌柜搖醒嘀咕了幾句。鄭元元被搖醒后看了來人數秒后,立刻眼睛發亮道:“相公?相公!”說著跑了過來,何歡張開雙臂將鄭元元摟在了懷里。“好想你”鄭元元躺在何歡懷里嬌羞得說道。“咱們回家說,”說著抱起鄭元元回身走去。“相公,我自己會走,別讓人看到會笑話!”鄭元元輕聲得捶打著何歡的胸脯,說著那幾個郎中一臉捂嘴偷笑。“笑話又無妨,我娘子這么漂亮,讓他們嫉妒去!”說的鄭元元心里一陣美滋滋,臉上也泛起了紅暈。
回到家中的何歡已經更衣完畢,躺在床上與鄭元元相擁。“相公此次回來是不打算走了?”“走,明天就會走”何歡說道,“又去做什么”“給一姑娘治病”何歡不假思索道,“什么姑娘?你說清楚!”鄭元元聽著頓時坐立了起來,這仗勢讓何歡莫名其妙,“元元這是怎么了,為何聽到姑娘會如此反應?”何歡疑惑地看著鄭元元。“相公,你是不是在外面看上了誰家的姑娘?又或是與哪位姑娘過了夜?”鄭元元哭哭啼啼的說道。“我何歡只對娘子有過,與別的姑娘未曾有過”先前還好好的突然坐立了起來然后又哭哭啼啼,這一氣呵成,女人心真是難猜。“那你說,那姑娘是怎么一回事?”鄭元元嚴肅得盯著何歡,那眼神像在說,如果你說的有一句假,現在就能廢了你,藥鋪損陽藥還是不少的。于是何歡一五一十將事情說了個清清楚楚,這才讓鄭元元眉頭舒展,不過跟肖雅的對話沒有說,說出來恐怕元元誤會更深。“想不到相公如此情深義重,如果能治好那肖姑娘,真是一件好事”鄭元元笑道。“元元深明大義,是我的福氣”何歡扶著鄭元元慢慢躺下說道。“公子離開時,可曾看到我寫的書信?那封讓衛伯轉交的書信”鄭元云在何歡胸脯上畫著圈圈問道。“什么書信?我未曾見過”何歡心想什么書信?怎么自己不知道,難道衛叔把這事忘了?“沒什么,都是一些閑話,你回來了那書信看與不看都沒什么用了”說著說著都有了困意,“相公,夜深了該熄燈了”“娘子輕些,給我留些力氣,我明天還要趕路。”
三處環山的興合鎮,有一種奇妙的景象,由于東邊的居郎山,東北面的至朗山,北面的厲谷,將興合鎮圍了起來,所以太陽升起的時候,接近晌午才能看到太陽,一上午都處于清晨那種朦朧天色之中,而落日時,興合鎮只有有一些泛紅,而山下的小鎮的天空早已漆黑,非常的奇特。清晨雖陰沉但卻沒有什么霧氣,清涼中帶著一些清新。
今天何府來了一些重要的人物,就是黑旗統領朱福,副統領耿力,校尉衛民還有一些黑旗禁軍,此時都已坐在大堂中。朱福今天心情大好,昨日洪三年公公拿了圣旨宣黑旗破洪城大火案有功,賞一些白銀和一些好馬,又說衛民之子衛冰乃我北漢之音,后生可畏。還在查洪城有無高手出現的朱福,此時莫名其妙,這功勞怎么就到自己頭上了,剛聽到圣旨,朱福也是愣的一臉懵逼。直到衛民將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朱福這才反應過來,看了衛民好久。衛民說都是朱大人的功勞,自己只不過替大人分憂解難,這一頓夸把朱福夸了個舒服,常年冷峻的臉龐,居然差點露出后糟牙,連說了好幾個好好好。這不今日前來好好看看這傳說中的何啟養子,衛民之子是個什么樣的少年。小小年紀便可以阻擋大火,非大義不會如此寬仁,非高級武學之人不可做到。衛民昨日收到吳子墨書信,說何歡會去采藥給肖府看病,頓時明白了意思,這才掐準時辰來了何府,如果沒有那封書信,恐怕自己也找不到何歡此時的行蹤。
