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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春日宴

就這么一會兒的時間就聽見人群突然騷動然后太監尖銳的嗓音。

“皇上、皇后駕到!”

華蓋之下出現兩道人影正是蕭懿與皇后周氏,環佩金器迷人眼。

明夏也只是粗粗的瞥了一眼就隨著眾人一起跪拜,聽見蕭懿說了“平身”之后才起來。

引導的宮人來引賓客落座,這宴會的主場設在宜園的桃花林里,天地為帳桃花做景確實別有一番風味。

傅云深的位子在葉同塵的下首,還算靠前,明夏和沈琂的位子就更往后了,靠后有靠后的好處只管自己賞景品食就好,像這樣人多嘴雜的宴會哪里會太平?

蕭懿坐在宴席的上首那是肯定的,但是他左右的那兩個位子就很值得玩味了。

南梁以右為尊,按理來說那右邊的位子就該是周皇后坐的但是現在蕭懿右邊坐的卻是一身紅衣的國師姚鐘。

姚鐘,字澤一,武陵姚家的頭號人物。

一抿薄唇笑顏開,兩彎澹澹桃花眼,男生女相卻不柔弱,但聽說他幼年時卻因為長相的原因沒少吃過苦頭,后來幫助蕭懿坐穩了帝位被封為國師。

前些年清查明家滅門舊案時查清了其中的一些曲折,把幫著引仙教殺害明月臣的幫兇——明世炎就地正法。

時人更是夸他有情有義不忘為故友報仇,變相來說姚鐘甚至還算是明夏的恩人。

半年前明夏剛來建康時姚鐘一見著她就是一連串的噓寒問暖,熱情之至,還硬要明夏改口不要叫國師叫叔叔,明夏本來還猶豫著要不要開口但是聽見傅云深說“徒弟,叫叔叔。”

師父點了頭明夏才硬著頭皮喊了聲國師叔叔。

姚鐘的過度熱情和葉同塵的過度冷漠都讓明夏覺得頭疼。

最奇妙的還要算傅云深,對待姚鐘時是謙虛而不謙卑對待葉同塵時卻是不茍言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和前者才是師兄弟呢。

由此明夏斷定師父和宗主定是有仇。

今日姚鐘一身銀紅暗紋袍華而不俗,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另一邊的蕭懿倒是一直在逗著皇后懷里的孩子,這是蕭懿繼位十年來唯一的兒子,也怪不得周皇后笑得比桃花還艷。

坐在上首的蕭懿起身說“如今國內安定百姓富足,朕又喜得皇子,恰逢陽春三月所以特在宜園擺宴請眾卿家同樂!太平盛世朕心甚慰!”

眾人高呼“此乃陛下賜福!”,真情假意摻雜其中。

蕭懿向酒杯中斟滿酒說“第一杯,敬天地,予此春日盛景。”這位風流皇帝說完端著杯子一飲而盡。

“第二杯,敬國師,創此盛世國師功不可沒,有此賢臣是朕之幸,既是君臣更是良友。”

姚鐘端著酒杯起身,看著蕭懿的眼睛里盡是笑意,“這都是皇上治國有方,微臣不敢居功。”

兩人酒杯相碰,隨即一飲而盡。

世人都說南梁國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比萬歲少百歲,千般寵信在一身。

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蕭懿斟上第三杯酒,“第三杯,愿我皇兒開慧明達福澤綿綿。”

群臣修士齊呼萬歲。

樂聲響,歌舞起。

明夏和沈琂的位子靠后,邊上坐了不知道是誰家的兩位夫人全程嚼舌根,八卦不停,明夏和沈琂倒是樂意聽這么一耳朵。

“聽說國師是個斷袖嘞。”聲音溫柔些的夫人說。

“儂不要聽人瞎說的,不就是長得陰柔了點?”聲音穩重些的夫人反駁道。

“怎么是瞎說啊?哪有像他這樣坐在這樣的高位上身邊連個妻妾的影子都看不到的?”溫柔夫人故意壓低了聲音。

“儂看看儂,吃到注水瓜了吧。”穩重夫人的語氣得意了起來。

“前幾日啊,國師從教坊里帶了七八個妖嬈的舞姬回府嘞。”

