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伏魔洞前魏無羨再次停下了腳步,看著面前的伏魔洞,那一幕幕再次涌上心頭。
“當年圍剿,都毀了。”見魏無羨這樣,藍忘機不忍出聲。
聞言,魏無羨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毀就毀了,對于我和溫情,溫寧他們也好,這個地方,都是我們人生最為煎熬的時光,又何必重游。”
這時,又一堆傀儡突然沖出,藍忘機見狀一個閃身到魏無羨等人面前,施展弦殺術。
“錚”的一聲,一道道鋒利的能量瞬間斬向傀儡。
傀儡被弦殺術打中的一瞬間瞬間消散,藍忘機臉上不見任何表情,只是輕輕揮了揮袖子收回了琴弦。
“二哥的法力,真不愧是我們幾人中最高超的……”站在藍忘機身后的藍羽清不禁出言,藍忘機的威嚴和修為,即便是站在伏魔洞前的她都能感受到。
清理好東西的藍忘機領著魏無羨和溫寧走到伏魔洞前,喚出隨便遞給魏無羨,并輕聲說道:“留著,防身。”
魏無羨接過隨便,短暫的撫摸后,臉上浮現出一絲絲的笑意,而后他看向藍忘機道:“我現在這具身體,靈力低微,發揮不出劍的威力,還要請含光君保護我這柔弱的男子。”
弱男子?藍羽清不解的看著魏無羨,真確定是弱男子?十六年前的不夜天一戰,你可是一人吊打玄門百家啊!
藍忘機不語,看著魏無羨,重重的點了點頭。
由藍忘機帶頭,眾人走進伏魔洞里,便發現地上有很多劍。
“雪淫劍?這不是阿萱的佩劍嗎?”看到那把熟悉的佩劍后,藍羨立即拿起那把佩劍,而后轉身看著身后的藍羽清。
“不止雪淫劍。”許久未出聲的溫月指著另外兩把熟悉的佩劍道:“還有阿鏡和阿弈的清風劍和傲雪劍,以及言染的無謂劍和金凌的歲華。”
魏無羨拖著下巴思索了一番,而后看向身旁的溫寧。
溫寧自然立即就意會了魏無羨的意思,立即拿起地上的佩劍并站在了魏無羨身后。
就在魏無羨剛要開口之際,金凌和金闡的爭吵聲就傳入了魏無羨的耳內。
“看來這幾個小鬼真的是不讓我們省心。”方天擇一首扶著額頗為無奈的說道。
藍忘機看了魏無羨一眼,帶頭走了進去。
伏魔洞深處,小輩們被綁在一起,而那幾個天天一見面就吵架的家伙又一次吵了起來。
“我說,都什么時候了!藍思追你竟然還在幫著夷陵老祖說話!他到底給了你什么好處?”金闡被束縛著,朝著藍思追大吼了一聲。
江弈看不過去,立即替藍思追出頭:“金闡,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那里怪這怪那的,與其這樣爭吵倒不如想想怎么掙脫為好。
我們失蹤了這么多天,阿娘他們肯定很是擔心。
再說了,我并不認為魏叔叔是那樣的人。”
江弈的這番話語被剛剛踏入伏魔洞深處的魏無羨聽的一清二楚,此時的魏無羨站在原地看著江弈。
不知為何,魏無羨總能從江弈這孩子身上看到江澄曾經的身影。
那個嘴上說著不歡迎魏無羨,但卻時時刻刻掛念著魏無羨的那個江澄;那個不管何時何地都和魏無羨互懟的江澄;那個被自己保護的好好的并給了他金丹的江澄。
“爹!”言染還想說什么的時候,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言冰云。
金闡聞言,扭頭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魏無羨等人,并大聲叫喊:“夷陵老祖!是夷陵老祖和他的鬼將軍。”
見金闡這樣,魏無羨很是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然后拔出隨便遞給溫寧。
溫寧立即明白了魏無羨的意思,接過魏無羨遞過來的隨便后就提著劍朝小輩們走去。
至今魏無羨都忘不了那幾個小輩被溫寧嚇得屁滾尿流的樣子。
