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孫爺的房間。
熊熊燃燒的壁爐旁。
李番茄和鐵頭，肩并肩，看向同一本書。
孫爺坐在對面，指著書本，教他們識字。
孫爺念一句，他們念一句。
“一去二三里。”
“一去二三里。”
“煙村四五家。”
“煙村四五家。”
沒錯，他們看的書，正是小學語文第一冊。
窗臺前，白卡布抱著筆記本電腦。
小丫頭白奇諾，腦袋湊在哥哥肩膀。
打死尸王之后，聚居地很快恢復往日的平靜。
工業園喪尸還是那么多。
一只兩只，白卡布可以輕松解決。
幾十上百只喪尸一起撲上來的話，他仍然打不過。
系統一直沒再發布任務。
他沒有了變強的渠道。
能開的罐頭都開掉。
天氣變得越來越冷。
但白卡布總覺得，心中空蕩蕩，好像少了點什么。
兄妹倆正在瀏覽拯救集團官網。
首頁，第一篇文章，《決戰桃城》。
“……
根據專家判斷，半月之后，沉睡的桃城古尸王，將會蘇醒！
秒表先生親自決定，時針經理帶隊，尸王討伐部盡數出動，共計八十名進化者，務必斬殺桃城古尸王！
……”
進入聊天室。
一條條消息快速滾動而過，熱鬧非常。
“桃城戰場網絡信號接通了！”
“配備了智能手機的青銅進化者，可以來群里聊天！”
“越來越多普通喪尸，異變成尸王。”
“喪尸遍地走，尸王多如狗。”
“我們的人夠用么？”
“不只我們，紫羅蘭學會、財神工作室、廢土加油站都有人來。”
“還有好多小聚居地的進化者。”
突然，管理員置頂一條消息。
“疑似發現白鱗尸王！所有人注意戒備！暫時不要進入桃城內城區！”
聊天室安靜了許久。
這只代號白鱗的尸王，非常古怪！
它曾落入拯救集團的包圍圈。
但又生生殺穿包圍圈，跑掉。
最詭異的是，這廝，作為一只喪尸，它居然會說話！
想起來就覺得瘆人！
“不怕，我們有時針經理在！”
“怕是各路尸王，也會來不少呢。”
昵稱為“鐵軍”的用戶發出一條信息。
“我們三人組已經趕到桃城郊外。”
“鐵軍去了桃城？心里虛不虛？”
鐵軍發一個大笑的表情。
“不虛。我們不摻和尸王討伐，就在外圍，清理普通喪尸。”
白卡布坐在窗前，抱著電腦，看得入神。
身旁鐵頭和李番茄，還在學識字。
叮——
【超級蘑菇系統】
【任務：培育孢子左輪（0/1）】
【任務物品：孢子左輪孢子x1，牛排蘑菇孢子x1，雪碧蘑菇孢子x1】
【任務期限：無】
【任務說明：孢子左輪是更加強大的超級蘑菇，但唯有尸胚細胞，才可幫助它長成。請宿主收集兩千克尸胚細胞，將其培育成功。】
【任務獎勵：每得到一克尸胚細胞，獎勵敏捷屬性0.05】
白卡布愣住。
期待已久的任務，終于來了！
可是，兩千克尸胚細胞？
這數量，會不會太浮夸了點？
之前打死的尸王，體內共有50g。
系統要求他殺四十只尸王？
孢子左輪，看起來，像是好東西。
敏捷屬性，更加是好東西！
他轉念一想。
既然桃城尸王多如狗……
要不，去一趟桃城？
打開拯救集團的電子地圖。
星星棉紡廠已經登記在上面。
桃城，和星星棉紡廠同在果省，位于南方兩百里處。
兩百里？這怎么去？
有一輛面包車！
“不知道那輛車，還能不能開。”
就算能開，車要燒油？
有汽油蘑菇！
一路上吃什么？
牛排蘑菇！
一路上喝什么？
雪碧蘑菇！
“系統，牛排蘑菇，雪碧蘑菇，汽油蘑菇，要怎樣種出來？”
【如無特殊說明，本系統所提供孢子一律以喪尸腐肉為培養基。】
喪尸？
這玩意兒遍地都是！
“桃城……”
……
咔嚓。
咔嚓。
皸裂的馬路旁。
白卡布把包裹面包車的罐頭藤，一根根掰斷。
雖然罐頭藤硬如老樹根，但此時，他的力量足有一百點。
掰之輕而易舉！
幾分鐘后，面包車的衣服被扒干凈，整個出現在他的面前。
流線型車身，多了幾個凹坑。
銀白色車漆，大面積脫落，露出生銹鈑金，好像皮膚病。
但那種來自災劫前的工業美感，還是讓白卡布感慨。
“有點帥！
“車燈好像兩只大眼睛！
“會跑的房子！”
檢查一番。
輪胎硬邦邦，沒有老化，甚至沒怎么漏氣。
從天窗爬進去，在駕駛座找到鑰匙。
他不懂開車，但是可以學。
