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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悟堂的追憶

“咕咕咕拜托了!”

“咕君,交給你了!”

“咕小子......”

龍牙上,此起彼伏地出現對顧辜古的呼喚。

顧辜古展開幻化出的潔白羽翼,在空中飛翔,他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

“咕君,這里!”

野野子高聲喊道,她正在跟追逐一只成型的黑霧蟲,黑霧蟲已經長出蜈蚣般密集的足,正在龍牙上瘋狂逃竄。

野野子提著她的大鐮刀,奮力地在后面追逐著。

一邊跑,一邊高喊顧辜古來幫忙。

“這是最后一種沒嘗試過的形態,試試看吧。”

顧辜古見黑霧蟲逐漸往他這邊逃,心里想道,在下午的支援中,他已經掌握了另外兩種龍牙解放,分別是堅形態的百煉盾和銳形態的三尺劍。

現在就剩最后一種......

【龍牙解放·遙形態】

只見他手中的龍牙綻放出一道藍光,然后迅速變幻成了一把巨大的弓。

【遙形態·六鈞弓】

顧辜古看著手中的湛藍色大弓,心想自己終于有遠程攻擊的手段了。

近可揮劍,遠可彎弓,攻可掄錘,防可舉盾,遇敵變化還可舞鞭。

妥妥的六邊形戰士!

顧辜古滿意地點點頭,然后嘗試性地彎弓,只見弓弦上出現了一支光箭。

他將弓拉滿,弓弦崩緊到了極致,他瞄準高速移動的黑霧蟲,心中大致測算了一個提前量,然后松開了弓弦。

咻——!

光箭離弦,化做了一道藍色的流星,呼嘯著向黑霧蟲襲去。

然而藍光箭矢并沒有擊中黑霧蟲,實話說差的有些遠,直接飛出龍的口腔,消失在了天際。

“額,這個還是需要一些準頭啊。”

顧辜古沒有接觸過箭術,水平實在有限。

他又嘗試了幾箭,全部落空不說,還差點傷到后面的野野子。

“咕!君!你在干什么?”

野野子差點倒在自己人手里,嚇了一大跳,大聲地質問著顧辜古。

顧辜古徹底放棄了,他這六邊形戰士看來先要缺一個角了。

龍爪變換的冷卻時間還沒到,顧辜古沒有辦法,把心一橫,背后的翅膀用力一振,他高速俯沖向黑霧蟲。

只見顧辜古有些踉蹌地落在了黑霧蟲龐大的身軀上,黑霧蟲感覺到身上多了一個人,瘋狂的開始翻滾跳躍,想要將顧辜古抖落下來。

顧辜古吃力地利用翅膀扇動維持平衡,他搖搖晃晃間,將手里的弓拉開。

“這么近我就不信射不中!”

顧辜古心中大喊,然后將拉滿的弓弦松開。

“呀呀呀呀呀呀呀——!”

在黑霧蟲震耳欲聾的尖叫聲中,藍光箭矢狠狠地扎進了它的身體里,它不甘地掙扎了兩下,最終爆裂來,化作一地白末。

顧辜古被黑霧蟲爆開的沖擊波砸在了地上,還好對擁有【堅如磐石】印記的他來說,造成不了多大的傷害。

“咕君你沒事吧!”

野野子趕忙上前扶起了顧辜古,顧辜古擦了擦額頭的白色粉塵,對一臉擔憂的野野子說道:

“我沒事,野野子師父。”

野野子安心地舒了口氣,她有些責怪地說:“咕君也太亂來了,你完全可以把它退路封住等我來解決嘛。”

顧辜古聽話地點點頭,表示下次一定。

野野子把目光放在了顧辜古手中的龍爪弓上,她問道:“這就是咕君最后一種解放形態么?”

顧辜古嗯了一聲,野野子則沒好氣地說道:“咕君,在你箭術練習到家之前,還是別用這種形態了吧。”

顧辜古也知道自己剛剛射箭的準頭有些辣眼睛,他無奈地點頭道:

“沒問題,我就當沒有這個形態了。”

遙形態的六鈞弓,看來暫時要跟剛形態的千斤錘一起在冷宮相依為命了。

............

太陽逐漸落山,散發著殘留的暉光。

此時牙醫們已經結束了下午的工作,離開龍牙回到宿舍準備享用晚餐。

顧辜古坐在龍牙邊上,遠眺天際,看著落日一點一點的消失在地平線上。

“咕咕咕。”

顧辜古聽到聲音,扭頭一看,悟堂手里拿著一瓶紅色的小瓶子向他走來。

“抱歉讓你久等了,這是你要的蟲毒。一定要小心,可別讓它碰到自己。”

悟堂再三叮囑后,將裝滿蟲毒的紅色小瓶子遞給了顧辜古。

顧辜古感謝地接過瓶子說道:“謝謝悟堂先生,我只是想收集一點在身上,以便不時之需。”

“也是,你有飛行的能力,可以試下在空中使用蟲毒削弱蛀牙菌。”

悟堂說著,坐到了顧辜古旁邊。

顧辜古側著頭看著悟堂,感覺他似乎還有什么話想說。

悟堂像顧辜古之前那樣眺望了一陣遠方,擰開隨身攜帶的水壺,灌了一口水后忽然感慨道:

“野野子那孩子,看上去成熟了不少,其實內心還是個小女孩。”

是想說關于野野子的事情么,顧辜古心想,他如實地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感覺:

“野野子師父,給人一種很元氣活潑的感覺,但她是不是經歷過什么事情,偶爾能從她臉上看到很寂寞的神情。”

悟堂嘆了一口氣,說道:“每個牙醫都有自己的經歷,要說那孩子經歷了什么,恐怕還是龍落日吧。”

又是龍落日......

