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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自然靈力,當斷其斷

傍晚落下青黛帷幕,月明星稀,臥龍山巔頂上四周清涼,風無塵回到房間中后,合上雙眸盤腿坐在床上,意識進入仙魂仙庭眉心處的藥圃小洞天內,此刻他眉心出揭開一道裂縫,泛著虛白光芒,若注目看去能發現其中有一座天地正在閃爍。

藥圃小洞天中,天地萬物在昏暗的小世界中泛著琉璃各異的熒光,古樹異草鮮花,通體散發出琉璃芒光,將這暗沉的小洞天照得通明。一簇一片成群結隊的微小昆蟲飛向空中,宛如寰宇中的星云星河,不禁讓人嘆為觀止。福娃和祿娃本是兩株年份悠久的老人參之精氣所化,沒有人與之結契緣,那便是無意間感受到了一絲天地法則。它們每當小洞天內昏暗將至,就如農作布衣一樣,早出晚歸,辛勤勞作一天后,酣睡在本源載體之中汲取養料,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風無塵留在小洞天內的那抹心神,幻化成仙尊的模樣降臨這小洞天中,閑庭信步走在其中,感受著小洞天內的靈氣走向,他得知自己身處正中央位置,四面八方的靈氣如潺潺流水般溫柔徐來,而人參娃娃開墾藥圃所種植的靈藥寶材,如泉涌般在不斷地溢出靈氣,如此這般,八方徐來的靈氣一邊涌來中央位置,一邊滋養靈藥寶材,而藥圃中的靈藥又散發出更多更精純的靈氣回饋小洞天,以此往復循環,可保小洞天免遭崩潰之劫。風無塵打算將一些小本事教給倆人參娃娃,當小洞天內的土地被靈氣滋潤到頂層后,將會出現地質的改變,便如同普通泥土和肥沃泥土之間的轉化,前者挖土播種種藤瓜,今后在一個月、幾個月后也許會收獲滿滿一籮筐,但期間需要投入精力去澆水、施肥、除草等等,后者則不需要投入精力,只因種子播種在肥沃的泥土中,今后不論根莖、綠葉、藤蔓都將健碩不已,碩果累累估計福娃和祿娃見了開心直蹦跶,開墾田圃種靈藥寶材也是一個道理。

六界諸多天下中,各界各處的無垠大地是不相同的,有的稀釋如水,沼氣騰升,也有靈活無限,生機勃勃,如那黑土血地,死煞一氣沖天,或是懸浮天空,縹緲不定,亦或堅硬如剛,入地不得三分,所謂一方水土養育一方生靈,其中的生靈能力強悍與否,從來都是由腳下大地而定,畢竟修士再如何強大如何有無上榮耀成就,最后還不是得倚靠天地吃飯。

風無塵那抹心神緩緩走到了一座青山峰腰上,四周除了微若的輕風和蟲鳴聲傳入耳畔外,寂寥無比,在他跟前腳下,生長著兩株半人高的人參,參莖健碩,參葉繁茂,參花簇擁。

男子身體俯腰前傾,伸出雙手攥住人參前方,仿佛抓住了空氣,他象征性地轉了轉倆手腕,好像抓得緊一些,驀然間風無塵用力一拔,便看到福娃和祿娃出現,而他的雙手正攥著倆瓜娃子的辮發,左手上的福娃口中流著哈喇子正呼呼大睡,右手上的祿娃揉了揉眼睛伸著懶腰,它睜開睡眼惺忪的清澈眸子,映入眼簾的正是自己的主子,當即悻悻然一笑,求男子把它放下后,祿娃落地便朝風無塵行了一個萬福。

祿娃抬起頭注視著風無塵,土方言奶聲奶氣道:“主子,您這么晚來看我們,有什么事嗎?”

風無塵督了眼呼呼大睡的福娃,左手搖了搖,見它依舊未醒,劍眉微擰,而后用右手“啪”的一聲打在了它胖醇醇的屁股上……

祿娃見狀矮小的身體不禁一激靈,下意識的用那雙小手擋住自己的屁股,不忍直視福娃。

福娃如炸貓一般,連忙捂住辛疼的屁股,土方言破口大罵,“那個龜孫兒敢打你參爺爺的屁股!?出來決一死戰,看我不用這雙沙包大的拳頭,揍得連你老娘都不認識你!”

手舞足蹈比劃著拳頭,那模樣似乎遇到了生死大敵。

風無塵淡然道:“我打的。”

福娃聞言尋聲看去,頓時如蔫了的蘿卜,清澈的眸子里泛著淚花,沐勤奉承笑得比哭還難看,“主子,原來是您吶,我說誰那么大膽敢打我的屁股,打得好,打得妙。”

風無塵將福娃放了下來,看著它們笑道:“你們都是從哪里學來的人情世故啊?”

