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楊小靈,小七的感情向來是復雜的,她是楊玉清的孫女,她無法把她當成朋友,可見識過楊小靈的堅強與勇氣,她又更加明白,自己不應該一桿子打死,把楊小靈也看作惡人。
最開始在黃延那里見面時,小七其實動了殺心,不過她留了一個心眼,她想要那寶圖,所以沒殺。
等到后來,她還是想要寶圖,卻是不想再殺楊小靈了。
對方希望成為自己的朋友,而自己又何嘗不想有這么一個朋友呢,只是小七開不了口,她一直放不下其身份的對立。
到了此時此刻,楊小靈為了讓自己活著,交出了寶圖,又親眼看著她被紅崖殺死,小七的心情已經跌落進深淵里,她第一次覺得,或許她們本是一樣的人。
“不要……”,她的淚水落了下來,整個人卻被莫里抓住頭發提著,看著一切而無能為力。
“爺爺,父親,母親,哥哥,我來找你們”,楊小靈倒在地上,已經奄奄一息,側過頭去,看著帶著絕望朝自己而來的楊成,她弱弱地說了人生最后一句:“對不起,我先走了……”
血液不停地在流,楊小靈已經感受不到痛苦,想去到的海,她終究是折在了半路。
她的一生并非有什么轟轟烈烈,最后的死亡亦是近乎無聲無息。
“唉呀呀……這可真是太可憐了”,見著楊小靈的慘狀,手中拿著寶圖的紅崖惺惺作態起來。
“混蛋!”,見他如此,小七的怒意上來,忍不住罵道,“沒有人性的畜生”
“你這話語多掃興啊”,紅崖對小七笑了笑,看了她那帶著眼淚而憤恨無比的臉,不禁嘲弄道:“除了罵兩句,你還能干嘛,沒用的東西”
“我不會放過你的”,小七咬牙切齒。
“隨便吧”,紅崖無所謂,又指了指已經死去的楊小靈和艱難朝她爬去的楊成,“唉,真是一對苦命鴛鴦……對了,我馬上送你去見他們”
“來吧”,小七全然無懼。
“不過我答應過人家,不能殺你”,紅崖又頓了頓,“雖然我不殺你,可以讓別人殺你,但我還是決定遵守約定,這樣吧,把你的四肢斬掉,留你一命如何”
“你……”,小七聞言,一拳打在莫里身上,可她現在攻擊,給其撓癢癢都算不上。
小七還想打上幾拳,卻被莫里另一只手一把抓住手臂,當莫里用力一捏,小七頓時感到難以遏制的痛苦。
“莫里抓著她,長棲去把她手腳砍斷”,紅崖帶著一絲笑意,冷冷地下了命令。
長棲剛準備去到莫里身邊執行,身后的樹林里,一個身影帶著無可比擬的速度悍然而來。
失去理智的林一目標直指紅崖,剛才已經化為兩半的林一還活著,而且現在的氣勢讓紅崖也感到了一絲許久未有的害怕。
林一眨眼間便到了紅崖身前,整個人如發狂的野獸,一拳揮出之時,紅崖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然而,黎桑的劍氣及時到來,即便是仿佛野獸,林一的本能還是害怕那道劍氣,被迫放棄了對紅崖的攻擊,閃身躲避。
而事實上,即便強行對紅崖攻擊,林一也不可能成功,在殺死紅崖之前,自己會率先被黎桑斬為兩半。
見著速度已經能夠躲開自己劍氣的林一,黎桑有些訝異,不過還是在那一刻就跟上林一,與之纏斗。
現在狀態下的林一攻擊毫無章法,僅僅靠本能戰斗,速度與力量確實提升到了極致,不過黎桑還是能將其壓制。
因為暴走的林一突然而來,長棲剛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并且到了紅崖身邊準備保護,現在黎桑重新與林一戰斗,并且形成壓制,紅崖又對長棲言道:“別看了,斬下那女子的手腳”
長棲再次得令,準備去徹底廢掉小七,這時候,一道藍色的能量徑直朝莫里而去。
莫里一手擋下的瞬間,一個人影出現在他面前,帶著藍色能量的一拳打在他抓著小七的手上,威能竟讓他直接脫手放開了小七。
他并非想要放手,而是實打實感受到了疼痛,并且接觸到攻擊那一瞬間,手臂就麻痹了。
小七被莫里放下的瞬間,又一名戴著面紗的女子赫然出現在莫里身前,抱住小七后又在一瞬間拉開了近二十步的距離。
被救下的小七已經知道來者是誰了,前者是天濟會創山堂的堂主葉離,而此時抱著自己的是霽月堂的堂主唐衣。
“堂主……你們怎么來了”,小七此時已經有氣無力。
“抱歉,來晚了,沒事吧”,唐衣的聲音很是溫柔,她將小七輕輕放下,又拿出一張帶著綠色能量的符箓,朝小七額頭放去,接觸的瞬間,符箓便化作一道綠光,開始治療小七的傷勢。
