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小陸相公
- 從南宋開始重建修真界
- 陸追潮
- 2256字
- 2024-02-01 23:57:19
王璟山持劍站到趙昺的左斜方,輕聲發(fā)問:
“還是說,賜下《小術(shù)通曉》的真君,便是著者?”
“劍仙此問,不免叫朕為難。”
趙昺角勾起一抹無奈的微笑。
但在烏云密布、月色朦朧的夜晚,這微笑顯得格外模糊。
“唉,到底是朕有求于劍仙。作為有求之人,自當(dāng)額外付出?!?
聞言,王璟山心道:
‘趙昺長期把持《修士常識》,免不了會將其中的情報,作為珍貴的資源對外置換……’
此時,趙昺正巧妙折疊手中的紙錢,將其折成一把掃帚。
“劍仙猜的不錯,真君并非《小術(shù)通曉》的著者。”
更確切地說,除了《正道練氣功》,其他四部修真秘籍的編撰者,均另有其人。
“只因真君是伶道仙人,而《小術(shù)通曉》的著者——厝謬【世尊】,卻是一名釋道修士?!?
“釋道?是指佛家修士?”
趙昺動作遲鈍了一下,似是在思考如何以最少的語句,解答少年的疑問:
“釋修的理念和行為準(zhǔn)則,與這個世界的佛門頗為相似。
“它們都蘊(yùn)含著四諦與十二因緣的哲理……缺處則在于命道與劫道的神異……
“多的……朕也記不大清。
“總之,真君當(dāng)年并未在崖山賜下釋道功法,因而這世上并沒有真正的釋修存在,劍仙無需額外關(guān)注。”
趙昺含混不清地說完上述話語之后,左手拉寬衣袖,將眼前的余燼輕輕攏起,仔細(xì)地收進(jìn)了袖袋之中,這才繼續(xù)道:
“說回厝謬世尊。
“他雖是《小術(shù)通曉》的編撰者,卻鮮少在書中提及自身。朕也是通過《修士常識》,才間接梳理出他的生平。
“從證道【摩訶】至緣滅身死,厝謬世尊享壽至少三千九百五十一載——摩訶之前的歲數(shù)不詳。
“生平唯一的嗜好,便是收集各種我養(yǎng)性延命道的法術(shù)。
“無論中洲的正道、偏洲的修真百藝,還是極北的魔道、西荒的妖術(shù)……他都有所涉獵。
“《小術(shù)通曉》便是以這些法術(shù)為基礎(chǔ),精心編撰的首部集大成之作。
“盡管書名為‘通曉’,但厝謬世尊本身擁有天火靈根,對火法有著特殊的偏愛,在命道的加持下,總能輕易地尋找到該類法術(shù)。
“這便是《小術(shù)通曉》流傳到我界之后,那些難以修煉、威力甚巨的小術(shù),為何大多為火法的緣故。”
講到這里,趙昺徹底沒了下文,只專心致志地以明目訣,檢查土壤中是否有殘留的紙錢灰燼。
王璟山則在愣神之際,將趙昺的一番話,在腦海中反反復(fù)復(fù)揣摩了許久。
要知道,除了三個月前在仙仁堂內(nèi)暗室逢燈,他很少有機(jī)會接觸與舊日修真界密切相關(guān)的信息。
“緣滅身死,究竟是何意?莫非是指壽命已至盡頭?”
趙昺緩緩站起身來,雙手輕拍膝蓋,拂去上面的泥土,搖頭道:
“釋修者,一旦證得【善逝】之身,理論上便能借助轉(zhuǎn)世之法,永恒地徘徊于陽世之間,生生不息?!?
“生生不息?!”
“不過是理論上的可能罷了,實(shí)際上……”
然而,話及此處,他卻陡然收住了聲音,仿佛無意中觸及了某種禁地。
“扯遠(yuǎn)了些,還望劍仙海涵。”
他微微蹙眉,隨即釋然一笑,帶著些許歉意對王璟山說道:
“朕原是要向劍仙展示愛民之心,不料祭拜故人,竟費(fèi)時久矣?!?