福娃看了眼祿娃,道:“主子,時間太久了,我們也記不起是什么時候,總之在好多好多年前,我倆經常出入另外一個世界,在那里有村子、村民、好吃的東西,還有好多小孩子。村子茅屋簡陋,村民衣著樸素,他們從早到晚,背著鋤頭,挑著擔子,面朝黃土背朝天地開墾田圃,種莊稼,我們倆就時常去跟這些小孩子玩耍,一起看過村民們春種秋收,夏天聚集在村口大樹底下侃侃而談,冬天窩在家中烤火取暖。所以我們倆就有模學樣的在這個世界開墾藥圃,有時藥圃中有各把藥材快枯萎、快溢不出靈氣的時候,我跟祿娃便會把它們拔出來,去另外一個世界,分給上山砍柴的樵夫、采藥的背簍年輕人,又或則去村子里給行醫看病的老郎中。”

祿娃笑嘻嘻道:“那個時候我跟福娃認識了好多小孩子,春天跟他們一起去山上采花,夏天跟一起拉幫結伙去小溪里摸魚抓蝦,秋天一起去樹林里摘野果子,冬天去他們家里坐在炭爐邊,烤著香噴噴的地瓜……”

祿娃說著說著,充滿神色的眸子漸漸黯淡下來,語氣越來越低。

福娃督了祿娃一眼,沉聲道:“直到有一天,村子里來了一位云游四方的老道士,他坐在村口的大槐樹下一邊擺攤幫人算卦,一邊給小孩子們分享外面世界的各種奇妙,江湖、國家等等,我跟祿娃和那些小孩子一樣,被他口中的美好世界吸引,聽得津津有味。可當時誰能想到,這牛鼻子老道是一個極為道貌岸然的家伙,滿口仁義道德,飽讀經書,實際只是一個卑鄙齷蹉的小人。他看出了我跟祿娃是由老人參精氣所化,便設下圈套騙我們倆進去,要將我跟祿娃煉成仙丹,好在當時我倆用自己的本事逃到回了這個世界,之后過了好多年我們倆都不曾再踏入這個世界半步,當我跟祿娃決定再去那個世界看一眼的時候,村子不再是原來的村子,變成了一片燃燒殆盡的廢墟,村民和小孩子也都消失無蹤,最后我倆回到了這個世界,每天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澆灌藥材,直到遇見主子。”

風無塵靜靜聽著,福娃眼中透露著憤懣和無奈,祿娃眼中流露出失落和傷心,倆人參娃娃的內心純入凈水,天真無邪,未經歷俗世人情前,很容易便會受到邪魔歪道的誘騙,可一但碰到諸如此類,它們便會給內心建立一堵密不透風的墻,男子讓韓采依藏在青石后面,不露身形,而以仙魂出現在它們面前,為的便是防止倆人參娃娃嗅到凡俗之氣,繼而撒腿就跑,要知道人參娃娃逃跑功夫極為了得,遁入泥土中如魚得水,倘若真驚擾了它們,風無塵又得花上一些功夫找到它倆。

男子將福娃和祿娃抱了起來,左右手各一個,仨人來到了青山巔頂,山頂地勢平坦,草地柔軟,即便倆人參娃娃坐在上面也不會覺得扎屁股,風無塵要二人如他一般,盤腿而坐,氣運丹田,他首先要教倆人參娃娃學會如何控制體內的靈氣,匯聚于丹田凝聚成靈元,且今后運用起來游刃有余。

此刻,福娃和祿娃興致大漲,學得有模有樣,周身泛起濃霧,繚繞不息,它們天賦異稟,兩分鐘不到就學會了如何凝聚靈元在丹田內,風無塵看在眼中,一切盡在掌握,倆人參娃娃得天獨厚,常年待在小洞天中被精純的靈氣充斥著全身,只需要一個方法,像布衣手中的鋤頭,開鑿一條水渠直通丹田,屆時一切水到渠成。

風無塵伸出右手,掌心朝上,凝聚出一朵袖珍白蓮靈火,他讓福娃和祿娃也試一試,并在一旁出聲提醒,“運轉靈元至手臂脈絡,而后集中心神想象出手中有靈火生出,你們要有先想,才能后有。”

倆人參娃娃聽聞此言,屏息凝神,分別在自個手心中凝聚出了一朵袖珍紅靈火,隨著山風徐來微微搖曳,若熄若燃。

風無塵站起身來,讓它們收了靈火,看著倆人參娃娃娓娓道:“你們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你們屬于精靈,得天地之福照所誕生的生靈,與天地自然為一體,相依為命,可以說,天地自然不滅,你們就不會消失,永世長存。既是與自然相依,那你們的力量也必將來自于天地自然的力量,狂風呼嘯的暴風靈力,清風徐來的柔和靈力,洶涌澎湃的怒浪靈力,潺潺流水的溫潤靈力,天塌地陷的震土靈力,滋養萬物的母儀靈力,百草千花萬木,皆是你們的力量,感受自然靈力的存在,至于如何運用它們所蘊含的強橫靈力,今后我再慢慢教你們。”

