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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新域

一重天,虛空中隱有亮光,恍若明月。暗塵翻涌,在一方天地驟然升溫…

落花無言,暗自凋謝。

巨大的紫色鳶尾花瓣經不起“折騰“,早早的落在滿是尸味的褐色泥土中。腳踩在上面,支離破碎,化成粉末飄散…

空氣中粉黛、鉛華的氣味渺然無蹤,卻十分厚重,勾人鼻息,遠處傳來少年們的碎語聲…

…,“嗨嘍,道友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嗎?“

…“嗯“

…“哦,我姓沐,名若冰,你可以叫我冰姐“

…“哦,那…,你的名字倒挺特別的,聽起來很有藝術性的。“

…“謝謝!“

…“ei,對了!我看你一路上都是愁眉苦臉的,到底是什么事讓你如此煎熬阿?“

…“嗯一一,其實也不算是煎熬吧,只是有點害怕而已…“

“害怕?…害怕什么?“

…“你不害怕嗎?聽說這九重天階上到處都是機關重重,里面什么都有,是新人飛升仙族的一大障礙呢(音偏“吶“,順讀)!“

…“這個…?“

…“對對對,我也聽說了,聽說這里面有個什么叫…三生池水的,可以分辨什么善惡正邪,那池子似乎是有靈性一般,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通過了還好,通不過的必是滿身血染,被驅逐出境,此間三萬年不可再入仙籍!“

…“有那么神么?,道友莫不是過分說笑了。“

…“就是啊,這謠言總歸還是謠言嗎,一專十,十傳百,越傳越離譜,總之不能輕易相信的“…

…“不不不,諸位,現在說不好聽的,那叫一根繩子上的螞蟻,要么一起飛升仙族,要么再一起去下界歷劫,所以我此刻,恁不敢說半句虛言吶!“

…“(深思)如此說來,諸位正要小心提防才是,切不可有半分邪念滋生吶“…

…(道士道)“是啊!“

…“道長所言極是(異地之人上前),飛升仙族是吾等畢生所愿吶!“

…“(點頭)看閣下(道長),面色紅潤,口齒伶俐,神清氣爽,想必定是有備而來吧?“

…“口齒伶俐算不上,不過在人世當過數十載教書先生罷了“…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有此前世因果,飛升仙階當是有望非常了。如此,一路上還請閣下多加避佑才是啊(拱手)“…

