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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四幕《零點前五分鐘,閃電》

別墅內,王菲虎看了一眼腕表。

“十分鐘過了。”

“再多等他一點時間又能怎么樣?”

“他肯定夾著尾巴逃了。”

“那不是挺好嗎?”

兩個年長的女性站立在沙發旁,看著有些憂郁的女孩。

慕蒼梧注意到了她們的注視,輕輕品了一口咖啡。

她依舊沒有做出任何表態,莫妮卡覺得不應該——莫非她還對那個男人抱有一絲期待?

“慕蒼梧小姐,你應該能明白,相比起你們國家的軍隊式教育來說,你更需要貴族式的教育,語言、音樂、藝術、馬術,掌握了這些,才能成為一個受人尊敬的上流社會女性。”

“也許是吧。”

慕蒼梧對于這些話抱有懷疑,但她很奇怪,為什么莫知之前不反駁這種話。

要知道,莫知在之前和她的對話中,可是連連駁斥了她兩回,把她的童話氣氛破壞殆盡。

原本她以為是莫知無力反駁,但后來看到莫知和陳不離的表現,她覺得那個人應該是有什么想法的。

“慕蒼梧小姐,你還在猶豫?你覺得他能帶給你的教育條件,會比全英排行前列的名校要好?”

慕蒼梧沒有回答。

因為她所在意的根本不是教育條件。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戒指,一語不發。

她的母親對她的沉默相當不滿,暴躁的踢著桌角。

“慕蒼梧!你跟你爸爸呆了幾個月,是不是就蠢掉了?”

慕蒼梧沒有回答。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來電顯示“老師”。

慕蒼梧心里略有一絲欣喜,也有一絲擔憂。她不知道,這電話是邀請,或是退避。

她接通了電話,對面傳來了愉快的笑聲,和這里的緊張氣氛完全不同。

“哈哈哈,雨又大了。喂,慕蒼梧女士,能聽到嗎?”

這笑聲,讓慕蒼梧感到一絲甘甜。

“我在,你換好衣服了嗎?”

“我在你家門口,帶她們出來吧。”

外面雨在下,風在吹。

三人都不理解莫知為何在門外,難道想用風雨讓她們退卻嗎?

王菲虎最先向大門走去,語氣不滿說著:

“我看看他能鬧什么。”

打開門時,涼風就涌進房中。

盡管正值盛夏,但雨夜的風還能讓人打起寒戰。

與風一同涌進的,還有雨點。雨點紛沓而至,“噼里啪啦”打在玄關,打濕了地毯。

門外只有路燈微光,看不清莫知在雨中的模樣。

慕蒼梧按亮門前燈,赫赫亮光照明了十數米內的景物。

“沒有換衣服?”慕蒼梧看清楚情況后疑惑不已。

在綠植圍簇中,莫知三人依舊穿著戲服。就像是落水的話劇演員,就像是剛從河里爬出的安東尼奧、巴薩尼奧和鮑西亞。

他們渾身被浸濕,但卻一點不畏懼風雨。

兩個學生都緊緊抱著老師的腰身,站在他兩邊。

一個瑟瑟發抖,欲哭無淚。

一個手上握著線輪,臉上帶著扭曲的笑容,那笑容即期待又恐懼。

而莫知筆直站立,一只手好似捏著什么東西,另一只手向著莫妮卡伸了出來,就像是在說——

來呀,來握手啊。

王菲虎臉色不悅:“站在雨里做什么?”

“你們覺得我不敢淋雨嗎?”

莫妮卡沒有畏懼,她從傘桶里找到一把花傘,撐開之后緩緩踏下階梯。

她很不理解莫知的言行舉動,在她看來,那家伙不像是老師,像是瘋子。

她懷疑莫知會突然偷襲她,但無所謂,她練過柔道。

步入雨中,她應一場邀約,不是應莫知的邀,因為她看不起莫知。她應得是慕蒼梧的邀,她要徹底斷絕慕蒼梧的幻想。

看吧,那家伙連身衣服都沒有換。

他憑什么覺得他值得尊重?

漫步雨中,她緩緩靠近莫知。雷雨帶來的負離子讓她感到舒適。

十米。

八米。

她邁著優雅的步伐緩緩靠近,看到對面有兩個人臉上露出詭異微笑。

七米。

六米。

她忽然注意到了莫知手上握著什么東西,那東西扯得莫知手臂左搖右晃。

然后。

藍光!

