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課上，做完熱身活動后，體育老師讓自由活動，同學們一擁而散。

余小施和顏雯都喜靜，坐在操場上悠閑地看書。馮天馳和一幫男生搶著籃球從她面前跑過，風中的凌亂在陽光的照耀下，是那樣唯美。

陸詩雨走過來，他們班的體育課和實驗班一起上，她是來找余小施的。

剛走近，大嗓門開口就叫：“學霸，那么認真啊！”初中之時，余小施確實是名副其實的學霸，所以陸詩雨的語氣里毫無揶揄意味。

余小施露出一個不失禮貌的微笑，揚起手上的書說道：“看的是小說。”

“小說有什么好看的，我們?nèi)ゴ蚺徘虬伞！?

她這么一提，余小施慣性似的瞇眼望向排球場，唐葦葦正和一群女生在那兒打排球，即便是十指相扣握拳用力向上拋打的動作，做得也是優(yōu)雅極了。

余小施保持微笑對搖了搖頭：“我玩不來，你自己去玩吧。”隨后把目光投在籃球場上，活力十足的少年們迎風追逐，最前面運球的是周帆。

那個看起來一點都不靠譜的男孩，打籃球其實很猛，一直都是校籃球隊的。他正是憑著籃球場上一腔熱血拼搏的姿態(tài)贏得很多女生的青睞，其受歡迎程度堪比馮天馳那個小白臉。

仔細一想，陸詩雨也是倒霉，高中還和自己最看不慣的一對男女同班，

每天還會有意無意撞到他們秀恩愛，她一天得做多少次嘔吐狀才能發(fā)泄內(nèi)心的嫌惡。

“哎，我偷偷和你說件事兒。”被同情的女生一把扯過余小施，在她耳邊說悄悄話。顏雯很會看人臉色，瞥見陸詩雨避諱的表情，自個兒側過臉看向籃球場，不去細聽她們講話。

異常尷尬的余小施只得回神過來聽陸詩雨聊些她并不感興趣的事。

“我和你說，唐葦葦和周帆分了。”她說這話時的興奮雖表現(xiàn)得并不明顯，細心的少女依舊讀出了她的心思，她很想脫口問一句“所以呢”，轉而又覺得不妥，太掃人興致了。

所以她平淡地八卦道：“為什么？誰提的？”

“聽說是唐葦葦，他倆之前就一直分分合合的，還都是唐葦葦在提。”她說，“我們班女生說，這次是因為周帆的心思總不在唐葦葦身上，所以她才受不了說分的，我敢肯定，她肯定還喜歡周帆，周帆沒挽留，肯定不喜歡她了。”

“這和我們沒啥關系，對吧？”她失了耐心，抬起眼皮瞧了一眼喜形于色的陸詩雨。

陸詩雨硬著頭皮說：“是啊，沒啥關系。只是總結出一個經(jīng)驗，過早的開始就意味著過早的結束。”

“也對。”

沉默片刻，兩人又不知道該說些啥，余小施不想冷落顏雯，便對陸詩雨說：“你要看書嗎？，我還有一本。”

陸詩雨擺擺手：“不看，不看，我去找她們聊天了，拜拜。”

“拜拜。”

余小施坐近正在發(fā)愣的顏雯，神色古怪地觀察著她，這少女目不斜視地望著籃球場上那幫熱血小伙，嘴角含笑，眼神迷離，面頰微紅，分明就是一副花癡模樣。

“看誰啊！看得那么起勁。”她終于忍不住笑道。

顏雯倒是不疾不徐地來了一句：“看我的心上人。”

沒料到這花癡少女回答得這么干脆，余小施抖了抖雞皮疙瘩，先損一句：“怎么一點都不懂得矜持。快說快說，你心上人是誰。”

她不答了，一臉“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趕忙低頭看書，估計是偷窺人家被人撞到了。

余小施再次瞇眼望去，正好對上馮天馳的目光，心里一顫，既是緊張又是心虛，同時還伴著隱隱的害怕——顏雯不會也喜歡馮天馳吧？

據(jù)余小施的印象來看，他倆應該屬于君子之交一類的，在班里顏雯去問馮天馳題目，神情都是淡淡的，從不顧及什么，一點都沒有表現(xiàn)出喜歡他的樣子，而且以顏雯的脾性，若是喜歡一個人應該也會像她一樣不敢明目張膽地靠近吧，再有一向不懂就問的她，樂于求助班里每一個愿意幫助她的人，不是只針對問馮天馳一個人。

說她喜歡他，莫名有點牽強。

“咦，這還有一個算命的，我來幫你測。”顏雯興奮地扒了扒余小施的手腕。

“算命”就是所謂的娛樂測試，都是些“你是什么性格”，“什么樣的男生適合你”，“十年后你會是什么樣”之類的問題，這在旁人看起來特幼稚的游戲，是兩個共同的愛好之一。

雖然明知這種用來消遣時光的方式，其真實性有待考究，但兩人都樂此不疲。

余小施抬起頭來，勾起嘴角：“好啊！關于什么的？”

“嗯……標題是‘你會錯過你愛的人嗎’，有意思。”

“……”

“開始咯——第一個問題，嗯……有人曾說你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嗎？A是，B不是。”

回想了片刻，余小施很肯定地搖搖頭。

兩少女饒有興致地一問一答著，前方的少年搶球太猛，球從一男生的手中拋落，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朝她們砸來。

余小施身子一偏，敏捷地躲過這一劫，對面的少年們松了一口氣，對她嚎道：“同學，幫忙把球扔過來。”

她站起身，撿起那個差點讓她腦門打上印的籃球，雙手抱起用力扔了回去，再轉過來時，已經(jīng)面紅耳赤。

顏雯沒有注意到，就算注意到了她也不會肆無忌憚地開她玩笑，皮子都薄。

她若無其事地低頭望著書上的題目，說：“好了，我們繼續(xù)吧，還有一個問題，如果身邊的朋友們都結婚了或者有伴了，而你還落單，你會選擇將就嗎？”

“答案只有是或不是嗎？”余小施問。

“不，還有C選項，不知道。”

“那就不知道吧。”

“不會吧，我以為你會選不會。”顏雯一邊感慨一邊翻頁看答案。

余小施淡淡地笑了笑，沒說話。她從來理性，即便自己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女，有著意氣風發(fā)的年華。

顏雯對著書把測驗結果念了出來：“錯過而自知。你屬于早熟型，在很早的時候，你心里面就已經(jīng)有了一個人了。”她放下書嘲弄似的看著余小施，說，“這是真的嗎？很早以前就心里就有了一個人了？”

余小施臉上的紅暈還未褪盡，面不改色道：“玩了那么多測試，現(xiàn)在你來問我真不真？”

面對她的答非所問，顏雯也沒多想，繼續(xù)讀著：“這不表示你有早戀傾向，會不顧一切抓住這段緣分，與TA走到一起。年少懂事的你，并不會輕易拿自己的未來賭這樣一場緣分。一直到后來，那個人離開，你會永遠將他映在腦海里，但那段緣分已經(jīng)錯過。好在你自知，并淡然了。感覺……和你還是挺像的。”

“是的吧。”

說得那么好，可是再早熟，聽到這樣的答案她心里還是會泛酸。

“下課了，我們回教室吧。”顏雯站起來把手伸給她。

馮天馳他們跑過來，撿起放在休息椅上的校服外套，這廂，旁邊的兩個女生已經(jīng)起身走了。

馮天馳把籃球扔給周帆，快步追了上去。

周帆一臉茫然地結果籃球，大罵：“他媽的跑那么快干嘛追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