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君，你沒事吧？”

野野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看顧辜古一直楞著，有些擔心地問道。

顧辜古回過神來，他呼了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努力讓自己語氣平靜地說：“我沒事，野野子師父。”

野野子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他，似乎沒發現什么毛病，她點點頭道：“好吧，那開始今天的工作吧，過幾天上了戰場，你可能就要過來守衛龍膽了。”

說完，她就轉身往龍牙方向走去。

顧辜古心里還是放不下剛剛那個女軍官，他腦海里現在有無數猜測冒出來，他遲疑了一下，最終決定道：

“那個，野野子師父，我其實確實有些不舒服，我可以先回一趟宿舍么？”

野野子停下腳步，又折返回來看著顧辜古，說道：“沒有問題，咕君確實給人感覺有點奇怪呢，不舒服的話就先休息一下吧。”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接下來的日子，工作會很多，現在趕緊得把身體弄好才行！”

顧辜古認真地點點頭，他感激地道：“謝謝野野子師父，我沒有太大問題，休息一下應該就能好。”

“那就好。”

野野子放心地說道，她拍了拍顧辜古的肩膀表示安慰和鼓勵，然后扛著龍爪工作去了。

............

顧辜古坐在牙醫宿舍里，此時這里空無一人，他現在比剛才平靜了很多，正試圖在整理好自己的思緒。

不得不承認，他之前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那個女軍官的眼里，看到那團黑霧。

顧辜古堅信自己沒有看錯，那黑霧烙印在他記憶里的形象，和女軍官眼里的黑霧形象完美重合，讓他差點就喊出聲來。

【任務三：找出并揭發龍身上的內鬼。】

他一直以為，任務三中的內鬼指的就是牙醫，但他忽略了，龍的身上其實不單只有牙醫。

除了牙醫，還有軍方的人。

這是他之前的思維盲點。

顧辜古腦海里又浮現出女軍官英姿颯爽的模樣，心想難道那天晚上龍牙上的另一個人就是她？

還是說，她也是被某種存在控制著？

那團黑霧，究竟是什么東西？

顧辜古心中浮現出無數的疑問，他無法找出一個讓自己滿意的解答。

看來得親自去探一探了。

顧辜古下定決心，他要到龍背上的軍營一探究竟。

說不定，還可以順把槍回來......

?乛?乛?

他可沒有忘記，給自己的分身謀福利這件事。

............

軍營是龍身上最大的建筑，主體是由金屬筑造。從外面看，它就像一艘軍艦的上半部分，有夾板，有桅桿，還有瞭望臺等。深入看的話，還能看到生活區的各種設施，食堂、淋浴間、訓練室、集合大廳等等......設施很齊全，為大概一百多名士兵提供著日常生活。

顧辜古偷偷地潛入了軍營，令他都感到驚奇的是，軍營里竟然沒有巡邏的人，他輕而易舉地就進入到了內部。

“這里應該是軍火庫了。”

顧辜古來到一個房間，里面整齊地擺放著那種比較老舊的來復槍，還有一些軍裝和頭盔等裝備。

他隨意地拿起一桿來復槍，端詳了一陣后他尷尬地發現——這玩意他壓根不會用。

畢竟在進入都市暗面之前，他也就是個接受了過九年義務教育的普通大學生罷了，既沒有在夏威夷的親戚，也沒有什么背地里的殺手身份。

“好吧，那算了。”

顧辜古又搗鼓了兩下，在認清了自己拿著這桿槍最多也就是把它當棍子亂掄之后，很痛快地放棄了。

“不過，這里還真是安靜啊，就跟沒有人似的。”

顧辜古疑惑地自言自語道，他從一進來就發現，整個軍營不單沒有人巡邏，而且安靜得詭異。

現在還是早晨，難道全在睡懶覺么？

顧辜古帶著疑問，小心翼翼地開始探索著軍營，他的目標主要是那個女軍官。

一間，一間，又一間......

