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季管家，白湘水沒有去書房，而是坐在了前廳。

“以前三小姐沒被關小祠堂的時候，這些東西可都是送往她那兒的。”看清然在那兒收拾東西，清月沒忍住發了牢騷。

“說什么呢？”林嬤嬤賞了她一個結實的“板栗”。

清月不滿的咬著下唇：“本來就是！”

林嬤嬤還想繼續教訓她，卻被白湘水打斷。

“嬤嬤，幫我把這些東西送到庫房去吧！”

林嬤嬤應了一聲，拎著東西出門，走之前還瞪了清月一眼。

見林嬤嬤走遠了，清然小步走到白湘水跟前：“小姐，奴婢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有話就直說！”

清然猶豫的咬著唇：“今兒好像是三小姐生辰。”

“三姐姐生辰？”白湘水垂下眼瞼，沉默了半晌：“你們倆挑些三姐姐愛吃的點心，再拿幾身厚實的衣服，一并送到小祠堂。”

在白湘水眼中，白湘雪到底只是個剛剛上高中的孩子，只要肯教總會學好的。

清然清月聽從白湘水的吩咐，收拾了一些三小姐可能會用到的東西，趕在在六小姐用夕食前到了小祠堂。

遠遠兒的，兩人就瞅見祠堂門口站著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

快到祠堂門口時，清然加快幾步走到其中一位身邊，緊拉著她的手：“這么冷的天，兩位媽媽還在站崗，真是辛苦了。”

那人接過清然遞來的東西，不露痕跡的掂了掂：“清然姑娘說的這叫什么話，這不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嗎？”

一邊說著，她還一邊朝另一個婆子點點頭。

之后，她拉近和清然的距離，壓低聲線：“兩位姑娘，你們也知道里面那位是相爺下令要關的，我們也不好明著違反相爺的命令。”

清然也順勢壓低了聲音：“媽媽的難處我們都明白，東西送到我們就走！”

那婆子謹慎的看了一眼周圍：“那就好，兩位姑娘請。”

兩人在婆子的帶領下，拎著東西就往里走。

相府的祠堂是放置祖宗排位的地方，除了年節和灑掃一般沒什么人會過來，白湘雪被關在這里，著實難熬。

越往里走寒氣就越發的重，雖然添了厚衣裳，清然和清月還是冷得直打哆嗦。

引路的婆子在其中一間房門口停下：“三小姐就在里邊，還請兩位姑娘動作快些。”

清然又給她塞了些碎銀子，才打開門走進去。

深秋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房間內，隱隱約約能看到擺在房子中央的一個個排位，白湘雪此時正跪在這些排位跟前。

雖然聽到身后傳來開門的聲音，她也沒有回頭。

算算日子，她被關在這個祠堂里已經有兩個月了，一開始她還會鬧，然而鬧到最后，一向疼愛她的父親從未出現過，只有她的姨娘時不時來看她。

祠堂陰森的環境，嚇得兩個姑娘不敢邁腿，最后還是清然膽子大些，她向前走了幾步，將帶來的東西放在白湘雪不遠處。

“三小姐，奴婢是六小姐跟前伺候的，今日奉我家小姐的命令，給您送些吃食。”

聽到陌生的聲音，白湘雪終于有了動靜，她慢慢挪著身子，朝后頭看了一眼。

清然也在此時抬頭，不經意的對上三姑娘的視線，她的眼睛里頭，一片死寂。

剛剛壯起的膽子瞬間縮回去：“三小姐，我家小姐還說，今日是你生辰，祝您生辰快樂！”

“生辰？”白湘雪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干澀，有些不像人聲：“今兒都十六了。”

清月膽子小，已經被嚇得縮在門口，死都不肯邁出一步，清然只好壯著膽子應道：“是的，三小姐。”

白湘雪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幫我謝謝你家小姐，還記得我的生辰！”

清然應了一聲，隨后帶著清月匆匆走出祠堂，同時心里也在慶幸，幸好當時自家小姐去的是珈藍寺，不是家里的祠堂。

白湘水下午沒再進書房，而是在前廳等清然清月回來。

見到兩人的身影，她放下手中的點心：“三姐姐怎么樣？”

清然搖頭：“奴婢覺得，三小姐有些不太好！”

“怎么說？”

清然將自己看到的場景對白湘水復述了一遍。

白湘水沒說話，只是垂下眼眸，讓人看不透她的心思。

“我去書房了，夕食你們一會兒也一并拿到書房來！”

將軍府，梁夫人被梁瀟的話氣得半天沒緩過勁兒來，“我不是告訴你，不要去招惹鎮安王嗎？你竟然還膽大包天的想著和他一齊開香坊？”

這話梁瀟就不愛聽了：“我沒有主動招惹他，是他先找上我的！”

“你以為你是誰？才氣逼人的白六小姐，還是端莊嫻雅的舒三小姐？就你這樣的，還能讓鎮安王主動找上你？”

“娘！”梁瀟氣得不肯繼續跪了，直接站起身：“我是你親生的嗎？”

“我現在也懷疑你是不是我親生的？”梁夫人緩了一口氣：“好好地京都不住，非要和你爹往邊關跑，好不容易回來了，又招惹上了鎮安王！你能不能讓我省省心？”

梁瀟自知理虧不敢和梁夫人繼續爭辯，乖乖跪回地上：“那怎么辦嘛，我連契約書都簽了！”

“還能怎么辦？當然是給錢了！”一想到這個梁夫人的氣就又上來了，堂堂鎮安王連閨中女子的銀錢都騙！要不是梁瀟向她伸手要錢，估計自己到現在都還蒙在鼓里。

說到底，梁夫人從頭到尾都以為這是莊書玨要錢的手段，哪里相信他會真的開什么香坊。

“這事兒你不用再管，我已經讓司管家往利海錢莊存了三千兩銀子。至于你，”梁夫人將目光放回自家女兒身上：“從今天起，你就給我在家好好繡你香囊，什么時候繡好了，什么時候再出來！”

“娘！”凄厲的慘叫聲響徹在將軍府上空。

書局和錢莊收到東西的時候，立刻將消息傳到了鎮安王府。

瞧著桌上的銀錢和香方，莊書玨忍不住笑出來：“兩位姑娘這么快就將東西送過來，我也不能落后啊！”

折扇在手里隨意轉了一圈：“吳管家，我要的人都找好了嗎？”

“王爺放心，都已經找好了，個個都手腳利索，而且嘴巴也嚴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