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不知道去了哪里,渾身都臟兮兮的,就好像是在泥團里面打了個轉,沾染了些風塵上去,手上還沾著些泥土,而至于衣服那更是不可描述,就好像在農田里面干了一天的活,渾身都沾滿了那種泥草的芳香,都沾滿了那種氣息,一時半會兒甚至都無法散開。
白公子捏著鼻子蹲在一旁,嘴里面絮絮叨叨。“你這又是去了哪里?渾身竟然搞成這般,你在我眼中的形象可能就要毀了,還以為你是個大俠呢,一看就仿佛是個農民。”
那胖子也不含糊,搖頭晃腦的回擊道“那你說說,做農民有什么不好,沒事兒種種莊稼,日出而耕日落而息,那才是神仙過的日子,總比不得,像我們這種脖子就掛在刀尖上,你稍不留神就沒了。”胖子不由得瞪了瞪眼睛,就好像是在給一個小女孩兒講恐怖故事一樣,身臨其境的就仿佛自己是一個老巫婆,正在傳授著一些不可描述的東西。
“你還是去教那些鬼娃子啊,別在我這里給我說三道四。”白宮子持之以鼻。
只是那魔小七一直都沒有說話。
“兄弟,你又怎么了?”胖子見到白公子漸漸的不理他了,并將話頭轉向了魔小七。
“魔國滅亡了,我才知道的消息,千真萬確。”他搖了搖頭,想繼續說些什么,可是到頭來卻什么也沒有說出來,他感覺好像自己就看到了這個世界上的真理,那是一種雷打不動的真理,就本來存在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左右他的認知。
“滅亡了?滅亡了……”胖子捂著腦袋,突然之間便笑不出聲來。
魔小七無力的點了點頭。
“這可如何是好。”那胖子也顯得有些落寞,他知道自己本來就屬于這樣的一個國家,可是卻發現到頭來連自己的國家一分力都沒有出,未免有些惆悵。
白公子聽到了,反倒有些自行慚愧的低著低頭,畢竟自己就是付國的人。
當一個國家打上了標簽,那個人的一生都會在這個標簽下,它比不上那些金錢,不會因為那些濃重的硫酸而將其抹去,這將會是一生的墓志銘,不深不淺的,就這樣刻在心房上,沒有什么東西可以將它抹去,沒有什么可以淡忘,哪怕友情也一樣,就算是友情,真的已經濃過了山水,在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災難面前,也顯得無助而又陌生。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那胖子又將話的矛頭轉向了白公子。
白公子只能無力的搖了搖頭,他也不想這個樣子,可是事實永遠都是事實,從來都不會改變,你看天上的星空,無論是烏云密布還是晴空萬里,它們依舊在那里爍爍生輝,萬古不變的真理,永遠也無法抹去。
“人在做,天在看,一切不過就是在安排而已。”胖子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就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自己什么時候已經與原本的模樣變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子樂觀,再也沒有以前那樣子,看到什么事情都可以坦然的面對坦然的微笑,也許是因為生活所帶給他的,就好像是慢慢的走,慢慢的走,才知道路的盡頭還有盡頭,路的開始,也還沒開始,這可能才是最真切的解答。
“江湖紛亂,為國不破,國破,山河必損,無人無德,江湖必亂。”魔小七慢慢的說了這些,說完之后反倒是啞口無聲了,事實就擺在面前,無論用左眼睛去看,還是用眼睛去看,那都是事實,既然血淋淋的現實都已經擺在了面前,倒不如樂觀些,索性也就盤下腿坐下,一臉無奈的張望著天,自己什么事情也做不了,那還不如就看著天發愣,這絕對就是一個真理了。
“事情發生了,好像越發無法控制,聽說掌管魔國的人就是李穆,那真是個英雄豪杰啊。”胖子翻了翻白眼,一臉自嘲道,“武功再高也怎么樣,其心不正,就連亡國滅種都有可能發生。”
白公子認同的聳了聳肩,可是剛到嘴邊的話,卻如何也說不出口,本來想說些什么話寬慰下兩人,卻發現無論說什么都有些蒼白無力,反倒是緊緊的閉上了嘴,什么也不說。
外面的樹葉正在嘩嘩的閃爍著,就好像是在描繪著一副不可描述的場景,那是一片淺淺的綠色,綠色的周圍總有一些間隙,它們都是風路過的地方。
