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前先的推斷中,胖子知道那老者恐怕是個隱居的高人,但是他依舊不會去在意什么,畢竟此時此刻他更關心的是魔小七的身體,毒素終究依舊在蔓延。或許就是這些事情,惹得那夢兒按耐不住心底的悲,只是自己也知道無法去幫助些什么,隨手之間取了那明亮如春水的剪刀,然后又找著那紅彤彤的臉兒,在閣樓的窗前坐了下來,翻捂著巧手一邊剪著一朵花,那是一朵紅色的紙花,其實并沒有什么含義,只是隨手而然之間想去做罷了,隨手剪完,便插在云髻中做簪,在那綠紅柳綠之間,反倒映襯出另一種美麗,只是這種美麗終究是悲傷的,并不是那綠紅青衣,而是那憂愁的面容。
村落里漸漸想起些鼓聲,不知道今日是何番節日,那些喧騰敲鑼打鼓竟然緩緩間都能聽到一般,田間的農活自然也有好多人都不去做,他們只是放松了身心,享受那天倫之樂,享口福之欲,歡歡喜喜的在過些什么節日。
時光悠悠緩緩,似乎一生皆可以悠悠緩緩的,不老不去的樣子,但黃昏終究會來到的。
其實那黃昏很快便到了,那紅日,一寸一寸的沉入西山,落日大體不能與著白晝遠遠相望,上山來卻是淡淡的,散發著木香的風。也亦是如此,但白晝卻生了鐵石心腸,在要去時便跺著步子淡淡悠悠的走去了,也便是此時天就快要黑起來了。
雖然天黑起來了,可是那外面的響聲卻是依舊,也不知道是誰過著紅白喜事還是如何,只是夢兒把頭埋在被子里,也不去思索那一些紛雜的事情,只是躲在那被子里,任憑那污垢郁悶的空氣鋪卷而來,雖然外面依舊此起彼伏的那些聲音,更有孩子們的歡笑一陣陣的傳過來,但是不知為何內心就是如此的坦蕩蕩的那種心神不寧。
油燈里的油不多了。
搖曳的燈光在那漆黑一片的地方,仿佛又照不清些什么。
新添了一些油,油滿了整個油碗,看看那紅燭,想一想就隨手拿了幾根調亮了那油燈點燃了那紅燭,稍等別再忘了些。
不知道為何村里面只是在那里過節。可是多情的人到底還是憂傷了起來。
她的思緒一刻也不敢去離開,生怕自己一離開,便只是,與君初相見,而恰似故人歸了。她的心里實屬的不敢忘記,內心確實匆忙的很,即使擔心,可是又幫不上什么忙,想去找那三生花,可是又躊躇不前。
夜依舊是那夜,但是如此的涼夜,只因為她反而是做夢了,心不安了,她好像那一切都顯得有些淡薄,涼夜又有何趣味。
于是便也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奈何直接就看著那窗外,外面依舊有些人點著些紅燈,好像都在慶祝些什么節日,只是夢兒不想去想罷了。
遠遠的好像聽到這村里的村夫,還會唱些歌來,或許是誰家的女子也在唱那歌罷了,緩緩地琴聲漸漸流入了夢兒的耳朵,一瞬間反而如癡如醉起來。
“任你碧肖晚亭,卻是虛名,縱然天涯比鄰,漂泊又何所需,此鄉溫柔留不得,但只是,躬耕采藥,彈琴鼓瑟,朱冠旭衣,達情送客,卻說此地,那多情太守,必然又是,千般不舍,清空萬里,千山層云,遙遙之間,卻是天地無極。”在那歌聲中,夢兒好像漸漸進入了夢鄉。
有時候夢兒就在想。
或許從一開始就想好了。
不用去追那一匹駿馬。
只是在那用追駿馬的時間里面,靜候春天的和風。
那一枝玫瑰。
拿一碗清茶。
那一直的草長鶯飛,鳥鳴峽光。
然后就只為迎接你那君臨天下。
只是呢。
夢就只是夢罷了。
鼾聲緩緩地從黑夜中傳開,夢兒已經睡熟了,但是夢卻還沒有停止,也伴隨那紅色的燭光搖曳在黑夜之間。
不知不覺,其實胖子已經忙到了深夜。看著那魔小七的額頭漸漸流出的汗水,胖子的渾身仿佛虛脫的一樣坐在旁邊,他知道生命危險應該是已經脫離了。
此時的他也看到了那窗外,這個村仿佛在過一個什么重大的節日,一片的喜氣洋洋,恍惚之間,胖子覺得好像似曾相識一般。
也許胖子走過許多地方,可悲的是居然把異鄉走成了故地,有時候班子看著這窗外的情景,不時有一些悲憤之感,畢竟自己的記憶就像那海水中的浪花,一下子便翻涌到了心頭,然后默默的就變成了心里的一顆朱砂痣,再也抹去不了了。
