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鬼打墻》

完了，壞了，難道自己真陷入“鬼打墻”？

黑暗的山內(nèi)通道伸手不見五指，身上沒帶一點兒光源，更不敢再用白蠟燭的春野櫻出了身冷汗。手指小心摩挲冷冰冰的巖壁，盡可能抑制自己該死的想象力。可她起碼走了一小時，根據(jù)第一次的經(jīng)驗，早該順利脫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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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保證你內(nèi)心深處不存在什么不愿面對的東西，否則你會像‘鬼打墻’一樣永遠被困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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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渦宇助靈魂升天前的提示縈繞耳邊，溫和的聲音在這種氛圍下聽著十分滲人。櫻打了個寒戰(zhàn)，忍不住反問自己，莫非她內(nèi)心深處確實存在某些不愿面對的回憶？

有嗎？

有嗎。

有嗎……

像手被扎了刺卻沒有鑷子以致半天取不出的劇痛，櫻索性否定那根刺的存在，傻笑著“碎碎念”：“沒有、沒有、沒有……”好提醒自己少胡思亂想。

嘴唇顫抖著“沒有”，腳步也顫抖。她怒吼一聲加快速度，似乎后面有狼追她，謹慎、冷靜都丟腦后，她不想再困下去，她快瘋了。

跑得腿軟都不見出口，櫻無力地靠巖壁上，又冷又硌像骨刺，她沒力氣害怕了，絕望地推斷出自己真陷入“鬼打墻”，一直原地打轉(zhuǎn)。

掐大腿強迫自己冷靜，一會兒從幻術(shù)角度嘗試破解，一會兒嘗試停止身體查克拉流動……可惜都是徒勞，畢竟是宇助設(shè)計的奇術(shù)，豈是她能輕易解開的。

“鬼打墻鬼打墻？還真見鬼了！”櫻罵完忙捂住嘴。這地方陰氣重，別真被什么不干凈的東西玩弄，簡直是現(xiàn)實版“鬼屋”。

闖鬼屋需要永不放棄的決心和勇氣，春野櫻不信自己到此為止，閉眼咬牙邁開步，一路向前飛奔。直到累得摔了一跤，她真怕了，趴地上哭起來，直到失去意識。

春野櫻覺得自己該是做夢了，否則怎會站在這處斷橋，那個他們第七班近乎決裂的地方。

“佐助君！”

這是……兩年前的佐助君？

“櫻嗎？”

相對應(yīng)的，那個連現(xiàn)在的櫻看到了，都有些心生寒意的少年，不正是兩年前一心復(fù)仇的佐助？

“我很后悔當(dāng)初沒和你一起離開木葉……所以這次，請帶我走！”

“你真愿意為了我，背叛木葉？”

“我愿意！”

“哦，那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嗎？”

“只要是佐助君愿意的，我都……”

“毀了木葉！！！”

“如果……佐助君真這么想，我可以……”

不，佐助君，我不可以。

那時春野櫻堅定地不會跟佐助走上叛忍道路，更不能允許他毀掉他們的家鄉(xiāng)，只能假意答應(yīng)，并按照他的要求去殺害地上的香磷表示誠意，那個無辜的陌生人。

佐助君，對不起，我不能。

當(dāng)櫻準備轉(zhuǎn)身刺向佐助，誰知他更絕情，搶先一步將“千鳥”對準自己，要不是卡卡西老師及時趕來，她當(dāng)場就沒命了吧。

“不——”現(xiàn)在的櫻撕心裂肺地大喊，畫面緊接著切換到兩年前的自己，站在那時的他背后。

這是她第二次刺殺他。那時的佐助雙目劇痛，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只要她扎下去，一切都結(jié)束了。

可惜，她的眼淚總先于她的行動。察覺她行刺的佐助猛地轉(zhuǎn)過身子，右手狠狠地掐住自己脖子，左手搶過她提前喂了毒的苦無向自己襲來。

“不——”

櫻大聲呼喊，不知是懼怕死亡多一些，還是傷心佐助再次對她下殺手多一些。

“不要……不要……佐助君……不要啊……”

“櫻！你怎么了？快醒醒！”

“佐助君！！！不要啊！！！”

原來是夢。

因為，這是夢；幸好，只是夢，是春野櫻內(nèi)心深處最不愿面對的噩夢……

櫻起身后覺得自己的臉像被潑了水，她究竟流了多少淚。

看清眼前的黑發(fā)男子握住自己的手，那張關(guān)切的臉與夢里刻滿殺意的臉重合，是同一張臉，她曾迷戀的臉，此時卻像地獄使者，她大力甩開他：“放開我！！！”

