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趙與林把臉湊近，拿著那對三白眼故意死死地盯著張想的眼睛。

她的眼白很清亮，能看見發藍的血管，所以顯得格外冷，現在特意抬起眼就平白顯得凌厲起來。

偏偏她還面無表情。

就玩兒吧，鬼能猜到她腦子里又搭錯了哪根筋。

“……”張想皺著眉頭躲遠。

“哈哈哈哈哈哈”

趙與林瞧見嫌棄躲開的張想突然就笑得樂不可支。

她笑夠了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行了，我去收拾收拾，粥好了叫我。”

說完，就趿拉著拖鞋上樓回臥室了。

張想聽著趙與林那雙不合腳的塑料拖鞋又響又拖沓的聲音，令人煩躁地吧唧吧唧拍在樓梯的木地板上，不禁想：“這性格……太惡劣了……”

他一邊腹誹一邊無奈地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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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好了的時候張想去找趙與林，發現她整個人都癱在床上，擺成一個毫無形象可言的大字，房間……也算是收拾……過了吧……

窗簾被打開，陽光透過通往陽臺的大玻璃門，穿過斑駁的灰塵和污漬照射進來。

地面上的垃圾已經裝進一個超大的塑料黑色袋子里，但是地上床上原來的雜物被一股腦亂丟進那幾個紙箱，紙箱堆在房間一角。里面的東西亂七八糟地支棱出來。

幾個紙箱已經不堪重負，但是旁邊的架子還是那個鬼樣子，根本沒放幾樣東西，被子鼓鼓囊囊的，八成是把沒疊亂丟的衣服干脆都藏了進去。

只有電腦桌干干凈凈整整齊齊，看來還特地擦過，黑色的屏幕沒有一點灰塵，一只大耳機掛在麥克架上，書桌正上方的書架整整齊齊的一堆他沒見過的大部頭專業書，三只游戲手柄被整齊地壘在書架上，旁邊還擺著幾只塑料小人，各種數碼儀器游戲機閃著五顏六色的小燈，連著被趙與林仔細理好的線，桌布那么大的一個鼠標墊上畫著幾只小熊，高背的老板椅里放了一只小恐龍抱枕。

陽光照進來，這些東西黑色的外殼隱約地閃著好看的金屬光澤。

桌子倒是收拾得跟個死宅天堂一樣。

“吃飯吧。”張想看著一動不動的趙與林出聲提醒道。

趙與林依舊保持著那個毫無生機的姿勢，但明明眼睛是睜開的。

張想真是看不得這一副行尸走肉的樣子，幾步過去朝著她大聲喊了一句：“吃飯！”

趙與林眼珠一轉瞟了一眼恨鐵不成鋼的張想，就像非得拗著來一樣，朝著他嘆了好長好長一口氣——

“咳咳咳咳！”結果嘆的太長嗆到了。

弄的張想是哭笑不得。

“不是我不起來，是我有點暈的慌，你放哪兒吧我好了自己去吃……”趙與林虛抬了一下小臂，平靜地說。

張想聽她的語氣一直是趙與林式的平淡，完全聽不出來情緒。就說不舒服，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程度。

就像她前幾天第一次早上在學校里偶遇張想一樣，干巴巴的一句：“啊，早。”

然后沒等張想回話就直接平靜地走掉了。張想熱情的早安直接被他硬憋回肚子里，差點造成內傷。

陽光照在她臉上，她就平靜地陷在床里旁若無人地發著呆，要不是她還在喘氣，恐怕都要和亂七八糟的被子融為一體，直到——

“我給你端上來吧”張想無可奈何地說了一句。

突然趙與林猛地睜開眼，唰地坐起身，那架勢完全看不出哪兒暈，大喊一聲：“不用麻煩了！”

倒給張想嚇的一激靈。

“我……我馬上下去……馬上”她一邊無奈地點頭，一邊拄著膝蓋站起來，一路嘟囔著下了樓。

房間里飄起顆粒的灰塵，是過度反應的趙與林躥走時帶起來的，在一點陽光里隱約有了飄動的軌跡。張想沒注意，只是走過去把陽臺的玻璃門拉開，外面的冷風徹底將灰塵連著那些閉塞的氣息吹散。

趙與林坐在桌子邊滋溜滋溜地喝粥，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來一小塑料盒的榨菜。

張想下來的時候看著那榨菜小盒的樣子，猜想應該是哪家外賣送的。

“你要不要，我這兒這種小榨菜很多。”趙與林埋著頭喝粥。

雖然平常刻薄易怒自說自話偷懶耍滑一言不合口吐芬芳……張想能說出一整串趙與林的壞話來。

但是吃飯看著還挺香。

趙與林腮幫子一股一股的，可能是熱騰騰的東西吃著熱乎，臉上總算帶了點暖意，眼睛只放在碗里專心地吃一勺又一勺，一邊拿起筷子往嘴里撿榨菜，嚼嚼嚼的樣子看著很快活。

白粥吃的這么熱鬧他倒是第一次見。

“你不要么？”趙與林說著又吃了一口，一邊還不忘嚼一邊問他。

雖然小病一場不算什么，論平時白粥看起來也沒什么額外的胃口。

但張想覺著現在好像吃上滿滿一碗也沒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