另一邊,被人襲擊的莫里很是惱怒,他在看清來人以后,開始全力應戰。
不過,在莫里眼中,眼前這個一頭銀發,長相冷酷的家伙,似乎并不是個善茬,他本能的從其身上感受到了危險。
眼見莫里全力攻擊,葉離也不藏著掖著了,藍色的能量覆蓋在兩只拳頭上,在紅崖訝異的目光中,那家伙竟然能靠著力量與莫里對轟。
二人在極短的時間里互相砸了上百拳,最后卻是莫里被葉離擊退。
長棲在莫里與葉離交手時也嘗試著朝著唐衣進行攻擊,不過在他攻擊的路上,唐衣只是扔出了幾張符箓。
那些符箓化作火焰、氣刃與雷霆,僅一個照面,就讓長棲險些受傷,不得不暫且退開。
紅崖已經認識到來人不好對付了,眼見莫里被葉離打了之后明顯不服,還想上前,卻見葉離身上藍色能量越來越強。
“等等……”,在莫里即將再次發動沖擊時,紅崖叫住了他。
這時候,雙方形成了對峙,兩邊都沒有動作,除了正在交手的失去理智的林一與只憑一劍一直死死壓著林一打的黎桑。
經過好幾輪惡斗,黎桑已經斬掉了林一雙臂,此刻正一腳踩著林一的軀體,劍刃直接戳進了林一心臟。
因為紅崖三人一直盯著,葉離和唐衣也只是站在原地,沒有多余動作。
盡管林一體內的能量很是狂暴,但現在一點一點被人刺入心臟,還是逐漸平息了下來。
此時的黎桑,對于林一來講,擁有者絕對無法戰勝的力量,就算用一百條命,一千條命,面對這樣一個對手,僅僅靠現在的實力,估計也是無濟于事。
等到黎桑徹底將林一的心臟刺穿,林一又陷入了死亡的狀態,看了看應該不會再暴起了,黎桑抽出劍來,緩緩朝紅崖身邊而去。
看著這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即使是身經百戰的葉離與底蘊深厚的唐衣,都不約而同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這種壓力對于他們來說,那就是只憑自己,絕無可能是這個用劍的孩子的對手。
等到黎桑走到紅崖身邊,紅崖準備征詢一下他的意見:“怎么樣,能殺嗎”
黎桑只是云淡風輕地點點頭,眼神中甚至沒有一點兒波動:“能,不過可能有些麻煩”
“是嗎……”,紅崖考慮了一會兒,“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反正寶圖也到手了”
他說完,又看了看葉離和唐衣,然后揮了揮手:“再見了,你們慢慢玩……”,接著就這么大搖大擺走了。
紅崖輕輕松松轉身離去,莫里化回人形,和長棲一起緊緊跟著,黎桑走在最后。
出于黎桑帶來的壓力,葉離和唐衣也沒有去追,除非天濟會其他堂主都在,否則恐怕都難以與之一戰。
沒多久后,雨已經徹底停住,紅崖等人殺了人,搶了寶圖,還揚長而去。
林一已經恢復了意識,雙手也已經長回,被黎桑暴打一頓后,理智已經恢復。
他看到地上楊小靈的尸體,心中還是不免難受,此時的楊成奄奄一息,終于爬到了楊小靈身邊。
“這個人是……”,見林一死而復生,唐衣不禁提起戒備,葉離也死死盯著林一。
被唐衣治療過的小七此時已經恢復了一些,當即站到了林一和兩個堂主中間:“他不是壞人……”
聽到小七這樣說,唐衣倒也暫且對林一放下心來,一旁的葉離突然對小七言:“他好像還有話說”
聽到此言,小七一眼看去,楊成馬上就要不行了,她趕緊走了過去,走到楊成和楊小靈身邊。
林一也在那時候緩緩來到小七身后,只有并不認識楊小靈和楊成的唐衣與葉離二人遠遠在一旁站著。
“小七姑娘,我其實很討厭你,因為小姐那么好,你卻連朋友都不屑與她做”,楊成已經虛弱不堪,馬上就會死去,“不過……”
小七低下頭去,心中難受,話語中帶著悲涼與歉意:“對不起……”
她說了一句道歉,楊成遞給了她一個錦囊,并繼續道:“小姐讓我給你,在到達?!?
小七輕輕伸手接下,可楊成連這半句話都沒說完,便已經隨楊小靈而去,最后的時間里,他死也和楊小靈死在了一起。
小七拿著那錦囊,心情低落,整個人只有沉默,當然不止是她,林一也是一樣。
世事就是如此無常,如果當時鼓起勇氣,是不是生離死別的遺憾,就會少一點呢,沒有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