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還沒有從7274獲取什么有用的辦法。

古樓美食街的市場管理方最先坐不住了。

遠遠地，在一名經理打扮人的帶領下，十幾名穿著保安制服的高大男子氣勢洶洶沖了過來，一開口就咄咄逼人：“哪里有人鬧事！”

鬧事？

怎么有人會在眾目睽睽之下鬧事？

在大群行人的迷惑目光下，這名腳蹬古弛、身穿阿馬尼西裝、扎著LV領帶的發福男人鬧了個大紅臉，冷冷哼哼的往旁邊一家店鋪走了過去。

同屬同治街的155號是一家串串店，老板姓張，一年前才盤下的這處店鋪跟隔壁的燒烤店做起鄰居，可鄰里之間的關系嘛……

因為走得都是麻辣風，還都是用串的，客源上百分之八九十重疊，所以兩家之間用勢如水火來形容絲毫不為過。

看著發福男人走了過來，看熱鬧的人群中有一道身影閃閃躲躲的就往后撤，想進串串店里避避，可剛走沒幾步就被人一把拍在肩上，轉過頭來，正是那名市場經理。

“趙老板，我正找你呢。”

“喲，錢經理。”趙老板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趕忙從包里往外掏煙。

“煙就不必了。”錢經理扯了扯脖子上的那條名牌領帶，又擦了擦額頭上那因人多擠出來的汗水，連忙問道：“趙老板，你不是打電話說這里有人鬧事么，鬧事人呢？”

環顧一圈，人潮雖然擁擠，但還算井然有序，哪是一副有人鬧事的景象。

干了四五年市場管理的錢經理別看他穿著花里胡哨，但卻是個明眼人，哪能看不穿趙老板的小心思。

不就眼饞隔壁家的生意比你好，想攪黃了么，哼，真當我老錢看不出來？

心思雖然通透，錢經理表面上依然裝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看得趙老板心里無比憋悶，只好偷偷湊到耳朵跟前解釋了一番。

“喲，這么說是因為隔壁老王家搶你生意，你看不過才報的假消息，想讓我們來把客人都趕走？”

這么一聽，錢經理頓時樂呵起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金市這條開發的古裝美食街，市場管理方六人，聘請保安二十人，再加上大大小小近百家店鋪，數百的從業人員，說白了，那就是一個小小的江湖圈子。而這圈子中，最能讓錢經理打發平日里無聊的，就屬時不時會鬧出點動靜的趙老板跟隔壁賣燒烤的王老板了。

現在一聽，兩家又鬧了起來，錢經理內心那股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頓時就攛了起來，把趙老板拉到一邊：“怎么個說法？”

不提還好，一提起這，趙老板也是郁悶的緊。

自家生意做的好好的，這幾天因為隔壁內部矛盾每天更是坐滿了人，可今晚不知撞了哪門子的邪，眨眼的功夫店里的人紛紛走光不說，還一股腦全往隔壁跑了。

眼瞅一分鐘前還坐在自家店內的客人轉眼就到隔壁排起長隊，這口氣趙老板如何咽得下去？

于是趙老板動起了歪腦筋，也才有了開頭錢經理帶領保安氣勢洶洶的那幕情景。

…………

店外，趙老板還在跟錢經理不停吐槽著，店內已經是一副人仰馬翻的情況。

前腳，王婉晴剛從廚房內端出五十根烤串，還沒等邁出去腿，一秒，僅僅一秒鐘的功夫，烤盤里的肉串已經不見蹤影。

“不是，等等……”習慣井井有條的王婉晴哪見過這種場景，連忙攔下一位剛剛搶走肉串的年輕男子，解釋道：“不好意思，這些是三號桌客人點的，您……”

年輕人似乎已經沉浸在肉串在嘴里爆開的辣香氣息中，絲毫沒有把手里烤串交出去的意思，反手從皮夾子抽出一張百元大鈔。

“喏，給你。”

“不是客人，這些真的是三號桌……”

年輕人“嚓嚓嚓”又從皮夾子里抽出三張百元大鈔，連之前那張一起塞到王婉晴懷里，然后在后者目瞪口呆的目光下，跟獻寶似的小跑到女朋友面前，殷勤道：“親愛的，趕緊嘗嘗，這烤串的味道真是太絕了！”

后廚內，李凡臉色緋紅地站在烤爐架子前大口大口喘著氣。

倒不是李凡身子弱，實在是因為面前這烤爐太熱了，誰能體會到上百的烤串在最大功率下的烤架上翻滾，那冒騰的熱氣有多么的驚人？

李凡想過當一名烤串師傅可能是一門吃力氣的活兒，但他萬萬想不到烤個串不僅僅耗力氣，還考驗一個人的忍受力跟持久力。

“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我……”李凡眼神空洞看著面前翻滾的烤串，嘴里呢喃著，正打算往后退兩步。

哪想，后背……

一只溫暖的大手撐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軀，隨后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

“小伙砸，別放棄，繼續烤，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王玉柱用溫暖的眼神給予李凡鼓勵，但李凡太累了，就是往日在鄉下幫外公在大太陽下邊掰苞米都沒這么累過。

這難道就是工作么？

這難道就是苦澀的打工人生？？？

就在各種負能量充斥著李凡的腦海時，王玉柱溫和的聲音再度從身后響起。

“小伙砸，你的應聘通過了，明天就來上班，薪資……”王玉柱略微遲疑了一下，可一想到自家與蔡師傅已經算是徹底鬧掰了，一咬牙，狠吸了一口氣：“一萬五打底，要是每晚都桌桌爆滿，月底我給結兩萬五！”

我不行了……

我好累……

我想休息一會……

我……什么！兩萬五千塊？月底結算？！絕不拖延？！

瞬間，什么迷茫、什么疲憊，全部一掃而空，李凡的眼神變得鋒利無比，軟塌塌的身體也突然直挺起來，剛硬如鐵。

“老板你放心，今天我李凡就算死在這，不喝一口水，我也絕對會把客人們的脾胃照顧好，讓他們盡興而來，高興而歸！”

王玉柱稱心的點點頭，從李凡手里接過剛剛烤好的七十根肉串，不帶猶豫，轉身奔著廚房外就去，邊走還邊嚷：“四號桌，您的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