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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疑問

1725年10月12日 星期五

沙朗通,鄰近巴黎

胡若望在接待廳門口停下腳步,望了望室內。接待廳里坐著十幾個身穿教士服的男子。幫他著裝并且把他從病房帶出來的看護站在他身旁,以防他突然出現暴力舉動。他們沒有向他說明帶他出來的原因,因為他聽不懂法語,而他們也不會說中國話。

胡若望在沙朗通的精神病院待了兩年半,身上的衣物已破爛不堪。他穿著一件骯臟襤褸的中國式上衣和一條襯褲,腳上套著一雙霉爛的中國襪,蹬著破損的拖鞋,肩上圍著一件破舊的歐式短上衣。他的一頭黑色長發(fā)披散在肩上。“他的臉看起來像是從墳里挖出來的尸體一樣,”接待廳里一位名叫戈維里的教士,三天后這么寫道,“由于他的體格和容貌也毫無特出之處,因此看起來比較像是個挨餓的流浪漢或乞丐,而不像是個中國讀書人。”戈維里于1725年10月15日寫給傅圣澤的信中,描述了他在前一周10月12日星期五與胡若望的會面,詳見可見于BAV, Borg Cin, 467, pp.165-168。傅圣澤對這封信的部分概述與批評可見RF 541-547。

當戈維里神父喊出一句中文的問候語,胡若望的臉隨即亮了起來,仿佛感受到了某種內在的滿足。不過,他也同時看到了戈維里身后的墻上,在許許多多的鍍金框宗教畫作之間,掛著一只大十字架。胡若望指向十字架,仿佛其他人都沒有看到似的,隨即跪了下去,并且俯伏在地,前額貼在地板上,然后又跪起來,再趴伏下去,如此連續(xù)五次。他向主耶穌敬拜完畢之后,便站起身來,向在場的每個人一一打躬作揖。經過這番折騰,他才在眾人的敦促下坐了下來。

胡若望與戈維里談了一個多小時。戈維里的中文說得相當流利,因為他以傳教士的身份在中國住了二十三年,主要都在廣州及其鄰近地區(qū)。關于戈維里其人,見 Pfister no. 258,及榮振華:《十六至二十世紀入華天主教傳教士列傳》(Joseph Dehergne,Repertoire,no.382;至于戈維里的語言能力,見Morse,I, 158。當時英國商人在廣州地區(qū)都找不到愿意幫他們擔任通譯的中國人,于是戈維里就扮演了這個角色。他問胡若望為何衣衫襤褸,為何身無分文,又為何沒有履行他和傅圣澤神父的工作約定,而將胡若望從中國帶到歐洲來的就是傅圣澤。胡若望口齒流利地仔細回答了每一個問題。最后,戈維里問他有沒有什么問題要問。有的,胡若望說,他有一個問題:“為什么把我關起來?”戈維里將胡若望提出的問題以羅馬拼音記錄為“so muen kin kinti”,以當今的漢語拼音應寫為“[Weishenme] suomen jinjindi”(為什么鎖門緊緊地),詳見Borg Cin, 467, p.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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