趙昺伸手向竹林深處一指。
隨著烏云漸漸散去,月輪重新露出臉龐,視野內(nèi)隱約可見一條蜿蜒曲折的小徑,
“劍仙,這邊請?!?
‘雖已明白火法強(qiáng)勢的原因,然趙昺所言,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王璟山暗自輕嘆一聲,只能收斂思緒,隨趙昺的腳步向前。
但叫少年意外的是,兩人在竹林中穿行不過片刻,趙昺便表示“我們到了”。
透過并不深沉的黑暗,王璟山凝視前方,只見一堵高約兩人的院墻,正靜靜地佇立在夜色之中。
他側(cè)耳傾聽了一會兒。
從風(fēng)聲的變化來判斷,整座宅院似乎都處在消音訣的籠罩之下。
‘如此大范圍的消音訣,加之仍位于保和坊,此地應(yīng)是另一士修家族的居所?!?
王璟山暗自思忖:
‘趙昺口稱江南士修危及皇權(quán),但在成都之時,他留下的殿前司后手中,卻有留明達(dá)這樣的士家子弟……若留家與江南士修并非鐵板一塊,那么其他士家,想來也有持不同立場者。’
趙昺在附近經(jīng)過一番搜尋,走到一棵枯萎的竹子下。
他俯下身子,在厚厚的竹葉堆積中摸索,不一會兒,便摸出一根沉重的鐵鏈。
他用力將鐵鏈拉開,一個隱藏的地道入口隨即顯露出來。
見到地道入口被打開,王璟山?jīng)]有貿(mào)然行動,而是等待趙昺先行下去之后,方才緊跟其后進(jìn)入其中。
俯身穿行約半炷香后,二人終于抵達(dá)出口。
王璟山先是等待趙昺攀上地面,旋即,他身形一動,劍法“風(fēng)馳電掣”瞬間施展,身若疾風(fēng),勢如閃電,輕盈地降落在小院之內(nèi)。
他的目的明確而果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破任何潛在的埋伏圈,確保自身安全無虞。
然而,與竹林中的情況如出一轍,此地依舊平靜無波,未見任何埋伏跡象。
正當(dāng)王璟山準(zhǔn)備進(jìn)一步探查時,一道陌生的聲音突然從房間內(nèi)傳來,打破了這寧靜的氛圍:
“雖說防患之心不可無,但劍仙這樣對官家,著實(shí)過分了些?!?
聲音雖不大,卻清晰可辨地透露出一股沉穩(wěn)與威嚴(yán)。
王璟山眉頭微皺,正欲出聲詢問,卻見那扇雕花木門緩緩向兩側(cè)推開。
隨著門扉的開啟,一名身披竹綠色道袍、滿頭銀發(fā)的中年男子飄然而出,舉止間流露出不凡的氣度。
男子首先對趙昺行了臣子之禮,畢恭畢敬;
而后轉(zhuǎn)向王璟山,態(tài)度則顯得隨意許多,僅是簡單地拱了拱手。
這微妙的差別待遇,讓王璟山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陸叔,師父他老人家可歇息了?”
趙昺開口詢問,語氣中透露出對這中年男子的尊敬與親近。
“父親以為,劍仙年輕氣盛,許會記恨越州往事,不信官家言辭?!北环Q為陸叔的男子淡然一笑,接著說道,
“因此他早已將東西擺放齊整,只等劍仙大駕光臨查驗(yàn)?!?
聞聽此言,王璟山心中豁然開朗:
‘能讓趙昺如此恭敬有加,且姓陸的人物,在這仙朝之中,非德高望重的帝師陸秀夫莫屬。’
一想到陸秀夫乃是與文相公齊名,曾共同主持正源變法的真正賢臣,王璟山自覺斂起外放的鋒芒,態(tài)度變得極為恭敬,拱手施禮道:
“越州王璟山,見過小陸相公。敢問左相身體可還康???”