懷里掏出一本書，之前從罐頭中開出的，《汽車駕駛指南》。
擰鑰匙，發動。
車沒反應。
“哎？壞了么？”
他打開《汽車駕駛指南》，翻閱。
“啟動不了怎么回事……
“打不著火怎么回事……
“哦，可能是，電池沒電了！
“需要備用電池。”
廢土世界，上哪弄電池？
他看看書頁的彩印圖片，突然覺得這名為“電池”的東西，有點眼熟。
“是不是后備箱里那玩意兒？”
下車去到后備箱，果然發現一個黑箱子，和書中電池圖片相差仿佛。
“唔，感謝留給我這輛車的大哥！”
拎起黑箱子，按照書中指示，開始換。
他沒有扳手，但手勁夠大。
沒有螺絲刀，但有一把西餐刀。
把書攤開在面包車座椅，看一眼書中講解，便操作一次。
“打開發動機艙……
“擰松負極接頭螺母……
“拆開負極接頭……
書中圖文并茂，雖然圖里的車和這輛面包車不完全相同，但白卡布能理解。
不多時候，搞定電池。
后備箱里，還有一桶沒開封的汽油。
再次感謝留下這輛車的大哥！
同樣按照書中指示，打開油箱，灌些汽油進去。
擦擦手，坐進駕駛位，擰鑰匙。
發動機的轟鳴聲，響起。
白卡布咧嘴一笑。
“真的能開！”
爽。
“然后呢？”
他把書攤開，放在方向盤。
“踩離合……”
“離合？腳底下？哪一塊？
“掛擋……
“是這根么？”
“開轉向燈……”
折騰半個小時，面包車幾經熄火，終于成功起步，慢悠悠跑上馬路。
白卡布咧嘴，露出大白牙。
“成功拿下！”
根據這些年來的經驗，選條喪尸最少的路，駛向聚居地。
駕駛技術很生疏，開車感覺很奇妙。
但好在路比較空曠。
一路上，仍然有十幾只被車聲引來的喪尸。
“剛好需要喪尸腐肉。”
或者一腳油門，撞飛，再碾過去。
或者搖下車窗，伸出胳膊，噴菇開一炮。
等回到聚居地附近，他的車頂，多了滿滿兩大編織袋喪尸腐肉。
“蘑菇培養基，有了！”
把面包車藏在避尸草田外面。
回去一趟聚居地。
不多時候，兄妹倆走出來。
穿著所有衣服，鼓鼓囊囊。
白卡布左手拎個電煎鍋，右手捏倆快餐杯。
白奇諾抱一床棉被。
來到面包車，兄妹倆一番操作，把東西安置進去。
再去車頂的喪尸腐肉，種下蘑菇孢子。
天色近黃昏。
“明天一大早出發。”
“哦。”
……
夜空之下。
桃城，中心廣場。
幾百年前，這兒曾有一個音樂噴泉。
曾有賣唱的歌手，曾有嬉戲的孩子，曾有熱鬧的廣場舞……
但此時，它已經變成巨大的坑洞。
水泥地面裂成無數碎片。
猩紅色氣霧蒸騰而出。
這些氣霧隨夜風飄散，稀釋到空氣里，漸漸沒了顏色。
但它們，終究還是存在的。
它們飄騰在桃城的大街小巷。
它們鉆進一只又一只普通喪尸鼻孔。
有的喪尸當即腐爛、崩潰，化為肉渣。
也有的喪尸，在嘶吼中，扛過痛苦，體內異變出尸胚細胞，獲得其他喪尸臣服，晉升尸王！
而后，每一只新晉尸王，都轉身，面向中心廣場。
仿佛受到命令。
仿佛本該如此。
邁開或大或小的步子。
用或快或慢的速度。
有路走路，無路破墻。
去往，中心廣場！
中心廣場外圍，尸王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先形成一道尸墻。
再形成一圈護城河。
尸王們或站，或坐，或躺，有的疊在一起，有的騎在其他尸王脖子，有的鉆到其他尸王胯下……亂七八糟，密密麻麻。
廣場西北方向，幾十層、數百米的高樓，仍然矗立。
樓頂。
穿筆挺西裝的年輕人，抱胸而立。
高樓下密密麻麻的尸王，在夜色中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
一股股沖天的尸臭味，飄到他鼻子里。
拯救集團發現時，這兒尸王已然聚集成群，無法再清理。
只好暫且攻伐城區新生的尸王。
“這群，之后和古尸王，一鍋端了。”
他皺起眉頭，輕聲呢喃。
右邊手腕，一只手表，夜光表盤，放出瑩瑩綠光。
他是拯救集團討伐部經理，名為時針。
他在等候。
等候古尸王蘇醒，等候古尸王破土而出。
剛剛破土的古尸王，是最脆弱的。
必要將它，就地斬殺，留在桃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