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在外人看來,像是長輩教訓晚輩的對話還在繼續。
“我聽說你父母在你八歲時就去世了?”平井阿姨毫不客氣的問道。
唯臥誠老實答道:“是的,當時靠爺爺奶奶養大的。”
“那你現在靠什么生活?”平井阿姨追問道。
“撫恤金、獎學金、兼職、存款。”
“還像是個男人。”平井阿姨剛夸了一句,但馬上就口氣一轉問道,“你以后打算怎么辦?”
誒,這也未免管得太寬了吧?
“讀書上個好大學,然后畢業工作。”這個問題唯臥誠其實思考過無數次,但始終得不到確切的答案,只有一個朦朧的念頭。
“沒了?”平井阿姨似乎不太滿意,連珠炮一樣追問道:“具體想上哪個大學?從事哪個行業?畢業后意向的公司是哪所?該買多大的房子?難道這些全都沒考慮過?”
突然一下子現實到這種程度,唯臥誠有點接受不了,他委婉提醒道:“平井阿姨,我們現在才高一。”
“高一怎么了?”平井阿姨冷哼了一聲,“我當年就是高一...”話說到一半她就趕緊住了嘴,不想繼續爆黑歷史給眼前的臭小子。
不過唯臥誠倒是聽的很有興趣,順嘴問道:“后來怎么了?”
平靜阿姨狠狠瞪了唯臥誠一眼,揚聲道:“唯臥誠,你什么規劃都沒有,將來我女兒要怎么辦?”
喂喂,居然強行轉移話題嗎?真是獨屬于大人的卑劣技倆。
“這個......將來平井緣也未必還喜歡我吧?”
唯臥誠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也不是很確信。
“你就打算這么敷衍我?”平靜阿姨臉色一沉,“我女兒什么樣我心里清楚,你就直說以后打算怎么辦吧?負不負起責任?”
我去,該說平井阿姨你開放好還是保守好。一方面過來找麻煩,一方面居然直接連負責的話都說出來了嗎?我要說會負起責任的話你要怎么辦,就這樣承認我和平井緣的關系了嗎?
啊不對,被平井阿姨繞進去了,明明現在的關系還是很純......額,勉強,應該,可能算是純潔的關系。
回憶起之前大半個小時內發生過的事情,唯臥誠心中頓時淚流滿面: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這么不純潔了。
“喂,發什么傻呢?”平井阿姨不耐煩道,“你該不會想說,你自己也沒弄清楚自己的想法吧?”
唯臥誠被這一提醒,回過神急忙道:“沒錯,就是這樣......”
砰!
像是示威一樣,平井阿姨又給倒霉的楊樹來了一腳直踹。
“唯臥誠。”平井阿姨的眼神充滿著作為一名母親的決意,一字一句道,“你要是敢用這種說法玩弄我女兒的感情,我決饒不了你。”
在唯臥誠瑟瑟發抖的目光下,平井阿姨回了口氣,繼續道:“我也不管你們以后究竟會怎樣,但你要是敢在高中畢業前用那個臟東西碰我女兒,我就跟你沒完。”
直接碰是真沒有,不過倒是在地鐵上隔著衣服......
想到這,唯臥誠不由望向那棵慘遭蹂躪的楊樹,思考起該怎樣讓自己的抗擊打能力提升一下......
“看什么看?”平井阿姨惡聲惡氣道,“不服嗎?”
唯臥誠趕忙搖頭:“沒有沒有......可平井阿姨,萬一出現什么意外......”
“這種事還能有意外?”平井阿姨氣的睚眥欲裂,“你小子不會是打著裝醉的打算吧!你要是敢這么做,我敢直接報......”
大概突然想到憑自己女兒的腦殘程度,還真有可能干出灌醉這種事,平井阿姨不由沉默了一下。
“這樣吧,我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平井阿姨緩緩道,“真要是意外的話,我會暫且放你一馬,但必須做好事后措施......”
喂喂喂,居然直接教導起避*措施了啊!平井阿姨你也夠矛盾的。一方面不希望發生那種極端情況,但一旦發生也會想辦法把損失降到最小嗎?真該夸你一句好母親啊!
不過至少生命危險是暫時沒有了,唯臥誠松了一口氣,訕訕道:“那什么,平井阿姨你還有事嗎?沒事我走了。”
然而平井阿姨還沒打算放過唯臥誠的樣子。
“你先站住。”平井阿姨一把抓住想要逃跑的唯臥誠的后脖領,像只小雞仔一樣將他拎了回來。
現世報啊!前不久才這樣把平井緣拎過一次,沒想到這么快就被平井阿姨拎回來了啊!
唯臥誠欲哭無淚道:“平井阿姨還有什么事嗎?我一定聽從吩咐。”
不聽不行啊!小命被捏在手里啊!
然而,平井阿姨說出的話卻大大出乎了唯臥誠所料。
“我替你在熟人那里找了個每周日的實習崗位。”平井阿姨面無表情道,“這周末就跟我去那邊,也好見見世面。”
咦?
唯臥誠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半響才面露感激道:“平井阿姨,我......”
“少廢話!”平井阿姨粗暴的打斷道:“要不是我女兒喜歡你,我才懶得管你的死活,你以后能有什么出息關我屁事。”
光罵唯臥誠似乎還不過癮,平井阿姨繼續道:
“還有你那對不負責的父母,當年怎么不把你也帶走呢?把你一個人丟在這世上禍害我女兒,一點用都沒有!”
聽平井阿姨在罵自己過世的父母,唯臥誠雖然仍心存感激,但忍不住反駁道:“平井阿姨你罵我可以,但別罵我父母啊。”
“我偏要罵!”平井阿姨氣道,“他們走了一了百了,留下個一窮二白的兒子來禍害我女兒!”
唯臥誠一時沒敢吱聲。
幸好平井阿姨也罵夠了,她放下拎到現在的唯臥誠(可見臂力有多恐怖),像趕蒼蠅一樣揮手驅趕:“滾吧,回去收拾一下,后天別給我丟人。”
雖然語氣依舊很不客氣,但唯臥誠聽在耳里卻挺舒服。
該怎么說呢,就像是長輩關照晚輩的那種感覺一樣,很溫暖。
“好。”唯臥誠于是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