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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梨花若采

  • 獨坐幽凰里
  • 露白葭蒼
  • 3355字
  • 2020-01-15 18:59:55

待他們回到大殿,泊煙和猶思舞已經不見了蹤影。易江離迅速繞進后庭,陸舟移不認識路,只能跟著他朝著大殿的后方趕去。

泊煙拉著猶思舞一路飛奔,借著熟悉地形的優勢逐漸甩開了飛芥。

她們來到一處山谷,正值春日,谷中的梨花綻放,像是下了一夜的雪。

已經看到梨花林,那么老師的院子也就近在咫尺了,泊煙這么想著。突然背后一涼,一把通體碧綠的匕首朝他們飛來,猶思舞立即抽出繞指柔抵擋,但是匕首的速度太快,在兩把短兵交接的一剎那,泊煙推開了她,自己的左肩卻被匕首刺中。

“少主!”猶思舞驚呼一聲,眼見著泊煙倒在了血泊中。她環望四周,只見一片黑漆漆的桃林。

“冷靜。”她提醒自己。

眼下只見匕首不見它的主人,敵在暗我在明,無法攻防。她扶起泊煙,重新調整了呼吸,兩個人一起鉆進了梨花林。

飛芥站在遠處,看著這兩只受傷的獵物被逼進了甕中,掂了掂手中的瓶瓶罐罐。

這是他從羅雙生那里順來的毒藥,那個人雖然打架不行,制毒的功力卻是一等一的,閑來無事的時候,待在遮月街的店鋪里,靠著賣毒藥也能掙得盆滿缽滿,不知道為什么非要來夜游天當什么四大主司。

飛芥把手里的瓶瓶罐罐都開了封,朝梨花林一股腦扔了過去,大片的梨花頃刻枯萎,雪白的花瓣變得焦灼不堪。

他冷冷的笑著,毒也撒了,人也傷了,只要等她們求生欲爆發自己鉆出來就好了。

是的,每個人都是有求生欲的,就像他的母親為了活下來,拼命地討好那個所謂的父親,就像他為了活下來,拼命地殺人一樣。他手刃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出生的未出生的,男孩女孩,已經數不清多少個了。每次殺人之前他都會想起這些事,因為他喜歡這種剝奪他人生存權利的快感。又要開始了,他吞下解毒藥,握緊了手里的另一把青玉匕首,朝梨花林里走去。

……

幽凰里的宗主仲天寥,此刻正在與自己的夫人掌燈夜話。

易江離二人來到宗主的住處,向他說明了原委。泊煙的母親在得知女兒失蹤的消息之后就坐不住了,她本想親自去找,卻被眾人勸住。仲天寥愛妻心切,但夫人雙腿不便,又還不清楚入侵者的目標,現在去找泊煙勢必會將夫人置于危險的境地。他只能把泊煙托付給易江離,自己留在了愛妻身邊。

沒有找到泊煙,這島上的地形他也不熟悉,陸舟移毫無頭緒,只能跟著易江離亂竄。

“東邊有一處梨花林,那是泊煙的老師居住的地方。”兩人一邊朝東邊趕,易江離一邊說給陸舟移聽,“我猜,泊煙應該是遇到了比較厲害的對手,不想讓她的母親遇到危險才沒有往宗主的住處去,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倒還不用太擔心。”

“為什么這么說。”陸舟移問。

“泊煙的老師,幾乎算是我們幽凰里所有人的老師,他精通武學,又博覽群書,醫術更是冠絕天下。泊煙她們如果去了那里,暫時應該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以眼下的情況來看,入侵者的人數還尚未確定,如果還有人去了別處那就不好辦了。”

他說完這番話,陸舟移不禁驚嘆,這個島上究竟都是些什么人,剛才舉著火焰大錘的王大都也好,眼前這個琴曲攝人心魂的易江離也罷,竟然還有一個無所不通的老神仙。心里的慌亂稍稍消退了一點,泊煙還是安全的,至少有這么多厲害的人在,她應該暫時還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

夜里的云越來越厚,泊煙中了匕首就暈了過去,猶思舞只好背著她繼續前進。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泊煙的身體開始慢慢變得冰涼,自己的身體也開始不聽使喚,一路的飛奔幾乎耗盡了她的體力,讓她無法思考,只能拼命往前。

遠處的一點燭火燃起了她的希望,她咬了咬牙,榨出身體里僅存的一點力氣朝燭火的方向走去。

飛芥舉著火把在林間漫步,他在等獵物,狩獵前他需要一點時間冷靜。

腳步聲越來越近,看來羅雙生的毒起了作用,獵物正朝著火光走來。

他準備好了青玉匕首,心里的殺意陡然升起,上次讓她逃了,這次一定不可以放過她。

“來了。”

腳步聲已到跟前,讓他逐漸看清了人影,灰白色的須發,灰白色的粗布衣褂,不是她們!一個老頭為什么會深夜出現在此。他失算了,但是殺意已起,即使來人是不相干的人也必須死!