“發(fā)生了什么？”佐助被她丟開的手生出撕裂皮肉的疼，她從沒這樣對待自己，她怎么能這樣厭惡自己的觸碰。

不甘與氣餒燃燒，他湊近她，卻把她逼得像后面是深淵：“宇智波佐助！！！你離我遠點兒！！！你還想怎么樣？！還想殺了我是不是？！”

一頓撕心裂肺的控訴后，櫻癱在一旁哭起來。佐助幾次想上前都被她再明顯不過的瑟縮拒絕，她竟拒絕自己，不讓他靠近她。佐助的胸口像壓了塊石頭，疼得快碎裂，原來他在為她心痛。

兩人陷入各自的哀傷中，比起沉默隱忍的佐助，櫻發(fā)泄得更明顯。眼淚像割不斷的瀑布，每一滴淚都是宇智波佐助當(dāng)時給她造成的巨大痛苦。

常說時間能治愈一切，可唯有那件他們至今都不愿主動提起的事，哪怕他們擁吻過、同眠過、告白過、約定過……始終是一個刺，深深地扎在他們現(xiàn)在的感情里。

這就是春野櫻最不愿面對的記憶，也是宇智波佐助最不愿面對的記憶，他們愈發(fā)升溫的感情里的一處荒地，他們找到了，卻不知如何再讓這里恢復(fù)生機。

佐助大概了然，原地不動，溫聲說：“做噩夢了？”

呵，她的噩夢就是他自己，真是報應(yīng)。

“這是……哪兒？”櫻擦著臉，避開這個問題，低頭不愿看他。

“這么快就忘了？椿山民宿啊。”佐助望著窗外的夜色，迫切地期待黎明：“我早上一回屋發(fā)現(xiàn)你不在，從椿山老板那兒聽說有個白發(fā)女人找你，我就想到那個懸洞。到達時見洞口被巨石封印，就到另一處通道口尋你。吸取之前的教訓(xùn)，我封住輪回眼沒中招。剛進去不到十分鐘，在臨近出口的地方發(fā)現(xiàn)昏迷的你。”

只差十分鐘的路程就能出去？

櫻聽得愣神，感慨“鬼打墻”的可怕。正因她被心魔困頓才險些失去光明，結(jié)果又被這個夢里兩次要殺她的男人救了，太諷刺了。

“怎么又哭了？”櫻這次的邊哭邊笑讓佐助心慌，也顧不得她之前的警告，靠近她為她拭去眼淚，又被她推開，仿佛自己是瘟神：“不許過來！！！”

櫻發(fā)力極大，佐助直接摔倒在地，背上一陣吃痛，淡然道：“你是夢見我‘殺了你’？那個使你畏懼我、厭惡我的噩夢，我在那次通道昏迷時也做過，一直沒告訴你。”

佐助的回答讓櫻瞪大眼睛，瞪久了眼淚又涌出，她今晚得哭瞎：“為什么——”

櫻捂著臉拉長嗓音，像一匹受傷的母狼：“被卡卡西老師和鳴人先后救下后，我經(jīng)常想……如果他們都沒出現(xiàn)……”

聽到這兒佐助都擰起眉頭，櫻的聲音變形了：“我是不是……是不是真被佐助君……被你……被你殺了？”

她最后的聲音像腐爛的蚯蚓一樣又軟又爛，她也承認自己像條爛蚯蚓，明明深愛的人別說喜歡她，還兩次想殺她，自己不是爛蚯蚓是什么，隨便憑他在戰(zhàn)場上一句“櫻嗎？”就輕易原諒，她不是賤是啥？

春野櫻真賤！

“第一次，我沒想殺你。”面對她遲來的指責(zé)，佐助也不再逃避：“我早知卡卡西馬上來，不過是想讓他出來得更快些，別老厚臉皮地遲到！”

那點兒可憐的喜悅在櫻心中才長出苗又被掐斷，是佐助自己掐斷的：“但第二次……我絕對會殺了你！”

佐助悲傷愧怍的面容倏地刺出冰冷與震怒，錯愕的櫻被嚇傻，由著佐助貼著自己，右手毫不憐惜地抓著她下巴，能感覺到他真生氣了：“那個時候，你是真想偷偷摸摸地殺了毫無防備的我，是不是？春野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