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夢里不夢里的,林小草不信這個。奈何這位朱前輩明顯一副高人做派,她也只能跟著高人的這個調(diào)調(diào)走。
“還請朱前輩解惑。”林小草很恭敬的行了個禮。
朱螭又故作高深地點點頭:“我在這石里沉睡了不知多久,突然感覺到一股很熟悉的氣息出現(xiàn)在面前,便一下子醒了。”
“然后就發(fā)現(xiàn)了你這個小丫頭。”
還說不是石頭精,林小草腹誹。
“然后呢?”林小草很上道的接話。
“然后?”朱螭不懷好意的笑了一下,“然后就對你考驗了一番。”
“你被引入了一個能夠放大七情六欲的幻境之中,當然,這幻境里的人物也是借用了你的思想,我只是稍稍的推波助瀾了一下。”朱螭擠著眼睛,用拇指食指比劃出一個稍稍的意思,“小丫頭,還是心性不夠堅定吶,殺完人才想起來要堅定道心,還有個屁用啊!”
林小草發(fā)現(xiàn)這位朱前輩恐怕是對“屁”字情有獨鐘。
“太無趣了。”朱螭拖長了聲音感慨。
林小草瞇著眼睛看著朱螭,這前輩真是口是心非的緊。
“那前輩您為什么想要將我引入這種幻境中呢?”林小草順著他的路子開始分析,“如果是熟悉的氣息將您喚醒,您不是應該很高興的找我聊天,同我促膝長談嗎?”
“可是您沒有。您二話不說先給我編造了一個幻境,而且是一個必須讓我親手把自己推到絕境,再讓千夫所指的一個幻境。”
“除非您成為石頭精,啊,不是,沉睡在石頭之前,經(jīng)歷過類似的事情,并且這么許久您從來沒從這件事中釋懷,抱有極大的執(zhí)念……”
“所以您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別人,尤其有可能是您熟悉的人,面臨同樣的困境時,會出現(xiàn)什么樣的反應。對吧?”
朱螭目瞪口呆。
過了半晌,他才小聲叨叨:“太無趣了。”
“你這小娃子,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前輩留啊。”
“因為您給我的感覺,有點說不上來……”林小草自己也有些疑惑,因為她在和目前關系最好的連成峰相處時,都沒有這樣放松的心態(tài)。
“也許我們上輩子很熟?”林小草隨意猜測。
朱螭笑了笑。
“你急著出去嗎?”朱螭用指尖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圈里面是林小草方才所在藏書閣前的場景。
“前輩,我是憑空消失了嗎?”
“不,你還杵在那兒。”朱螭翻了個白眼兒,“你現(xiàn)在只是神念被待到了我這里,當然,你太長時間在那兒杵著,可能會被人當成傻子。”
“那……”林小草剛要說話,就被朱螭打斷了。
“但是!在我這里呆很久,外面只是過去了一小會兒。”朱螭又問,好像還帶著絲期待,“你還急著出去嗎?”
林小草從善如流答道:“那便不著急了。”
朱螭憋了許久,終于從睡夢中醒來,逮住了一個活人,自然是有說不完的話。
“我原本是仙華門的弟子……仙華門你知道吧?”朱螭不甚肯定的問了一句。
林小草誠實的搖搖頭。
“你怎么連仙華門都不知道啊?這不是常識嗎?”
“可是,我確實沒聽過仙華門這三個字啊。況且,這浮玉山上,咱們白云派已經(jīng)是第二大派了,只有青峰派排在咱們前面啊!”
“什么?”朱螭聽了林小草的話,瞪大了雙眼。
林小草回想自己說的話,沒問題啊,都沒錯啊。
“什么咱們咱們的,我從來沒聽過白云派這個玩意兒。”朱螭滿臉不耐煩,“我問你,青峰派又是怎么回事?自己門派的鎮(zhèn)派之石為何會落在你們什么白云派的手里?”
林小草反而被他說糊涂了。
什么自己門派,你們白云派的。
她雙手一攤,表示自己很無辜,這些事情,哪里是她能知道的。
朱螭無視她的動作,自顧自地冥思苦想,浮玉山脈,這名字好像有點熟悉。半晌之后,他突然自嘲般笑了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時間過去了那么久,如何會有一成不變的人和事……罷了,果真是滄海桑田啊。”
“好了,好了。”朱螭擺擺手,“我們接著講罷。”
朱螭是當年仙華門的內(nèi)門弟子,天資卓越,又拜了元嬰真君為師,年紀輕輕便順利筑基,一時間風頭無二。
自然,這樣的天之驕子也收獲了不少紅眼。朱螭的嫡親師兄,便是其中之一。
待朱螭修至筑基后期時,仙華門里出了件不大不小的怪事,總有年輕貌美的練氣女弟子神秘失蹤,再不見蹤影。
在修仙一途上,總有些人會堅持不下來而另尋他路,都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何況在大環(huán)境下,女修似乎是比男修多了一條退路,尤其是貌美的女修,要么尋人嫁了安生過過小日子,要么攀上了高階修士被金屋藏嬌。這種情況下,很少還會有人回門派通知一聲,基本都是無聲無息的走了。
仙華門是個大門派,原本些許弟子的消失并不會引起大家的注意,然而要命的是,陣峰峰主的愛女居然也加入了失蹤人群的行列,更要命的是,突然有先前失蹤的門內(nèi)女弟子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了,而藏尸的地點,則是在魅影林的深處。
魅影林是仙華門內(nèi)的一個小訓練場,場內(nèi)林木高聳入天,枝葉交錯繁茂,常有劍修在此習劍,感悟天地劍氣。越是林木深處,越難前進半步,而那位發(fā)現(xiàn)尸體的弟子,正是練劍練的收不住頭,徑直殺到了少有人至的深處。
直至一具干癟的尸體出現(xiàn)在他面前,才驚得他收住了劍勢。
同門女弟子,尸體干癟,體內(nèi)精血全無,明顯是被采補致死。
那弟子又驚又懼,直直告上了執(zhí)法堂,恰好,執(zhí)法堂當日值守弟子之一,就是朱螭的師兄,陳浩真。
陳浩真很快意識到,這是一個將朱螭踩下去的絕好機會。首先,陣峰峰主的女兒追求朱螭雖不是人盡皆知,但也不是秘密了,朱螭有絕佳的天然優(yōu)勢可以帶走小姑娘;其次,卻是最重要的,陳浩真知道一個秘密,而且是親耳從師尊那里偷聽來的。
他的師弟朱螭,其實是一個妖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