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情況我們已經了解的差不多，那么多有叨擾了，川嵐太太。”

院子外的大門處，年長警察扶了扶警帽帽沿對著同樣現在門前的川母打招呼。

事件的詢問大概已經接近尾聲，原影的答案虛虛實實，真假摻互，并且以一個被牽連的無關人員身份，成功將話題方向引導至黑水街方面……反正那幾個家伙也是從那里來的。

至于“崇原”那個邋遢大叔，原影本著實話實說的態度交代，并沒有去好心遮掩，反正人是他殺的，自己又沒動手，不是幫兇，自然也就沒那個責任去掩蓋，更沒有那本分。

俗話說的好，“吃人嘴短！”

我王某人的熱狗是那么好吃的？

“雖然暫時確認你沒有殺人動機和嫌疑，不過在這起殺人案件調查清楚前，你作為嫌疑人暫時不能離開“杜王町”，明白嗎？”

再臨轉身前，年長警察似乎想起什么，回過頭來，望著原影輕聲叮囑了句。

在基本排除原影沒有殺人嫌疑后，這位長相平凡的年長警察也沒有了最初見面時的那種刻板嚴肅，堅毅線條自然也是柔和不少。

“明白。”

對于年長警察得叮囑，原影本人并不感到太多的意外和驚訝。

既然發生這樣的事兒，接下來的發展，原影多少能預料到些。

在案件未曾水落石出、殺人兇手未曾收之法網前，始終頂著嫌疑的原影，平靜生活軌跡誓必會遭受影響，或許是被監察布控，也可能是日常中多出許多沒有見過的生面孔。

這一點，意料之中。

“留步吧，川嵐太太，很感謝你們對于警方工作配合，如果事情后續有什么需要的可能還會打擾，請多多諒解。”

“一定。”

在確定原影并沒有參與殺人案件，只是在黑幫爭斗過程中遭受牽連，雖然有些后怕，可川母比起最初多少還是淡定許多。

他彎著腰鞠了一躬。

而原影，那張蒼白臉龐上也是浮現出一絲笑容，目送著兩位警察登車。

在汽車起火后，莫名的，那位年長警察側過頭，一雙幽深眼眸透過車窗望著原影。

……

“雪奈，你覺得今天這位少年怎樣？”

警車行駛出一段距離后，一直靠在警車副駕駛上閉目養神的年長警察，突然睜眼，莫名其妙的道出這樣句……那名名為雪奈的面善女警察有些發懵，不太懂對方的意思。

“怎……怎樣？”

“對，你覺得怎樣？”

“如果硬是要說他給我印象的話，肯定是帥氣、冷靜、處事不驚，不過就是面相有些太過陰柔了些，看起來有些病弱……”

警車正好來到一個閃爍的綠燈前，并沒有著急搶過的年輕女警，將車踩停，作答。

“我不是……問你長相！”

年長警察滿頭黑線的揉了揉太陽穴。大概是他覺得花癡女的參考價值不大，所以也便沒有繼續詢問，而是仰起頭望著車頂，

讓坐在主駕駛位上的年輕女警察雪奈禁不住臉頰緋紅，蒸騰著熱氣，不過她還是呆萌的小聲喃喃句，“的確是蠻帥的……”

她的話并沒有影響到年長警察的判斷，他沉浮頓了片刻，繼續道，“雪奈，你也是覺得他很冷靜對吧？”

“對啊，是的確很冷靜……不過這些情況有什么問題嗎？”

顯然，并沒有get到年長警察話語中顯露出重點的女警雪奈不禁面露疑色，側頭問，

或許是見慣了太多在警察面前面不改色，斥不動聲的人，年輕女警并沒有覺察到這件事情到底有那些地方值得年長警察懷疑。

“冷靜沒有問題。”

他遲疑，隨后繼續道，“但問題是這孩子實在是冷靜的有些可怕。一個剛剛步入國中的學生，卻能在兇案現場逃脫，甚至是和那個我們未曾捕捉到正臉的殺人兇手有過零距離接觸，還能在兩個警察的問詢下侃侃而談。”

“這所有一切，你不覺得怪異嗎？”

聽到年長警察這樣說，原本一直沒有領悟到點上的雪奈，卻突兀發現“好有道理”。

緊跟著，她忙不迭道，“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需不需要派人盯緊他？”

“還有……隊長，剛剛在那邊的時候我就想問一件事……既然他已經見過那個殺人犯并且曾經和對方有過零距離接觸，那我們或許可以根據他的描述來畫一副肖像或特寫，那樣不是更加容易抓捕殺人兇手嗎？”

“不需要……”

年長警察搖搖頭，欲言又止，

而觀察紅綠燈變化，并沒有注意到自家隊長臉上表情的雪奈依舊不停說著，

“隊長，咱們之前收錄的證據中，那家便利店因為規模較小，并沒有安裝監控器，老板的言辭也是含糊不清，如果我們能得到……”

就在她說著之時，位于副駕駛上沉默的年長警察，低啞聲音突然開口打斷，

“雪奈，有些事情的權職已經完全超出了我們所擁有的管轄范疇。對于這件事情，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上報，至于更多的，會有其他人來代替我們去完成。”

他這樣說著，神色比起以往格外平淡。這樣的變化，讓一旁的雪奈心中突然升起一種陌生感。大概也就是從川嵐家大門出來的一刻，自己印象中那個認真負責，以及最為崇拜的隊長就已然是變了模樣。

“為什么？”如此之大的轉變，讓一像大咧的雪奈格外不解。“難道是因為牽扯到黑水街，那個匯聚著骯臟與惡臭的地方？”

“隊長……我真的想不通，為什么像黑水街這樣的地方我們明明都知道它的存在，卻不去消滅，反倒是做起事來束手束腳。”

她的眼神中透露著迷惘，而一旁的年長警察，對此只能報以一聲沉長嘆息，

他繼而道，

“雪奈，你還太年輕，自然不會明白這代表什么，萬事萬物都有它存在的道理，你只需要等待匯報，然后將今天看到、聽到的所有事情爛在肚子里，多余想法只會招至麻煩。”

“明白嗎？”

他這樣叮囑著，那張線條硬朗的面孔上也不禁的浮現出幾分柔和。

雖然這樣說著，可作為年輕的女警“雪奈”卻并沒有體會到對方話語中所暗藏的良苦用心，而是鼻子微軟，用閃爍淚光的眸子望著自己身旁曾經最為敬重的隊長

反駁道，

“可是，我們是警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