…“還請仙長多加避佑(眾人齊拱手道)…

…“各位請起、請起,“避佑“二字,老朽愧不敢當,當是相互扶持才好!“

…“嗯。“

卻說這一幫低階修士,分別來自不同九州地域,在凡世皆歷經無數劫難,經濾仙閣選拔、鑒引,便有了飛升仙階的可能。

按理說,一個人自幼時投生,當是寄居多年,鬢發微霜之時返璞才是。

但此間之人年歲卻多有不平者,緣由嗎自是一言難盡。

例如有的人專修劍術,在凡間時曾任鏢局押運使,少年英雄,闖蕩江湖,卻是天不遂人愿。遭人陷害,英年早逝,自此天人兩隔。

如此倒也痛快,但又有相差萬一的事。

少年時,清秀俊美,才華橫溢,倍受伊人傾心,相許者眾多,又是家財萬貫,因此轟動“京師“,名噪一聲。

此間面容曾有詩贊曰:謂之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若墨畫,色如秋波。

卻,競是天不曉得、不吝惜這般容顏,使其傾慕另一位妙齡女子,心之所向,女子不愿。若干年后,患上相思病,整日臥床榻思戀,終不復生如所愿,絕塵而去。

世間大道,凡人又可思慮、參透幾分,不過走一遭罷了…

眾道友相見,如共處一“室“之鰍,轉眼便聊得熱火朝天,一路上順風順水,再加上人多勢眾,競也有了幾分懈怠。

“啪“!…“啪啪“!“啪啪~,啪啪“!地面上干枯了的不知名的花木碎片紛紛被踩成碎屑大小的粉末,聲音響徹一方。

這些微末的碎屑有的鋪陳在泥土上,有的則化成了如火星般微小的光子顆粒,懸浮在半空,良久之后才飛到夜空中消失了,不知是消散了,還是黯淡了…

眾人聽之,不覺有幾分驚訝,放慢了腳步。

“啊!“,人群中傳來少女清利的尖叫聲,噪聲的鼓動振作了人們的神經,每個人都放眼望去,目光能及之處都是一片黑暗,從前白衣衫上螢光帶的顏色都消失無余,每個人都是。

“停止前進!此地鳶尾花繁盛,恐非自然形成,而是有人刻意設計的,…大家都點起火把!“

只見說話者是一名面容清秀的少年,身著素服,緊衣袖縛,一條螢石所制的腰帶纏繞在腰間,正發出螢火般微弱的光芒,手中攥著一支火把。

火光下,起先皮膚顯得十分蒼白,細膩,此刻又是泛著紅潤。

他的聲音清純有力,洞穿力很強,須臾之間,眾人皆點起了火吧,火光溫熱,燃料卻是十分稀少,不難得知現在的狀況不會維持多久,至此,眾人不覺心中含了幾股寒意,消散不盡。

…“咳咳(咳嗽),世人傳言這一重天十分廣博,御劍尚需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到達天塹與天河之處,我們身上的家當不多,如此漫無目的游走,恐怕是不妥…“

…(眾人)“是啊。“,

…“外出的人都說此間有高階靈獸出沒,虛實難測,卻又傷人于無形,上一批的歷劫修士就因為不能制定良好的作戰方案,在海蝕崖附近迷了路,遭遇妖靈偷襲,最終逃回者竟是不及萬一吶…“,說罷搖頭嘆息。

眾人一聽如此言語,不覺嚇出一身冷汗。

…“依公子之言,該當如何是好啊?“

…“如今,當務之急應該是盡快找到界碑所在地,到時集我們眾人之力結一法障結界,如此以為根據地,再做打算。“

…“嗯,這位兄臺言之有理,方今當務之急確是自保罷了“…

眾人默認,個個肅然。

…“徒弟啊,你可又有什么妙計沒有吶?“,老人轉過身來,面容親和的看著少年。眼角厚實的皺紋掩蓋了下眼瞳中仿佛躍動著的銀色眼翳。

…“一切謹遵師父之命,臨行前,仙師曾交代我說,界碑便在我本命星,即天狼的東南方,如此說來,向東南行進,必然會有所收獲吧。“,少年亦躬身拜伏,臉上看不出什么起伏,那仍舊是一張如死灰般沉寂的臉龐。

…“可是如此大霧,我們如何斷定天狼星所在何處啊?“

…“呵呵,這倒是好辦了,老朽自有辦法。“,老人的笑聲蒼白而直接,言罷,從后背取出一“圓盤“似的法器。

只見這件法器全部繪成了金色,劃痕、凹陷處鑲嵌著甘石玉,圓盤上方絡著戲珠的雙龍,外廓又對應了五形八卦,中心有一指針,黝黑發亮,正顫抖著指向了人群之中。

(眾人見之皆好奇不已)…“敢問仙長這是何物啊?!“

“呵啊呵,此物嗎名叫朗月風弦盤。“

…(老人繼續說道)“此物相傳為上古時期好盜寶之人所制造,書中并無詳細記載姓氏、淵源,所以制造這種風弦盤的秘術應該是佚散失傳了,如今人世間也不過存在兩個,也許正是對應了初級兩儀之說。“

…“這么說,人間的那些個鄉野市集所賣的風邪盤都是假的嘍?!“

…“可以這么說。“,老人捋須點頭,緩緩說道。

…“仙長既如此自信,那就開始吧!“

…“嗯“,說罷轉過身來,面對著少年。用手指聚集著靈力,不多時,靈氣從五指駛出,先溯拳形,后聚集成一點,結在中指發端,頓時散發出了冰藍色的白氣,老人又偏轉指面,穩穩的點在朗月風弦盤中央雙龍匯集的那顆龍珠之上,暝視三刻,睜眼道,:“徒兒啊,該你了。“

言落,少年半蹲俯下身,將佩劍放在了右側,先用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攏,聚微末靈力,依次點通了左肩部靈墟、云門、天鼎、神封四穴,又用右手照例疏通了檀中、紫宮、關元、神闕四穴,步步緊扣,無一疏漏。

…“靈墟屯氣,云門開合,但必于天鼎止,神封可防走火入魔,切記氣息的調動,否則傷身。“

少年瞑目,氣息如常。

隨著少年相繼點穴,老人亦提示不止。

…“紫宮儲血,膻中并氣,關元可減少氣血相沖對身體的重創,切記不可過分排渡氣血,否則會有內傷。“

點罷,反掌持平,俯上而又翻下,隨著氣息的調度,臉色比從前亦略顯紅潤了。

眾修士不覺唏噓不已,…“請問仙長此招式意欲何為啊?!“

…,老人露出淡淡的笑容,胸有成竹般的說道:“此招式名為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也,是提取內力中桓的前奏。云即剛才所點靈墟、云門、天鼎、神封四穴,乃天穴也。雨即檀中、紫宮、關元、神闕四穴,乃地穴也。由此天地,方保靈力、人身不會兩傷。“