“朱大人來到下官府邸,下官不勝榮幸,下官對朱大人敬仰已久,聽聞朱大人神勇無雙,蓋世氣力,想不到今日能見得真人比聽聞的還要更有威范”何啟恭恭敬敬地說道。“何大人養子有方,不愧是朝廷之棟梁,當年高中一事,若非衛校尉與戶部侍郎胡和支持,恐怕還沒有機會見到何大人”朱福笑道。何啟狐疑得看了看衛民,這戶部侍郎怎么跟自己有什么關系?“何大人有所不知,當年高中一事,是戶部侍郎胡和親自把的官,你若要感謝,就感謝胡侍郎,”一旁的衛民說道。“那是應當,那是應當,如若有空,下官便登門拜訪胡侍郎,好好拜謝一番”何啟心想,這衛校尉果然不同凡響,能和戶部侍郎有如此非同關系。
“朱大人,要不我在去催催?”何啟起身詢問道,“衛冰,許久沒回家了,一時半會出不來是情有可原的,不急慢慢等”朱福露出一副我也是明白人的眼神笑了笑,自己年輕時也是如衛冰一般,體力倒是衛冰強過自己不少。
臥室門外秦氏早已備好了銀耳湯紅米粥,“老夫人,要不要叫醒姑爺?”丫鬟端著好久的米粥,端的都有些站立不穩了。“在等等”秦氏來回踱步道。“可是,老爺催很久了”“你懂什么,天大的事都不如我兒的事大!”秦氏有點不高興地說道。“老夫人責備的是,”許久之后,內室的門被打開了,何歡從里面走了出來。“快喝了”秦氏將米粥端了過來,何歡一飲而盡:“元元還在里面睡著,別打擾她”,“都進去好好服侍鄭姑娘,”秦氏吩咐幾個丫鬟說道,“是,老夫人”隨后幾個丫鬟快速走了進去。
“兒啊,快去大堂,今天來了好些大官要看你”說著秦氏替何歡擋了擋折角,理了理頭發。“我去看看”,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大堂,瞧見這三人面熟,一個在興城客棧見過的耿力,一個在本地酒樓見過的冷峻青年,最后一個自然是衛叔了。“衛冰來見過朱叔叔,耿叔叔”衛民笑嘻嘻說道。“我見過你!”何歡指著朱福說道。朱福看到何歡也是一愣,這不就是前些日子在酒樓見的那個少年嗎,真是冤家路窄啊,自己當時還打了他,不過仔細想想,這場大火只有他能阻止,是何啟的養子,自然有些父親習性,又有武學,自己曾經來過這里,確實只感受他的真氣,朱福尷尬得笑了笑:“我與你父親道過謙了,如果你還不高興,那朱叔在給你道歉,你看怎么樣?”,“不需要你道歉!”何歡冷冷得說道,他對朱福印象極差,帶著禁軍將這里踏了個狼藉,這事不能就這么算。“冰兒,休得胡鬧!”衛民說道,“歡兒,朱大人今兒特地來看到你的,還問你需要什么”何啟急忙說道。“倆位爹,我并不是有意要與他爭麻煩,如果他真的有心道歉,那么就給那日的百姓磕頭認錯!”何歡氣道,不管他今天來為了什么,總之自己不能順著他!果然朱福聽到后臉色一變,望向何歡,空氣竟一時間停滯。何啟也不知道說什么了,這何歡心性何啟是知道的,認真起來,確實會這么做。況且他這樣做,也是為了興合鎮百姓,王權之下,人無貴賤之分,這何歡深得自己的品德。倘若為了討好朱福,大可以斥責何歡,但是這樣做又昧了良心,何歡也是不喜自己做,而衛民低估了何歡對于朱福的仇恨,或許有這一方面原因,那么肯定還有別的原因,是不是吳伯跟他說了什么。倘若吳伯真跟他說了什么,那就麻煩了,自己還沒真沒辦法去應對。而耿力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他打心眼里就覺得這何歡有問題,何啟封官,衛民之子,成帝賞賜,這一切來的那么突然又那么順利,仿佛一切都安排好的一樣,就是這種感覺讓自己非常不舒服,像有個高人一樣在處處做著這一切,苦于沒有證據,不然絕對能找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