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家不知名的店離開以后,我繼續推著爺爺四處逛逛。
行不多時,在一處橋上,我看到了很多人,原本以為人煙稀疏的白島,此時卻仿佛變作了鬧市。
橋上人來人往,這邊的過去那邊,那邊的過來這邊,如此往復,重疊著無數人的人生。
我是在過橋之后看到他的,那是一個只能算認識但并不熟絡的高中同學。
個子不高,顯黑,長相實在一般,只能說不丑,說話的聲音也不好聽,學習成績也差。
不過,我還是與這樣的朋友相處得來,畢竟以上種種,絕大多數人都是如此,總要占一些的。
換句話說,這天下平庸的我們,本身就是這樣,接納他人的平庸,審視自己的平庸,才算得稍微通透了。
過橋之后的白島像是突然變了一個環境,從海面上的木板路,變成了高中時候學校的馬路。
或許正因為環境的變化,我才得以碰見此人,也或許是因為此人的出現,環境才會變化。
但無論是何種原因,視線里,我從人堆里看到了他,他當然也不出意外的看到了我。
我始終推著爺爺,還未說話,他便笑臉相迎走了過來,那一瞬間,周遭的其他人好像都失去了面孔,變成一個個純白色的人形過客。
我知道他在和我說話,同我寒暄,可能在問我這些年過得如何,工作生活可還如意,也可能是在問是否還記得這樣的老同學,又或是只是許久未見,簡單碰面聊上幾句。
只可惜,在夢里,我一句話都沒能聽見。
我只見著他的嘴在微笑,神情和善說著話,至于具體說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過看著他一臉的笑容,我想,或許多年不見,心懷的,都是一番唏噓慨嘆與美好祝福。
在路上忽然見到這樣一個不聯系的高中同學,雖然并不聯系,還是有些感觸,我自然覺得有種微微的老友見面的興奮。
只是,我聽不見說話,也說不出話。
一眼看去,他的樣貌不甚變化,還是多年前的樣子,我記得他單名一個平字,平平無奇的平,或者是平庸的平,亦或是平平淡淡的平。
簡短寒暄過后,我又告別他,再遇見,是在之后了。
雖然記憶中確有這樣一個同學,但我總感覺夢里的,那并非他本人,我很清楚他和我是兩個人,但在某些方面,他卻似乎更像是鏡子中的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