眾人一聽,覺得此人實在年少有為,不違一片贊嘆之聲。

此時,老人卻緊盯著少年,默不作聲。

空氣中氣息流動開始紊亂,似被外人所擾動,不少修士都感到了一股來自頸后的寒意。

老人驚覺,拿起了藤木手杖,環顧四周,“大家小心!“

“哧“,劍柄摩擦劍鞘的聲音相繼響起,刺耳的金屬磨礪音在一瞬間掩飾了眾人的耳目。

卻不覺,側前方暗域深處,一只毛發恣意的陰影豹已將利爪伸向了少年的脖頸與內肩…

再言,路明心被引路流螢帶著,漫無目的的游走,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覺腹中怒火中燒。

“喂(wαⅰ,四聲),你們到底管不管用啊?!,都走了這么長的時間了,為什么除了燈芯草之外就是野荊軻,害得我腳下被扎了這么多包,“,路明心抱怨著,看著自己滿是劃痕,充血嚴重的左腳,十分憐惜,不覺越說越氣,“拜托,螢火蟲老弟們啊,你們到底是認不認得路啊!如果你們不認得,就早點兒說吶,至少我還能自己去找啊!“

螢火蟲群眾性的上下有序翻飛,停頓了一瞬間,便又整體向右前方飛去,這時出現在面前的正是兩條岔路。

路明心不覺捂臉,深嘆,“唉,就知道你們也不靠譜,有你們,我這一路上簡直多災多難吶!“

…(回想從前,不禁打臉)

…“唉,我竟然天真到相信幾只小小的飛蟲,忘了它們不也只是一雙眼睛,最多也不過有幾雙復眼罷了“…

路明心看到引路流螢越飛越遠,不禁決然,“哼,這次我偏偏不聽你們的,我倒要看看究竟有什么后果!“

說罷,偏身欲往左道而行。

此時,心做發出白光,瑩然吸睛,伴著劇烈的振動。路明心瞥視了一眼,視界由此轉變,映入瞳孔的是一條岔路,正不斷延伸。

盡頭是一片方圓不足三十丈的圓形焦丘,下方是翻涌的暗塵,懸浮在崖山“前身“,中心一道巨形的石柱屹立著,一條坤蟒將巨形的身軀纏繞了幾大圈,下頜壓在柱頂,兩眼射著激光。

焦丘的邊緣呈炭色,一片死灰,偶爾遇風,便被吹落崖底,填補暗塵…

焦丘上沉睡著數百陰影豹,流竄的那幾只速度出奇的迅速,由此間到彼岸不過一瞬。

路明心又看到了岔路口,心做仍在劇烈的振動,“你是在提醒我不要走這條路嗎?!“,振動使路明心手臂發麻,再加上剛才所見的情形。于是,便打消了走左道的念頭。

“那應該走何方呢?“,路明心抓著后頸窩上部的一綹黑色的濃密短發,不知所措。

這時,心做停止了躁動,“啶哧!“,心做突然自動出鞘,依舊散發著白色微光,向右邊岔道口疾馳,劍身切割著塵囂,如一道天雷閃現,只是,現在是橫向發展…

路明心始料未及,見此情景,不覺吃了一驚,一時間半張著的上頜,無從釋放。

…“這…這這…這怎么可能,心做竟然不聽我的話,自己跑了!“,轉瞬間又察覺到原來心做是追趕流螢而去的,想罷,緊追而去,消失的背影一瘸一拐的…

……

…野獸奔馳的身影出現在左邊岔道口,群體狂飆所激起的沉土飛揚,巨大的劍齒狀五跂利爪前端深深陷入泥土中,氣息如柱,俯身嗅探著地面,轉而將目光投向了右邊的岔道口。

“咝嗚一一一“,一聲凄戾的長嚎響徹長空,不多時,便群起追趕而去了…

始料未及,見此情景,不覺吃了一驚,一時間半張著的上頜,無從釋放。

…“這…這這…這怎么可能,心做竟然不聽我的話,自己跑了!“,轉瞬間又察覺到原來心做是追趕流螢而去的,想罷,緊追而去,消失的背影一瘸一拐的…

……

…野獸奔馳的身影出現在左邊岔道口,群體狂飆所激起的沉土飛揚,巨大的劍齒狀五跂利爪前端深深陷入泥土中,氣息如柱,俯身嗅探著地面,轉而將目光投向了右邊的岔道口。

“咝嗚一一一“,一聲凄戾的長嚎響徹長空,不多時,便群起追趕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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