國師這兩個字她說得特別輕。

“哎呦喂,看不出來嘛,要不是阿淺你今天告訴我還不知道。”溫柔夫人恍然大悟。

“十娘你個呆子。”阿淺嬉笑著說了一句。

歌停舞止。接著就是一群人向蕭懿獻寶,大多都是些金銀器物顯得俗氣,一個青衣少年從席上站了出來,招呼著手下人抬上來一棵紅珊瑚樹,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阿淺你看,周岱送的這棵紅珊瑚樹,暗紅剔透大概兩尺多高,這國舅的手筆真是不一樣。”

十娘話里話外透著一股羨慕。

周岱一身青衣身材高大,明夏只遠遠的看著一個側臉,但卻依舊能看清他臉上的傲氣神采。

明夏沒見過紅珊瑚樹但是自小在東海邊長大也聽人說過這紅珊瑚生長緩慢所以極其的珍貴,周岱拿上來的這棵成色上佳體積又大說是價值連城一點也不為過。

沈琂聽見明夏花式夸贊這紅珊瑚樹也真想看看到底長什么樣但是無奈只能根據明夏的描述在腦子里想象。

周岱的紅珊瑚樹驚艷全場,這對接下來獻寶的人來說可是不小的壓力。

一位身穿暗紫長袍少年走上前去,他身形有些單薄但卻很挺拔,手下人抬上來一個長木盒,只聽報禮單的太監喊道“臨川王獻靈之道人拂塵一把!”

“這個臨川王真是曉得投陛下所好。”阿淺夫人說。

這個站著的拘謹少年就是臨川王蕭楚欣。

建康城里貴族甚多,但這臨川王明夏還真聽傅云深提過幾次的,臨川王是先帝蕭崇的遺腹子,不知母親是誰。

如果蕭崇的生母孝寧皇太后在把蕭懿推上皇位之前知道自己還有個親孫兒在世那么現在坐在皇位上的人就不是蕭懿了。

蕭楚欣揭開木盒,神色微楞遲遲不愿將里面的拂塵拿出來。

一個略帶戲謔的聲音傳來,“臨川王殿下,快把這寶貝拂塵拿出來讓我們開開眼啊,不要讓陛下久等了!”

說話的人正是周岱。

蕭楚欣雙手把拂塵從盒子里捧出來,雙手舉過頭頂,順勢跪下,“臣獻靈之道人拂塵一把!”

眾人一看,只見蕭楚欣手上的那把拂塵尾毛稀疏干黃,手柄焦黑。

靈之道人是玄道高人備受崇敬,傳言留世拂塵兩把,靈之道人在峨眉除妖身死遺失拂塵于峨眉群山之中。

另一把是道人早年所用被火燒焦他的師門供奉起來的,也就是蕭楚欣獻上來的這把。

兩把拂塵哪把珍貴一較便知。

蕭懿上來的興頭就這么被澆滅了,連帶著對蕭楚欣也生出了些不滿,只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蕭楚欣把拂塵放回盒子中,拘謹的行完禮就退下了。席中眾人皆是議論紛紛,不用猜,都是嘲笑蕭楚欣的。

歌舞繼續,接連的飲酒令蕭懿覺得有些頭暈就去邊上的宮苑里休息去了。

明夏也覺得宴席上怪吵鬧的,和師父說了一聲帶著沈琂偷偷出去透會兒氣。

本著透氣放松的原則明夏拉著沈琂向桃林的深處走去,畢竟越偏僻的地方人越少也更自在。

走著走著明夏就覺得前頭的桃花林里好像有陣陣嘈雜的聲音傳來,明夏和沈琂貓著身子躲在草叢后面偷看。

只見三個衣著華貴的少年公子輪流用手捂著一個人的嘴和鼻子,為首的人就是剛剛在宴席上出盡風頭的周岱,被欺負的那個人躺在地上拼命掙扎衣服靴子上滿是泥濘,看不清面容。

明夏低聲說:“這個周岱我以為他只是傲公子沒想到還是個惡棍。”