福娃和祿娃連連點頭。

風無塵目光遠眺前方,青山綠林一覽無際,悠悠道:“修真下界大、中、小千世界,修士汲取天地靈氣煉化成真氣,卻無論如何也比不過精靈這一神奇生靈啊……得天獨厚,天生便有卓絕的優勢,不說了,我先走了。”

男子的身影融入小洞天中,祿娃朝遠方行了個萬福,福娃佇立在原地怔怔看著,心里囔嘟回去睡覺。

別墅閨房中,沐含香躺在床上想著事情,目光看著天花板若有所思,她坐起身來穿上鞋子,房間溫度適中,女子穿著半透明睡裙,傲人身材若隱若現,她邁著小碎步靜悄悄地打開房門走了出去,來到風無塵房門口想都未想便開門進入,映入眼簾中便看到男子盤腿坐在床上,在這微暗的房間里,他眉心出的光芒極為耀眼,沐含香腳步輕快來到風無塵跟前,身體前傾注視著那一抹白芒,漸漸入迷。

她看到其中有一個世界,青山綠水、大江大河盡收眼底,沐含香不禁好奇,心想風兒又瞞著我做什么事,老是一個人偷偷的。

風無塵睜開眼眸,便看到一張近在咫尺的臉蛋,幽幽女人醇香撲面而來,眉心處的裂縫瞬間愈合,輕聲道:“香姨,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覺跑來我屋里做什么?”

沐含香聽聞此言,坐在床邊,柔聲道:“我還能干嘛,來看看你睡覺有沒有做噩夢,小時候你總是睡覺踢被子,還著了風寒,我不是擔心你嘛,風兒,剛才你眉頭那里怎么回事?快跟香姨我說說。”

風無塵聞言笑了笑,輕聲道:“暫且不告訴你,香姨,等以后時機成熟了再說。”

沐含香頓時不悅,起身雙手叉腰俯瞰著風無塵,強硬道:“風無塵,我現在命令你告訴我,不然我要你知道我的厲害。”

風無塵搖了搖頭,輕笑道:“香姨,要是以往我或許會處于你的淫威下坦然交代,但今天不同,從零點時分開始你就是我的丫鬟,身為丫鬟,怎么可以命令你家公子呢。這要是放在別處,有哪家丫鬟冒犯自家公子,可是要受罰的,香姨你應該感恩我對你的寬容大度。”

沐含香臉色一滯,思量一番后,笑嘻嘻地來到風無塵身后,用柔若無骨的玉手為他揉捏著肩頭,憐兮兮道:“風兒,我把你伺候舒服后,你就告訴香姨好不好嘛?我真的很好奇,你老是吊人家胃口,你知道那種對知識饑渴難耐的感覺嗎?直撓得人家心癢癢。”

風無塵聞言,轉過身來注視著沐含香的眼眸,正色道:“香姨,你的好奇心得收斂收斂,你知道有多少人死于好奇嗎?我一生所見因為好奇而死的修士,比你從小到大吃過的飯粒還多,我絕非夸大其詞。好奇害死貓,不論在那里都能看到,一步錯,步步錯,最終釀成大禍,你知道了嗎?”

沐含香低眉斂眸,怯生生點頭道:“我知道了,可是……可是我只對風兒身上發生的事感到好奇而已,其他事、其他人我可以做到漠不關心。”

風無塵注視著沐含香的眼眸,她眸若溪河,流淌著柔水萬千,狹長而彎的睫毛微微顫抖,對視幾息后……

男子便察覺到女子在慢慢將臉頰湊上前來,眼眸也漸漸微合,呼吸溫熱急促,風無塵當即偏過頭去,下床起身背對著沐含香,他不用看都想象得到香姨那幽怨的目光。

沐含香注視著風無塵的背影,眼眸中充斥著復雜不定,“風兒,你為什么躲開我?”

風無塵聞言,思量一番后,轉身坐在了床邊,語氣輕和道:“因為我尊重香姨,你不是說過嗎,在我沒追到你之前,不許對你有任何不敬之意,所以我躲開了。”

沐含香聽聞此言,紅唇抿笑,內心好受了許多,她還真怕風無塵會嫌棄自己,畢竟自己的容貌平凡,而立之年的容顏稱不上極品美人。

風無塵仿佛看透了沐含香的心思,鄭重其事道:“香姨,世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你不要太過在意,相信我,我風無塵今生只會愛一個女人,只會和一個女人長相廝守,那個女人就是你。”

沐含香聞言心頭一滯,眼眶中不禁便浮現一層朦朧水霧,撲入風無塵的懷中輕聲抽泣,這一刻她覺得什么都值得,值得等待,值得守候,值得默默無言的愛他千年、萬年乃至更久。

風無塵微笑著撫摸著沐含香的青絲,思緒回到仙界三十三重天下,入輪回通道答應靈霞仙子的那一刻,世事無常,辜負了她十多萬年,但為了自己的香姨,不得不再辜負,兒女情長,有時候真的難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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