顧辜古問道:“悟堂先生,之前一直找不到機會問,究竟什么是龍落日,是龍真的墜落了么?”

悟堂點了點頭,他的臉上露出了追憶的神情,然后開始講述。

“三年前,我們還在跟鄰國打仗。”

“某一天,野野子在龍牙里發現了一名少年,就像昨天發現你那樣。那個少年有一頭好看的金發,穿著敵國軍官的服飾。”

“是哪位叫貝爾的人么?”顧辜古問道。

“貝爾納爾·奧克塔維厄斯,名字念起來很拗口,是個好人家出生的公子哥,沒有見識過社會和戰爭的險惡。”

“起初他還試圖反抗,被野野子一個熟練的下段踢就撂倒了。”

野野子師父的下段踢......顧辜古聽說過它的大名,但因為一直表現良好還沒有真正見識過。

“然后他被我們收留,成了一名牙醫。當時負責照顧和訓練他的,就是野野子。”

難怪野野子師父,教導起我來似乎很有經驗的樣子。

而且偶爾露出的緬懷神色......是想起了他么?

不知為何,顧辜古心中有些不舒服。

“但是,黃泉歸來之人呵......災難最終還是降臨了。”

“災難?難道是貝爾叛變了?”

悟堂搖頭,他又抿了一口壺里的水,接著說道:

“不是貝爾,是柴名。”

“柴名?”

顧辜古發出了疑惑的聲音,他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悟堂講到這個名字時,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神情,他說道:

“夏目柴名,是資歷僅次于我的資深牙醫。”

“也是第一次天狗蟲事件中,為數不多的幸存者。”

但我好像沒有見過這位女士,是最后犧牲了么,還是叛變被消滅了......

顧辜古心中浮現了各種猜測,但他不敢隨意地詢問,繼續乖巧地聆聽著悟堂的講述。

“柴名啊,她在第一次天狗蟲事件中,失去了她的愛人,我們共同的前輩——竹本先生。”

“竹本先生是個特別好的人,深受大家的愛戴,但可惜那天是他的終結之日。”

“終結之日?”

顧辜古又遇到自己不熟悉的名詞,悟堂一邊說著“野野子那丫頭教的不行啊”,一邊解釋道:

“你是黃泉歸來的神子可能不知道,我們牙醫在試煉時,龍會將我們未來死亡的場景展示給我們看。”

“不接受死亡命運,想反抗的人都會變成了龍牙的一部分,只有能平靜面對自己死亡命運的人,才能通過龍的試煉,成為牙醫,并身上留下一個印記。”

說著,悟堂扯開衣服展示了他身上牙醫的印記。

那是一個跟龍爪形狀相似的紋身印記。

“我們牙醫將龍向我們展示的死亡的那一天,稱之為終結之日。”

“每個牙醫都有自己的終結之日,并且將它作為心底最深的秘密,不與他人訴說,直到那天的來臨。”

“竹本先生終結之日那天,到了最后一刻,都平靜地面對著。”

“沒有人知道,包括他深愛且深愛著他的柴名。”

“他也沒有任何反抗,就這樣安靜地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他是最純粹的牙醫,接受了龍安排的所有命運。”

命運么......

其實顧辜古與牙醫們接觸短短的時間里,也能隱約地感受到,他們都有著一種特殊的認命感——洞悉命運后帶來的豁達與灑脫,以及因為命運不可抗拒所帶來的平靜與無奈。

悟堂解釋完終結之日,又開始之前的講述。

“柴名其實在那次事件中,悄悄的藏了一只天狗蟲在身上,并悄悄的將它養大。”

“藏在身上,蛀牙菌能藏在哪?”

顧辜古有些驚訝地問道,他有些難以想象。

悟堂張嘴,指了指自己的牙齒。

顧辜古瞪大了眼睛,他只感覺一陣牙酸,他不理解地問道:“柴名小姐不應該恨天狗蟲么,為啥還要養大它?”

“比起天狗蟲,她更恨的是龍,或者龍的牙醫這個職業吧。”

“深愛著竹本先生的柴名,接受不了他如此平靜地迎接終結之日,甚至氣憤于他的不作為,忘記了她作為牙醫要接受命運的本分,于是開始變得扭曲而偏執,她選擇抗拒龍所安排的命運。”

換做是我,知道自己的死期無論如何也想著去避免吧?

顧辜古以正常人的思維去思考,他反而有點不能理解,為何牙醫們會如此輕易地認命。

不過他沒有出聲,他現在的身份是龍欽定的神子,應該是最堅守命運的那一位。

悟堂感受不到顧辜古心中想法,自顧自地繼續講述道。

“于是,她在某一天,秘密破壞了龍牙,并且引來了龍牙里的天狗蟲。”

“這也就是第二次天狗蟲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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