老者負手而來,背后握著一把梨花柄的的戒尺,見飛芥攻到身前也不見絲毫慌亂。

只見他緩緩地舉起手里的戒尺,像夫子教育不聽話的學生一樣打掉了飛芥手里的匕首,接著敲了一下他的小腿。飛芥還沒來得及反應,自己已經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他本想迅速起身,但老者的戒尺已經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老者從袖中掏出幾個小瓷瓶仍在了他的面前,“用此毒毀我梨花的可是你?”老者問。

飛芥也不掩飾,理直氣壯的回了他,“是我。”

“傷我愛徒的可是你?”老者又問。

“也是我。”

“你可知你傷了我生平最珍視的兩件寶物。”

“不知,傷了便傷了,被你抓住就隨你處置。”飛芥也不求饒,他只是在想,自己這樣死了豈不是便宜了他那濫情的父親。他把頭偏向一邊不再看那名老者,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老者放下戒尺,對飛芥說:“你走吧,退出幽凰里我不會傷你性命。”

飛芥望著地上的瓷瓶,心里的思緒轉過千百遍,“你是夫子嗎?”飛芥問。

“是的。”

飛芥撿起自己的匕首,雙手舉過頭頂,跪在老者面前對他說:“我不想回去,你能不能收我為徒。”

“我生平只收一個徒弟,這一個就夠了。”

飛芥不死心,他抽出匕首一下刺進了自己的大腿,鮮紅的血液汩汩的流出來。

老者見他如此,嘆了口氣說道,“你如此輕賤性命,我若收了你,將來必然惹出禍端。”

“夫子說錯了,我并不是輕賤性命。”飛芥抹掉額頭上細密的汗珠,他忍著刀口的痛,又像是忍著心里的疼,“家父曾為一名女子殺死了我的母親,我作為他唯一的孩子卻被他當作解決仇敵的棋子。我從未輕賤過性命,但是從來沒有人給過我回頭的機會。”他抽出腿上的匕首,“今天夫子若不給我機會,便讓我埋骨于此吧。”

老者沉默了一會,無奈地嘆了口氣,“罷了,你隨我來吧。”

烏云遮蔽了月色,陸舟移兩人來到梨花谷,見山谷前有一片血跡,心中頓時升起了不詳的預感。

他們沿著血跡來到了林中的小屋,見猶思舞守在門前忙上前詢問,“少主怎么樣了?”易江離問。見猶思舞不回答,易江離便知道事情不好。

陸舟移自見到那灘血跡之后就沒有說話,現在見猶思舞沒有外傷,那就定是泊煙出事了。他不顧猶思舞擋在門前,推開門就闖進了小屋。泊煙躺在床上,右肩插著一把青玉匕首,呼吸微弱。

“你們的老師呢?”

陸舟移看著泊煙,他幾乎不敢上前碰她。

“為什么他不在這里?”

他強忍著自己心里的不安,詢問那位無所不通的老神仙的去處。在看見泊煙的那一瞬間,他好像什么都聽不見了,他小心翼翼的抓起泊煙的手,她的手冰涼徹骨,似乎已經沒有了溫度。

“這是怎么回事。”他問猶思舞,“她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你們那位無所不通的老師呢!讓他來救救泊煙啊!”他嘶吼著,最后的聲音出來已近乎咆哮。

“你冷靜一點!”易江離說。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老葉……對了,老葉!我要帶她回去。”說完抱起泊煙就要往外跑。

易江離剛要上前阻止,見一把梨花戒尺伸過來,便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

“年輕人,先放下她。”老者的聲音傳來,“她現在這樣,等你帶著她回到立雪山莊就已經晚了,不妨先讓老夫看看。”

見飛芥跟著老者回到小屋,猶思舞和易江離立刻警惕起來,“老師,他是……”猶思舞剛要出聲提醒,老者便抬手打斷了她。

“我知道,先不要管他。”

他慢慢的靠近小屋,對陸舟移說道:“年輕人,先讓我看看泊煙,好嗎?”

陸舟移警惕地盯著老者問道:“你是誰!為什么知道我要帶她回立雪山莊。”

老者微微一笑,報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方若采,是泊煙的老師。認識你是因為你的劍曾是故人之物。”

陸舟移看了看自己的佩劍,將信將疑地放下泊煙,讓開足夠的地方讓方若采給她把脈,自己依然站在離泊煙兩三步遠的地方。

“老師,少主怎么樣了。”易江離上前詢問,平時穩重成熟的他,語氣中也多了一絲慌亂。

“匕首上沾了毒,需要解藥。但是配制出來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用這個吧。”飛芥上前,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眾人都沒有接,他從瓶中倒出一粒吞了下去,吃完張開嘴伸了伸舌頭。“沒有毒。”

易江離接過解藥,遞給方若采。

“那把匕首會吸食血液,最好快點拔出來。”飛芥又說。

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陸舟移已經忍無可忍,一個閃身來到他面前,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是你干的!”

他揪著飛芥的領子,一拳一拳地揮著,一拳比一拳沉重,沒有任何招式,就像小孩子被搶了糖果之后的反擊報復一樣,只有純粹的殺意。飛芥被他打得奄奄一息,易江離見事不好忙上前阻止。

陸舟移停了手,再也沒有看飛芥一眼,他回到小屋里,守在泊煙的身邊一言不發,安靜的像個失去了生命的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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