溫寧不過就是長得嚇人了一點,但心畢竟是善良的,提劍朝小輩們走去不過是為了替他們解開繩索罷了。
“娘,哥。”在溫寧砍下鎖住藍萱和江鏡的繩索后,藍萱就哭著撲進藍羨的懷里。
在藍羨眼中,藍萱是一直有著藍羽清曾經的氣概在里面,但不知為何這次,藍萱卻像個小女孩一樣依偎著他。
“阿萱不哭,有哥哥在,哥哥會保護你的。”藍羨緊緊的抱著哭泣的藍萱,一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另一手輕輕的拍打著藍萱的后背。
藍羽清站在一旁,手輕輕搭在藍萱的肩頭無聲的安慰著。
藍思追看著藍萱有藍羨安慰后,暗自松了口氣,而后看向魏無羨,道:“魏前輩,您是來救我們的,我想……應該不是您派人把我們抓起來的。”
魏無羨聽后點了點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窮,我哪有錢去雇這些人
就算我有錢去雇這些人,他們也未必會聽我的。”
藍思追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后腦勺,說了句很扎心的話:“我早就知道前輩是真的很窮。”
聽到藍思追這么說后,魏無羨感受到了一股無力的感覺,這孩子沒救了啊!
此時,言冰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轉身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言染,問道:“阿染,你們不是下山歷練嗎?為何會被困在亂葬崗的伏魔洞內?”
言染思索了一番后,回答道:“我們本來是一起下山歷練,結果誰知遇到了埋伏。
所說平日里我們幾個沒少修行,但對方的修為遠在我們之上,一時疏忽才……”
“無妨。”江厭雪不知何時站在了洞口,而后她走到言染身邊拍了拍言染身上的灰塵道:“阿染,你不必對自己太過嚴苛,對方畢竟不是你們幾個孩子可以對付的。”
聽江厭雪這么一說魏無羨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看向藍景儀問道:“方才你們說遇到了埋伏,可知曉對方有多少人?”
藍景儀想了想后,回答道:“對方有好幾個人,都用鬼面遮住了,看不清面容,把我們捆了扔在這兒就不管了,像是要讓我們自生自滅,外面有很多傀儡,一直在叫。”
藍忘機面無表情的看著藍家的幾個小輩,冷言道:“做得好。”
魏無羨聽后也一個勁兒的附和:“是做得好,連思追都會打架了。”
藍思追聽后修紅了臉,低下頭:“方才是一時沖動。”
這時,藍羽清的神色一變,看向洞口道:“有人靠近!”
說完,藍羽清拿出溟冬道:“溟冬,去看看是誰。”
話音剛落,溟冬的笛靈出現在藍羽清面前道:“是,主人。”說完,溟冬就消失在了原地。
幾秒后,溟冬又一次出現在藍羽清面前拱手道:“主人,不好了,各大世家在各長老及各宗主的帶領下殺上亂葬崗了!”
“殺上亂葬崗!”藍羽清先是一驚,而后和身邊的藍忘機等人紛紛對望一眼帶頭走了出去。
“各長老帶弟子殺上亂葬崗!這是為何?”金凌不解的撓了撓后腦勺。
溟冬聽到后無奈的嘆了口氣而后看向金凌道:“金公子,現在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看那幾個長老和宗主來勢洶洶,似乎是沖著魏公子來的。”
————亂葬崗·伏魔洞口————
走在最前面的藍羽清剛到伏魔洞的洞口,就看到了各家族的弟子們走了出來,其中就包括——云夢江氏,姑蘇藍氏,秣陵蘇氏,平陽姚氏。
“義……義父!”看到藍氏的領頭人是藍啟仁后,藍羽清低下了頭,默默退到了方天擇身后。
看到藍羽清這么個舉動后,藍啟仁憤憤的看著面前的姑蘇藍氏四人道:“你們可真是我教出來的好學生啊!”