荷花城依舊安詳的躺在這片大地上,只有這座城池可以緩緩地看透世間百態,因為荷花城地處偏僻,而且并沒有什么兵力,所以自然而然就會被很多人遺忘,在戰略上也并不是什么戰略要地,所以這里的人無論被劃分在哪一個國土之下,都可以泰然自得,處之安之,只是不知道是因為無處安放,還是因為隨遇而安,有時候覺得因為無能為力,所以心無所待,只是靜靜的看著潮漲潮落,然后安安靜靜的生活在這片江湖的一角,這里面更多的是一些行色匆匆的路人,同樣有殺戮,同樣有紛爭,但是不用擔心被屠殺,這恐怕就是很多人心目中的桃花源了,所有的期待其實并沒有那么遙遠,不過就只是安居,安安靜靜的去度過那些時光。
外面的樹葉唰唰的響,就好像是突如其來的一陣風,把萬物都吹了起來,慢慢的便吹進了心里,內心也坦然了許多。
房間的門不知道什么時候,吱吱呀呀的響著,門被一雙枯槁的手推開,那明顯是一雙老人的手,上面布滿了疤痕,走路也是輕飄飄的,就好像是懸空踏在空氣上一樣,沒有一絲的聲響。
不過胖子倒是警覺,立馬就感覺到了不對勁,扭過頭去看,右手隨手就握住了他的無影錘,以防發生什么萬一,自從上次魔小七中毒之后,他對于每一件事情都小心翼翼的,他知道有些事情可以挽回,有些事情也可以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治愈,但是有些東西永遠也回不來,那些東西丟了就是丟了,就會遺忘在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里,無論如何去尋找,也不會再找到蹤跡,就好像一只鳥兒飛到了樹杈上,只是看了它抖了抖翅膀,就悄無聲息的飛了出去。
那個老人推開了房間,此時的他沒有帶上那斗笠,卻發現竟然是前段時間和小五在一起的那個人,只是胖子沒有認出他來,胖子本來就不認識他,自然也不認識小五,只是看到這個人,心里面就有些不自在,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從心底里就討厭這個人,就想把他的頭給劈爛,但是他卻什么話也沒說,徑直的走到了胖子旁邊,胖子向旁邊站了站,一臉警惕的看著他。
“你不要驚慌,我過來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他的臉擠在一起,一看就像是一朵正在綻放的菊花,所有的皺紋都緊緊的縮在一起,有一種讓人看著難受的感覺。
“你要讓我幫你做什么?”胖子從心底里面發怵,他不知道來的這個人到底想做些什么,只是內心里面有一種惶恐不安,那一種不安定的因素在心底里面震動著。
“我需要你去一個地方,幫我殺一個人,我會告訴你她在哪里,你只要幫我把她殺掉,我可以滿足你任何的愿望。”那個老人緩緩地搖了搖頭,看著好像很是虛弱,可是胖子的直覺告訴自己,眼前的這個人,所有的表象都不過是假裝的而已,真實的實力恐怕比想象中的還要強,就連胖子也沒有把握。
胖子不知道什么時候頭上已經起滿了汗珠,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
那個老人微笑著,伸出手來遞給他了一張薄薄的紙,然后便轉身,宛如一陣風一樣,悄無聲息的離開,只留下那一扇木門,吱吱呀呀的響著,一直不停的響,就好像那些風還沒有離去。
紙上力透紙背的寫著三個大字,夜文文。
胖子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也從來就不知道這個人,感覺到甚是迷茫,他不知道那老人為什么會這樣的叮囑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讓這樣一個陌生人走入自己的世界,從來都沒有感覺到自己已經身處在一個巨大的漩渦里,整個人正在慢慢的往下沉,一直沉到最中心。
胖子渾身仿佛虛脫了一樣,坐在床上,他百思不得其解,可是那個老人的話,卻深深的刻在了自己的腦海里,他絲毫不用懷疑,這個老人的實力恐怕只需要一拳,就可以將胖子打入地獄。這是一種隱藏的實力,但是在眼睛中卻可以體現出來,哪一種足可以殺死他的眼睛,仿佛一把筆直的刀,就這樣狠狠的刺在了他的腦海里。
等那個老人已經走遠了,胖子無力的虛脫的躺在床上,兩眼空洞的看著天花板,突然有一種感覺,就好像是命中注定,注定要去殺那個人,他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那么輕易的去相信那個老人的話,可是直覺告訴他,他必須那么做。
窗外的樹葉依舊在不停地繞動著,無休無止的躁動,仿佛是一曲盛大的圓舞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