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期待姑娘露出驚訝的表情。

小顯彎了彎嘴角，挑揀出打過孔的玉片子。從另一處找出麻繩子，一根一根串了起來。

梅香坐在她身旁，無聊地看著她做。

小顯先來把它們放在一起，發(fā)現(xiàn)風(fēng)來的時候，這碎玉片子竟然直接纏繞到一起，根本無法聽到占卜時發(fā)出的清脆聲音。她想了想，去院中折了一枝梅花，把它用力完成一個圓圈，之后在每個大概隔二指的位置上綁上一個玉片子，就這樣一路綁下去，綁了五片玉片子，想到逢單寓意不是太好，她便在中間又加了一片玉片子，之后興高采烈，找東西要把這碎玉片子掛在窗前。

一切收拾完畢，她便與姑娘一起等著風(fēng)來。

不知是不是她太過期待的緣故，這風(fēng)竟然遲遲不吹起。

……

小顯與梅香繼續(xù)托著下巴，誰也沒有開口先說話。

小顯滿心的焦灼，記得在她與姑娘談?wù)撍橛衿臅r候，這風(fēng)不知道討厭地刮了多久，她為此，還急的滿腦門的汗，如今，倒好，它耍性子似地久久不來。

姑娘由剛才的興致盎然到現(xiàn)在的興致缺缺。饒是她，也被這風(fēng)掃了原本的興致。

屋內(nèi)屋外均鴉雀無聲。她不說話，姑娘也不曾開口。她原想著，姑娘，或許會跟她說些，聊些，今天在占卜場上的人。只是姑娘似乎對于占卜這件事并不感興趣。

最后她還是沒有憋住，無話找話一般地問姑娘：“姑娘，去過占卜的地方嗎？”

“嗯，去過。小時候，去過廟會。”

“大些的時候呢？”

梅香瞟了一眼小顯，知道，她只是想同她聊聊。

“大些的時候，便不曾去過了。”

小顯覺得可惜。

“姑娘，我也不曾去過。只是這一次被叫去幫忙，我終于明白，為什么那么多的女子爭著搶著要做這份差事。”

梅香不解。

“姑娘，你如果去了，定會與在場所有女子一樣，被臺上的人所吸引。”

“吸引？”不，她有王爺了。

“嗯。國師真的不是一般的人。”

“不是一般的人？”梅香滿懷期待地問小顯，“他會騰云駕霧不成？”

小顯愣了愣，從姑娘期待的眼神中，她似乎讀到了什么，可是，她也沒有見過國師騰云駕霧啊。這沒有看到的事，讓她來說，國師會不會告她造謠？

想起那芝蘭玉樹般的人，小顯決定堅決不能讓他討厭她。

“這倒沒有見過。或許會呢？”她模棱兩可，既不會澆滅姑娘的期待，在國師那里也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梅香見她模棱兩可，便已知結(jié)果。

“原來，這世上的人皆是凡人。”

她說出的這句話，小顯愣了愣。

“我啊，還真的對于騰云駕霧這件事有些向往，大概以后死了，才會知曉，這件事的真實與否吧？”

“好端端的，談什么死啊？”小顯小聲嘟囔。

梅香未聽清，她降低自己的要求，問小顯：“國師可會舞刀弄槍？”

小顯被嗆到，她咳嗽了一聲：“誰會在占卜場上舞刀弄槍！”

梅香點了點頭：“這倒也是。”

一時間，一陣沉默。

小顯想，也不能一直這般沉默啊，她正想聊些其他的話，風(fēng)突然而至，悅耳而又清脆的玉片子聲音在屋檐下響起。

一聲一聲的，十分悅耳動聽。

梅香聽到，感到的臉疼的同時，心內(nèi)也是十分歡喜。嗯，這碎玉片看起來丑，沒有想到，聲音真的好聽啊，是她喜歡的聲響。

她們相視而笑，為接下來的日子感到歡喜。

沒有過多久，梅香便直勾勾地看著小顯。小顯愣，臉色蒼白，莫非，她今天的妝容不對？她默默地掏出身上的銅鏡照了照。

誰知姑娘問她：“我的飯食呢？”

小顯臉?biāo)⒌囊幌录t了。她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她高興糊涂了，竟然把這事給忘了。索性，姑娘不介意這些，要不然，她少不了挨罵。于是慌慌張張地去廚房那邊要了一些吃的。

姑娘是不吃的葷腥的，所以，她的飯食一般會有人專門地做，如今她去領(lǐng)的時候，很不湊巧給她做飯的大廚今日不值班，如今又不在飯點上，所以廚房里稀稀拉拉的只有一兩個下人。

她與姑娘很少會參加府里的活動，為人低調(diào)，認識他們的人鮮少，再加上這兩年，府上的下人換了很大的一批，所以這里有很多人是不認識她和姑娘的。她之前給姑娘提過這事。

姑娘聽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這府上的人來來往往的那么多人，我要一一認清嗎？想來，王爺他也認不清所有人的，我本就不如他，即便一一見了，也未必能認清。”

小顯知道她不關(guān)心王爺之外的其他的事情，想了想，也沒有多說什么。現(xiàn)如今，王爺不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姑娘這種做法也正確，至少這些日子，宮里的那位并沒有找姑娘的麻煩，想來已經(jīng)阿彌陀佛了。

回神。她皺了皺眉，暗惱自己怎么這般糊涂。若是姑娘因此餓壞了肚子，她就是一輩子做牛做馬，也是無法擔(dān)待起的。當(dāng)她要求讓他們做飯的時候，其中一個身材胖胖的人皺起眉頭，這誰啊？上來就要他們做飯。

他看向另外一人：“你認識嗎？”

另一人搖頭。來這里少說有一年了，他印象中不曾記得府中有這個丫頭，不過還是細心地問了她一句。

“你家姑娘貴姓？”這個府里還是小心些為妙，萬一是外面來的貴客，他們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我家姑娘姓梅，單字一個香。”

“梅香？”胖廚子聽到冷笑。

叫梅香的太過普遍，大部分都是粗實丫鬟的名。

胖瘦廚子漸漸放心。這偌大的京城沒有哪個達官貴人是姓梅的。

“我正在幫丞相府的公子做餐食，這可是府上的貴客，耽擱了，你賠得起嗎？”胖胖的廚子一臉的不耐煩。

“我家姑娘也是府上的貴客。”小顯生氣地強調(diào)。

兩人不理她，自顧自地說說笑笑，手上沒有任何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