他想起自己的曾經來,以前本是頗有名望的世家,誰知父親卻在一夜之間惹了人,接著就是那火光四起,妻離子散,終究成為了人間的一種悲劇。
胖子知道,那永遠也不會回去了,那些回不去的地方,曾經被自己就叫做故鄉。
看著窗外那些星星點點,那些人潮涌動,那些歡聲笑語。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許是那燈光太過閃耀,便亮到了眼睛,淚便流了下來。
他記得以前的時候帶著弟弟妹妹們一邊讀書,一邊照料他們,一邊等著他們都漸漸長大。然后就踏上江湖這段不歸之路。
他記得曾經的時候,好像在兩湖一帶徘徊了三年之久,四處找了些權貴,希望能有所歸宿,卻都是沒有中意,失意地便在這世間行走,上千個日日夜夜的奔走與無奈,已經讓他知道這個世界這個江湖,但是也是從那一刻心才安定下來,那便是遇到了魔小七,兩人頗有相見恨晚之意,一時間變成了兄弟。
胖子依舊看著那窗外。
此時不知誰人,放出些燈籠來,把那些燈籠再放進天里,妖妖夜夜的,就向那黑色的天空飄去。上面是眾生無法觸及的萬點星空,下面是無法呼吸的萬丈深淵。胖子此時只是這樣感覺,但也就只是感覺罷了。
他無奈的昏昏沉沉地睡在床邊,眼角里面好像還有那么一絲的清澈的淚滴,只是再也不會有人看見了。
話說那青三,在那床上翻來覆去卻是怎地也睡不著,聽著那窗外的響聲,內心反倒有些急躁,他知道他在急躁什么。
他并不屬于這山河。
只是一次偶然的機會成為了付國的副官,在國主旁邊做一個廊下侍衛,其實這已經是難得的機會了,畢竟本是農村出生,能入了這國主身邊,本就已經是大人物了,他可不想因為出現了什么意外而影響了自己的仕途,本來也就沒有什么大的追求,其實青三很清楚,那一次的事情,其實他只有一次機會,若是沒有做好,那橫豎都是死。
他不想死。
他上有老下有小,在這地盤里面雖不說如魚得水,但是還有一些人提拔一些,找了幾個頗有些相同興趣的朋友,幾個所謂能幫得上忙的人,再者,便是安安心心地幫那國主做些事,他可不想死了,做那刀下魂,雖不說真正的想榮華富貴,但是內心也不愿意,就因為一個任務便草菅人命般的死亡。
可是這個任務卻非做不可,本來就被安排下來,說找山中之人出山救國,可是自己卻不知道這國家到底出現了什么事情,居然需要他人相救,自己也想不明白,只知道自己有那蒼海桑田無人問,濁酒一聲空淚流的難言之苦。
青三無奈,便只是癡癡的望著窗外,時至今日,他已經知道朝廷其實已經離別崩潰,或許現在還未表現出來,或者說現在天還沒有黑下去。
但是作為一個明眼人,那些朝廷的狀況,他還是看得出來一些,畢竟局勢愈加混亂,內憂外患,國主恐怕已經不久噫。
于是那青三便在想,自己若是無法完成任務回去復命,請不出來這山中之人,那邊找一個地方隱姓埋名算了,再也不回去,也省得那國家的崩潰,血腥子濺到自己臉上。
夜依舊是那個夜。
此時的他突然有些思念起家人來。
云和海分居兩地,人和人相聚別離,有時候行緣萬里,卻想有一天聽到關心人的消息,雨醒過來,風吹過去,也許那親人兒女正在跟花在一起。
畢竟這就是青三最好的祝愿了。
透過那窗戶。
也不知道誰站在另一扇窗戶那里,同樣一起望著天,看著那遠方那期盼。
夜已經深了,可是那外面的人依舊如此的喧鬧,使得清澈的心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思緒也越發混亂,就好像把自己的命運理不清一樣,那一種越想越亂的感覺,反倒讓青三有些心慌,隨手吹滅了旁邊的燈碗,躺在那客寨的床上,悠悠的呼吸,一切都靜幽幽的。
天什么時候才能亮起來?那山中之人到底在哪里?
青三如此想到。
那外面依舊是鑼鼓喧天,可是眾人已經漸漸都睡下了,今天是何節日,都已經不在意了,這個節日或許只屬于村莊里的村民吧,都屬于那些無憂無慮,那些臨溪而漁的村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