那東西發出了藍光!

就像是一條熒光線,從莫知的手里,延伸到黑暗一片的天空中。

莫妮卡停下了腳步。

離經叛道的女孩發出了揶揄的聲音,而莫知的臉上則浮現了得意的壞笑。

莫妮卡感到有些不安,她問:“那是什么?”

莫知扯了扯手中的東西,藍光頓時消失不見。好似他手中空無一物。

“是線。”

莫妮卡聽到這個字,感覺更不安了。直覺讓她心提了起來。

后面的暴躁王菲虎看不下去,也撐起一把傘走了出來。

開口就罵:

“王八……”

“等一下,王女士!”

莫妮卡拉住了王菲虎,她的額頭上已經有了水珠,也許是雨,也許是汗。

注意到陳不離手中的物件,她已經猜出了莫知三人在干什么。

王菲虎一臉疑惑,就聽到莫妮卡解釋道:

“他們在放風箏。”

盡管暴躁,但是王菲虎不蠢。

雷雨、風箏……

她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盯著莫知三人。

此時風箏已經飛到了千米高空,距離烏云不遠。云層周圍的微弱電流,順著風箏,順著風箏線上的水,緩緩向下傳導。

這個傳導現象,使得風箏線看上去,如同發著微微光芒。

莫妮卡和王菲虎都明白了這現象的產生原因。

兩人臉色頓時煞白。

這是……

這是在找死!

只要稍微有一點偏差!

引中了一道閃電!

那三個人都會被瞬間擊穿!

沒有任何生還可能!

莫妮卡可不想死,王菲虎也不想死。

兩個人頓時驚慌不已,莫妮卡緩緩后退,而王菲虎轉身就跑。被階梯絆了一跤,“嘭”一聲摔倒在地。

莫知見到兩人瞬間變成殘兵敗將,笑著喊道:

“別跑啊,來跟我握手啊!”

而陳不離已經“哈哈哈”狂笑不已。鄒杰倫都被感染,快要哭出來的臉上也擠出一點笑容。

慕蒼梧一直站在門中,彎腰抬頭望天,看著莫知手上的藍光線條延伸向天際。覺得這畫面,如同是夢幻一般。

終于逃回屋內的莫妮卡,看著外面瘋狂作死的三人,臉上陰晴不定。

難道那個莫老師不知道這有多危險嗎?

難道他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嗎?

難道他不怕死嗎?

不僅沒有一點害怕,莫知還喊叫著:

“圣保羅女中的莫老師,來呀,別害怕,很安全的。”

莫妮卡用傘敲打著房門,指著莫知喊叫著:“你是個瘋子!”

“不,這不是瘋!這是智慧!怎么,作為一個優秀的老師,你連我怎么保證自身安全的都看不出來嗎?”

莫妮卡又喊道:“只要有一道閃電!你們就會!”

“轟!”

那一道閃電,如受應召而來!

所謂閃電,就是雷云的放電現象。

每一道閃電放出的電流都極為強大,高達數十萬安培,強大到足以擊穿空氣。

而這一道現狀閃電,受到了風箏線的吸引,緊靠著風箏線向下延伸,并在距離地面幾百米的地方離開,劈在了距離別墅幾十米的一棵棕櫚樹上。樹木在雨中熊熊燃燒,又很快熄滅。

王菲虎剛剛爬起來,又摔倒在地。

“你看到沒有!閃電!閃電跟著風箏線下來了!”

“冷靜,王女士,那閃電中途變道了。”

鄒杰倫快哭出來了。

而陳不離甩掉鞋子,一手握著線輪,一手摟著莫知脖子,雙腿如同樹袋熊攀附到莫知身上。

她的笑聲肆無忌憚,因為她感覺她們征服了閃電!

“啊啊啊!太牛了,太牛了啊老師!”

“以后還會有更牛的!別吵吵!”

莫知先喝止了陳不離,然后看向屋內的莫妮卡。

他伸手指指天空,然后又劃出閃電的軌跡。

莫妮卡臉色煞白,緊緊地盯著莫知。

莫知臉上的瘋狂已經退去,笑容有些溫文儒雅。

他對莫妮卡喊道:

“你看,我說很安全吧。怎么樣,現在愿意跟我平等對話了嗎?圣保羅女中的莫老師?”

午夜零點快到了。

還有五分鐘,零十五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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