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相這話是對白湘水說的，少女立刻明白過來，她朝白夫人行了一禮，轉身跟在白相后頭。

多年的夫妻，白夫人知道白相的意思，這是要全權交給她處理。

她下意識將目光落在漸漸遠去的少女身上，她這次幫了自己。

雖說是臨時找的借口，不過《子安文集》白湘水是真的有，就放在她的書房。

“父親稍作休息，女兒這就將書拿出來。”

白湘水的書房不大，可書卻不少，種類也非常雜，這個時代的游記寫得不錯，她有時間也會看看。不過她都有分門別類的放好。

“父親，找到了！”

少女笑吟吟的將手中的書遞給坐在書桌后的白相，然而白相卻沒有接過來。

“消氣了？”

“父親？”

白湘水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疑惑：“您這是什么意思？”

白相接過書，順手將它放在書桌上：“你剛剛在榮華院故意提到中秋，難道不是想要借我的手懲治你三姐嗎？

十歲那年，三丫頭當眾讓你難堪，你不是一直都記著這件事兒？”

聽到十歲，少女瞬間反應過來，白相這是指白湘雪當眾揭穿原主庶女身份的事。

說實話，這件事她早就忘了，畢竟親身經歷過這事的是原主，不是她。

她今天之所以會去榮華院解圍，多多少少還是因為原來的白湘水。

雖然后面幾年生疏了，可原主對白夫人的孺慕之情不是假的，如今自己占據了這個身體，看在原主的面子上也要多多照顧白夫人。

當然了，如果白夫人敢對現在的她出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父親眼中，阿水就是這樣的人嗎？”

白湘水紅了眼眶，咬著嘴唇，一雙桃花眼中含著熱淚，卻努力不讓她落下來。

白相原本板著臉不想理她，可看到那顆淚珠要掉不掉的模樣，又開始心疼了。

“爹不是這個意思。”他起身拍拍女兒的頭，“你們都是我的骨血，自家姐妹何必如此算計？”

這是在說她？

白湘水心思百轉，便宜父親偏愛大女兒果然不是假的，那邊剛罵完，這里就來教訓她了。

“是女兒錯了，還請父親原諒。”

見她認錯態度誠懇，白相心情頗好的點點頭，“知道錯就行。聽你母親說你這段時間在寫書？”

白湘水擦干眼淚點頭，“都是沒事兒寫著玩的東西。”

“創立一種新的字體，也是寫著玩兒？”

在京都人眼中，陸小鳳傳奇某種程度上和瘦金體是綁在一起的。

只要查到白湘水是陸小鳳的“作者”，瘦金體出自于誰自然也就不難猜。

少女顯然也想到了這一茬，她低喃一聲：“父親？”

白相倒是發出了爽朗的笑聲：“我的阿水很厲害！如今你寫的書和字在京都大受歡迎，甚至連今上都喜歡。”

不等白湘水回話，他又繼續道：“雖然沒人知道你是‘古龍’本人，可你讓為父很長臉！”

白湘水笑著認下他的夸贊，看白相這意思，以后是打算公布她的身份了。

話已經說得差不多書也拿到了。白相起身離開書桌：“行了，你慢慢寫你的書吧。《子安文集》我就拿回去了。”

“女兒恭送父親！”

白相的身影漸漸消失，少女在他身后默默嘆氣。她還是太小看古人了，如今除了身邊人，知道她寫陸小鳳的人越來越多。

白相一個，白夫人又是一個，還有那個未婚夫，連原主自殺都知道，她就不信那人會不知道自己寫書的事情。

白湘水有點煩躁，這就像是一個自以為保護得很好的秘密，結果發現這么多人都知道。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歩了。

到了九月初六這一天，得福因前一晚收到六小姐的消息，所以一大早就去了無涯書局。

夏老板也早知道他會來，直接將大老板給的信轉交給得福：“得福小哥，能不能幫我向你家先生轉交一句話？”

一句話的事情，得福點頭。

“是這樣的，能不能讓西門吹雪和陸小鳳打一架，看看他們倆誰更厲害？”

？？？？？

“你看，西門和葉孤城都打過了，讓他和陸小鳳再打一架也不是不可能對吧？”

得福默默點頭，他也很想知道陸小鳳和西門到底誰更厲害。

其實現在整個京都，想看他倆打架的人不在少數。

尤其是在九月初發行的決戰前后中，看到西門和葉孤城打了一場之后，想看西門和陸小雞打架的人就更多了。

多到世家公子直接在無涯書局吵起來，甚至還動了手。

喜歡陸小鳳的自然覺得他厲害，靈犀一指一出手，什么劍夾不住？

這話西門的粉絲聽到就不高興了，我家西門的劍這么快，你家陸小鳥能夾住就怪了！

吵著吵著就動起了手，最后把府衙的人請來才平息了這場混亂。

“我會將話原封不動的轉達給公子！”

“那就謝謝小哥了！”

于是，白湘水在收到信的同時，還聽到了夏老板轉交的這句話。

少女帶著淺笑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

你以為我不想看他們倆打一場嗎？可是古龍先生不寫我有什么辦法？？？？

哪怕在現代，關于他們倆誰更厲害這個問題，依舊會吵得不可開交。

然而白湘水能說實話嗎？她不能。

她只能露出更得體的微笑：“有空幫我告訴夏老板，我會考慮的！”

這個答案得福顯然不是很滿意，猶豫半天，他竟然主動問道：“敢問在小姐心中，陸小鳳和西門誰更厲害？”

能讓得福主動開口問問題，可見他對這套書是真愛了！

“我？”白湘水沒想到他會這么問，思考了一會兒，說出自己的答案：“我喜歡花滿樓！”

？？？？？

這是什么答案？

“好了你下去吧，等我有事再找你！”

白湘水怕他死揪著這個問題不放，趕緊找個借口讓他走人。

其實就她本人而言，喜歡西門吹雪是勝過陸小鳳的，自然也是希望西門比陸小雞厲害，然而這話她不能說。

因為一旦被傳出去，在很多讀者心中，就會形成西門比陸小鳳厲害的固有印象。

這個連古龍先生都沒有給出的答案，自己又怎么能給？

走進書房，白湘水有些忐忑的打開那位幕后老板給她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