而后,藍啟仁又看向魏無羨道:“魏嬰啊!我很早就說過,忘機他們和你在一起,遲早會出大問題。”
魏無羨苦笑一下,而后看向面前的各大世家。
仔細觀察下來,似乎江家和藍家對他并沒有惡意,反而是其他家族,神色中充滿惡意。
溟冬的笛靈并未回到笛子里,而是站在一旁冷眼看著蘇涉。
“這個蘇宗主,背叛姑蘇藍氏也就算了,為何我現在還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一股……在義城和客棧里遇到的鬼面人一樣的氣息?
蘇涉手拿著琴,看著魏無羨冷笑道:“若非夷陵老祖剛回來,就生怕天下人不知,大張旗鼓的制造傀儡,將眾家子弟抓來此,想必我等也不會這么快,就又來光臨閣下的巢穴。
對了,還有雨琴君,含光君,若我沒記錯自夷陵老祖回來后,處處包庇他,就連言靈君和舞擇君也被你們騙得團團轉。
這四大世家的姑蘇藍氏也不過如此嘛!”
“錚!”的一聲,一道實力強勁的弦殺術瞬間打向蘇涉,但并沒有打中蘇涉,只是打到了蘇涉面前的地上。
被擊中的地面瞬間出現了一個坑,剛才被擊中的泥土早已煙消云散。
藍羽清的忘川琴懸浮在半空,而藍羽清的手搭在琴上,她那深色的眸子里透露著陰冷的氣息。
忘川琴的琴靈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氣息,那一瞬間,忘川琴也透露著陰冷的氣息。
“蘇涉,請你說話注意些,你說我,說我二哥,或是說冰云和天擇這些我都不計較。
但你若說姑蘇藍氏的壞話,我要你好看!”說完,一揮手收回了忘川琴,而后本能的把藍羨和藍萱兩兄妹護在自己身后。
“另外,蘇宗主我得提醒一你下,我魏某的記性素來不好,但什么事情該做,什么事情不該做我還是很清楚的。
我明明救了這些世家子弟,你們非但都不感激我,還要指控是我所為?”魏無羨委屈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大喊冤枉,小輩們也紛紛點頭。
姚宗主聞言,冷笑一聲,道:“你救了這些小輩?萬一你又用鬼笛蠱惑人心讓這些孩子聽從你的號令你又該如何解釋?”
溫月站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走到魏無羨面前先是朝著姚宗主鞠了一躬,道:“姚宗主,請您別把魏無羨想到那么陰暗,他不是這樣的人。”
“江夫人,你還好意思出來替魏嬰說話?如果不是你跟江宗主成了親,你早就隨著溫情一起挫骨揚灰了!”不知哪家的世家弟子說了這樣一番話,溫月聽后愣在原地,想當初……那些人也是這么說她的。
————溫月回憶·十六年前————
不夜天一戰后,溫月整個人都變得渾渾噩噩的,魏無羨離開已有數日,但也是這幾天的時間里,溫月偶然間來到了桂林一代。
桂林一代的風景遠勝于云夢,風景美的一發不可收拾。
那日她在湖邊散步,遇到了桂林賈氏的宗主。
那位宗主給了溫月一本書,名為《上古靈器譜》里面記錄了盤古開天辟地以來的上古神族一代所擁有的靈器,而其中就包括了方天擇所用之琴——伯牙琴,以及藍羽清所用之筆——符纂筆。
拿到這本書的溫月第一時間啟程前往姑蘇一代,可誰知,這一路上,溫月聽到了很多對她不好的只言片語。
“是云夢江氏的江宗主的夫人!不過我有聽說她姓溫。”
“江宗主這是何等眼光?為何會選溫家人做自己的夫人?這姑蘇藍氏的藍三小姐可比她高貴的多!”
“要我說,這溫月就是為了可以保自己不死才選擇做云夢江氏的宗主夫人的,不然她早就和其他溫家人一樣挫骨揚灰了!”
言語的傷害遠遠比實際的傷害要來的可怕,都說死其實不可怕,但可怕的……是這樣痛苦的活著。
有人活在光明,就有人活在黑暗,有了希望,便有絕望,善與惡也是相對的。
那么……問題來了,到底何為正何為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