捂人口鼻不像拳腳毆打會留下傷痕,也就沒有證據可查,陰險之心可見一斑。

沈琂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聽力極佳,從被欺負人的呼喊聲中覺得好像在哪里聽過。

“被欺負的那個人的聲音好像是臨川王。”

明夏稍稍探頭,雖然被欺負的人滿身污垢但是她仔細看了看那衣服的顏色形制確實像。

明夏:“好像真的是。”

沈琂回答:“這臨川王當得也太憋屈了。”

如果不是明夏的年紀和那三個欺負蕭楚欣的公子有些差距她倒是不介意蒙上面做一回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客。

不可武勝那就智取。

明夏伏在沈琂耳旁說了幾句話兩人就貓著腰偷偷走到小路的拐角處,周代等人恰好看不見的地方。

明夏擰著嗓子學著太監的嗓音喊“皇上駕到!”,隨即走出腳步聲急促的和悠閑的交織。

周岱等人欺負蕭楚欣的動作嚇得一停。

“皇……皇上來了?”其中一個少年說。

“不會是有人路過看到了吧”另一個少年說。

周岱停下手上的,“這地方這么偏僻皇上才不會來呢……”

周岱的話還沒說完那兩個少年就頭也不回的起身逃走了,“等等我!你們兩個膽小鬼!”

周岱看兩個同伴都跑了也坐不住了,要真是皇上來了自己一個人得擔全責啊。

如今大皇子出生這周家的地位也是跟著扶搖直上,一時風光無限,暗里自己可以不把這個區區的臨川王放在眼里但是明面上不管怎么說蕭楚欣也是一王爺,是皇族啊。

想到這兒周岱抽掉包在蕭楚欣頭上的黑布袋頭也不回的跑了。

明夏見三人跑遠沒有蹤跡之后從拐角處出來,跑著去扶起蕭楚欣。

他紅著臉躺在地上喘著粗氣,鼻子和嘴巴周圍紅了一圈,狼狽非常。

明夏扶起他,向桃林外走去。喘了好一會兒的氣,蕭楚欣才說“謝謝這位姑娘和這位公子相救。”

“我們只是偶然路過,看見公子受此欺凌才出手相助。”,明夏故意喊他公子。

“不知二位姓甚名誰,改日一定登門道謝”,蕭楚欣的眼里滿是感激。

明夏救他是本著好心但也不想招惹麻煩,剛好此時蕭楚欣身邊的侍衛找到了此處打斷了這場對話。

明夏順勢松開扶著蕭楚欣的手帶著沈琂偷偷的溜走了。

雖然明夏沒有留下自己的姓名但是自己和沈琂身上的葉家校服、她眉間的紅痣和沈琂看不見的雙眼都太過顯眼,蕭楚欣就是查起來也是輕而易舉。

等明夏和沈琂回到傅云深身邊時宴席已經散的七七八八了。

在明夏的記憶里靖安十一年的這場春日宴以自己和師弟的見義勇為而畫上句號。

靖安十一年,夏,建康城。

兩天前傅云深向五道司遞折子表示自己回梁國幾近半年但是還沒有回臨安祭拜過亡師特此請求歸鄉。

傅云深本來就是蕭懿和姚鐘親自請回來的人,五道司就是要回復也得問過上頭的那兩位。

本來這申請層層遞上去又層層返下來應該需要些許時日的但是才僅僅一天就得到了批準的回復。

傅云深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收拾著東西,乾坤袋一裝一身輕便。

葉同塵在那場春日宴之后就因為家中臨時有事匆匆回去了。

在離開建康的馬車上明夏掀開簾子回望了一眼這座古韻繁華的建康城。

希望下次來只見繁華不見紛擾。明夏在心里暗暗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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