居然都是空的！

顧辜古越深入越心驚，這些房間里都空無一人，整個軍營仿佛一座死城。

牙醫們都住在龍下顎懸掛著的宿舍，基本上不會主動上到軍營，所以一直沒有發現這個異狀，也不知道這個情況已經發生了多久。

這樣看來，今天早上的女軍官就真的非常可疑了，只是不知道她是否還在這里。

他一邊想著，忽然聽到前方有些動靜，他立刻收斂心神，小心翼翼的摸了過去。

前方發出聲音的地方，似乎是軍營里的集合大廳，一扇大門虛掩著，顧辜古偷偷潛到門邊豎起了耳朵。

“......已經通知了神官和牙醫，明天就能到達南州前線。”

是那個女軍官，她在和誰說話？

顧辜古心中一凜，更加全神貫注地偷聽著。

“嗯，我后來也去確認了一下，有棲川確實重傷了在療養。”

顧辜古一聽這個聲音，心中狂震。

這個中性且模糊的聲音，跟那天晚上的一模一樣！

“重傷啊......還挺聰明的嘛那丫頭，傷成這樣就算醒過來，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人想著喊她工作，自然可以掩蓋自己無法解放龍爪的事實。”

“但我們在牙醫中，不就沒有內應了么？”

“這個倒沒是什么問題，那群牙醫翻不起什么風浪，最多就是那個神子比較麻煩。”

“是啊，當時沒有殺掉他太可惜了，沒想到那小子居然還有分身。”

“那怎么辦，要不要去做了他？”

顧辜古聽到這，心中一驚，全身肌肉下意識地繃緊。

“很難，他被刺殺了一次，現在應該警惕了很多，而且他作為神子，獲得了龍很多的力量，實力不容小覷。”

“好吧，不過他好像沒有揭發有棲川。”

“估計是不忍心吧，明明自己死在他手上一次，簡直是婦人之仁。”

不揭發是因為我相信有棲川不是真正的內鬼，你們現在這不就被我逮住了么？

顧辜古心中冷哼一聲。

“你說他會不會懷疑到我們了？”

“應該不可能吧，這段時間也沒有人來軍營。”

“但我剛剛過去的時候，他的狀況很奇怪啊，好像想說什么，但看見我之后就立刻改口了。”

“是你多心了吧，而且即使她知道了，一個人也做不了什么，螳臂當車罷了。”

“他可以告訴悟堂啊。”

“你覺得悟堂會信么，跟他說軍方的人企圖摧毀他們賴以作戰的龍，還想刺殺神子？”

“但是，如果悟堂知道是我們的話，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呵呵，過了這么久，他記不記得我們的存在還是個問題呢。”

他們的存在？

女軍官不是新來的么，難道還是悟堂的老相識？

顧辜古疑惑地想，誠如里面的人所說，他需要想辦法讓悟堂相信這一切。

“也是，看來是我太焦慮了。”

“不要想太多，反正現在也要上前線了，大量的荒魂加龍的新生，等到龍蛋破了的時候，就是我們行動的時機。”

“啊沒錯，到時候龍會陷入虛弱，牙醫也手忙腳亂呢。”

顧辜古越聽越心驚，他悄悄地往虛掩著的門縫靠去，準備看清到底是誰在跟女軍官說話。

那個人應該就是幕后黑手了。

顧辜古想著，他小心翼翼地透過門縫往里面看去，差點驚呼出聲。

集合大廳內，所有消失的士兵都直挺挺地躺在那，仿佛一個亂葬崗。

大廳內，有一個高臺，聲音從那里傳出來。

“我們......真的可以成功么？”

“當然，我就是為了幫你實現心愿才出現的啊。”

顧辜古死死地盯著高臺上，如果鴿子頭有表情的話，那他現在一定是大驚失色。

因為他發現，高臺上竟然是一個人在用兩個聲音自言自語。

不，那應該不能稱之為人。

那個存在全身漆黑，周圍縈繞著那種黑霧，它只有一根脊柱光禿禿的連接著四肢，背后有雙黑色的蟲翅，但這樣的身體卻頂著一個女子的腦袋，看容貌并不是那個女軍官。

“誰在那里？”

似乎感受到顧辜古的目光，它警惕地高聲問道，同時背后的蟲翅一振，直接就往門口沖來。

顧辜古不敢露頭，努力地在腦海里記憶住剛剛那一瞥里怪物的容貌。

就在那個怪物要沖到門口的時候，顧辜古憑空消失了。

潛入軍營這么危險的工作，自然是由分身來完成。

............

顧辜古閉著眼睛，端坐在自己的床鋪上。

他一上午都保持著這個姿勢，全身心地控制這分身探索軍營。

忽然，他睜開了雙眼。

他呆呆地沒有動，分身反饋的信息太過令人震驚，他思考消化了很久，才長長呼了口氣，整個人躺在了床上。

他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

那個怪物，到底是什么？

它似乎認識悟堂先生的樣子，難道說......

一個猜測，從顧辜古心中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