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懷瑾送走了一臉委屈的藏央錦年,獨自一人走到僻靜處,他青白的臉上涌現出猙獰的艷紅,仿佛在他的皮膚之下涌動著什么怪物要破體而出,閻懷瑾踉蹌著扶著地上的石頭,半跪在地上抽搐著伸手在懷里,小小的動作就讓閻懷瑾汗如雨下,脖頸額頭的青筋全部暴起,閻懷瑾拿著藥瓶顫抖著倒了一粒,囫圇著咽了下去,閻懷瑾的情況瞬間就有了緩解,艷紅的顏色逐漸消退,閻懷瑾無力的癱坐在地上,靠在石頭上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讓他看起來還像個活人。
“這樣是飲鴆止渴,不是上策啊。”
蒼老的聲音讓閻懷瑾瞬間暴起轉身,他戒備的看著眼前的老者,背在身后的手瞬間凝聚出了淡淡的紅色元氣。老者渾濁的雙眼里泛著精光,似乎看清了閻懷瑾的小動作。他拄著拐棍坐到了石頭上,招招手,示意閻懷瑾也坐過來。
“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就是戾氣太重,你現在背著手在身后有什么用呢?總不能在這里殺了我吧,你不想繼續待下去了?”
“你是什么人。”
閻懷瑾疑惑地看著這個老人,還是站在三步之外的地方。
“我是什么人重要嗎?殺了這個部落里的任何一個人,你都會待不下去。你倒是站的近一點啊,人老啦,喊不出那么大的嗓門了。”
“沒關系,我聽得很清楚。有什么事情,你直說就行了。”
看閻懷瑾油鹽不進,老人也不堅持了,他笑了笑指了指閻懷瑾收到懷里的藥瓶。
“給你這瓶藥的人是想要取你的性命啊。”
閻懷瑾順著他的手指看了看自己放著藥瓶的胸口,說道:“虎狼之藥也是可以救人的。”
“看來你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在這段時間做啊,這個藥不但對你的身體有極大的危害,而且,你沒注意到嗎,你的元氣不能再溝通天地了,每一次使用都是在透支你自己的生命。”
“看來老先生不是普通人。不知道先生和我說這些有什么目的。”
“你身上的暗傷,我們部族有辦法為你徹底治好。”
“若想取之,必先予之。看來老者是有事情要我辦。”
“哈哈哈哈。”閻懷瑾的話讓老人忍不住哈哈哈大笑,爽朗的笑聲似乎磨去了兩人之間些許的防備和抵觸,閻懷瑾的臉上也帶上了一絲晚輩對老人特有的那種無奈。
“你說話我很喜歡,在我們部族有一種雪池,可以幫助人們調理身體里元氣的運行,疏通經絡,你的心脈就再也不會成為你的問題。”
疏通經絡……
閻懷瑾心里一動,卻不是為了自己,他想起那一晚悲憤交加的潘連云,想起他身上的暗傷,他的手握緊又松開,他盡量用普通平淡的語調詢問,可緊繃的聲線卻表露出了他的緊張。
“這個雪池的功效如此驚人,想必也不是輕易可以動用的吧,我需要付出什么?”
“雪池百年才能動用一次,這一個百年即將到來。你有兩個選擇,作為祭祀的夫君,你可以同去,或者,你參加族內的大選,打贏那些候選者,你也可以去。”
“這么算起來,這一次的雪池有三個名額?”
“不,只有一個。”老人似乎看穿了閻懷瑾心中所想,一言否定道:“大選成功之人就是祭祀的夫君。換言之,你選擇成為祭祀的夫君就可以不用大選。”
“呵,原來你也是來做說客的,只不過方式從威逼變作了利誘。”
“哎,方法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我說的話沒有半句虛言,規矩也不是這一次就定下的。那個雪池也不是這一朝一夕的事情,此乃我族的秘密,今日告訴你也是為了讓我族的祭祀少受點情苦。”
“那你們應該舍棄那個不知所謂的預言。”
“究竟是預言不知所謂,還是你的心里不愿意承認,你即將會愛上另一個人。”
閻懷瑾有點震驚的看著老人,明顯就是在問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心里有另一個人的?
“呵呵,年紀大了有諸多的不方便,但是有一點好處就是見過的人和事都太多了。一個男人拒絕一個女子理由本就不多,何況你看起來如此的排斥,看來你過不去的是你自己心里的那一關,除了另有所愛,還能是為什么呢?你看起來也不像是有愛人在側的模樣,我想那位姑娘應該是已經離世了吧。”
“我是不是一個良配,這話我說過無數遍了。讓錦年跟著我不是一個好的選擇,我不敢拍著胸口說我閻懷瑾是一個如何的人,但是,如果我想要做什么,一紙婚書是攔不住我的。雪池,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籌碼,你將雪池的使用機會給我,我定然為你們肝腦涂地的辦你們想要我做的事情。”
閻懷瑾絕對鄭重的向老者保證,看起來他是真的十分在意這次雪池的使用機會。可是老者看起來卻完全沒有被打動的模樣,他只是淡淡的提醒閻懷瑾道:“你要知道,雪池是我族的秘密之地,外人是沒有機會參與的,你能參加大選,是因為你是祭祀的未婚夫,長老們對外宣稱你是為了光明正大的成為祭祀的丈夫所以才會參加大選。你知道,部族里聲音也不完全是統一的,有多少人在虎視眈眈你現在的位置。”
說著,老者起身就要離開,在走前他對閻懷瑾說了最后一句話。
“在這個世上,好的東西,好的人,都是要爭要搶的,錯過了,就什么都沒了。”
閻懷瑾千頭萬緒一時不知道該從何捋起,他漫無目的的在部族里行走。不知不覺的竟然走到了剛剛送別藏央錦年的地方,他正愣神的時候,一邊的看守者卻走上來迎他。
“大人您又回來啦,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情要和祭祀大人說啊。”
“額。”
“那您可得快點啊,過了今天任何人在這三天內都不能見祭祀大人了。”
這座祠堂一樣的地方十分偏僻,看起來格外的冷清,閻懷瑾心里忽然就有些不忍。一瞬間的猶豫讓看守的人已經為閻懷瑾打開了大門,閻懷瑾見狀只能在看守人熱烈的視線里走進了他方才離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